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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辞类纂笺注

姚氏所编《古文辞类纂》,吴挚甫京卿推为《六经》后第一书,洵为卓识。而又以曾氏《十八家诗钞》为配,其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出于阿好,非其伦矣。秀水赵新又铭尝纂评注,裒辑已得千余条,惜未成书,其语见于《[于]湖题{衤金}集》新又《致袁爽秋观察书》中。赵桐孙又欲为之笺注,见于吴挚甫尺牍及书中。霸县高阆仙步瀛亦有注本,见于自撰《文选李注义疏》中。此三书未见传本,不知已成与否。若能刊行,则于文学一隅,有莫大之益也。
古书疑义举例
德清俞荫甫太史樾,撰《古书疑义举例》七卷,刊入《第一楼丛书》,在《春在堂全书》中体例最善,甚便后学。其书大旨,稗贩《助字辨略》、《经传释词》、《经义述闻》三书,改变体例,巍然成一种撰述。厥后仪征刘申叔孝廉师培,撰有《古书疑义举例补遗》卷,刊入《国粹学报》第年第期。长沙杨遇夫树达,亦撰《古书疑义举例补遗》卷,刊入北京师范大学《国文学会丛刊》第一期。钱唐马彝初叙伦,撰《天马山房丛书》,列目十五种,中有《古书疑义举例三补》一卷、《校录》一卷。有目无书,盖与所撰《古书疑义举例札迻》一卷一书两名。《札迻》寥寥仅八页,戊午六月排印本。姚维锐,撰有《古书疑义举例补》卷,刊入《东方杂志》第廿二卷第八号。四家所补,互有得失,复寥寥不能成卷帙。盖古书疑义本少,散见各书者亦如之,俞氏采摭已略尽,后人失所依据,焉能成书,以与俞氏争胜。惟刘氏所补,较之三家为善,然亦太嫌琐碎,不复能成片段。四家何必妄思续补耶。
杨士骧论升沉有定
泗州杨文敬公士骧任编修时,值《会典》告成,馆例大开保举,徐荫轩中堂桐主其事。杨文敬公欲以侍讲遇缺题奏,开单送阅。徐中堂见之,掷之于地曰:“现在各衙门皆可钻营而得,翰林院也要如此,尚成为国家乎!”送稿某人对曰:“老师既不赏他此官,总求老师[栽]培他一官。”徐中堂良久徐曰:“他要道员,尽可给他。”乃以道员分省补用。后补通永道,十载而至鲁抚。其任鲁抚时,告人言如此。并谓:“升沉得失皆有前定,当时并无奢望,使予以侍讲遇缺题奏,至今仍不过侍讲耳。”
秀才兼营商业
粤匪未兆乱以前,海内尊尚儒术,所以有士农工商之说。四民之中,以士冠首,其重视读书人可知。当时不特科第为人所欣慕,即一穷秀才,亦颇难得,恒有绩学怀才,未博一衿者。更无士人兼营工商业者。当时有一秀才兼营商业,先文庄公问以何以士能兼商,秀才告曰:“我亦是从书上来的。”先文庄公问故,又曰:“『我不晓得的,学那个晓得的,我做不上来的,学那个做上来的』,岂不是书上来的么。”先文庄公大笑。此四句,乃《二论》引端“学而时习之”句下之批注。小儿开讲,首先讲《二论》引端,又首先讲此四句。未开学堂以前,私家读书,例须如此。秀才引用其语,可谓曲尽其妙。天下事皆如是,又岂独商业也哉!
黄锡朋遗民
黄锡朋字百我,都昌人,光绪癸巳举人,官度支部主事,宣统辛亥,乞假南归。撰有《皇鸟山樵隐诗钞》四卷、《蛰庐文略》二卷,己未孟冬刊本。诗集自三卷以下,多黍离麦秀之音,文集中《重修宗谱序》,自言有采薇之志。壬子八月,与某君书,自言:“作故国遗民以没世,则至荣之幸也。”复友人书,亦自言:“至于鄙人,备员郎署已逾八年,必无改操易节之理。”《复胡伯宜书》,自言:“国变后,以漆室女自处,誓不再嫁。”云云。可谓志节皎然,不为势利所诱,为清末完人。无怪其《复友人书一》后斥王湘绮耄年改嫁,易哭葊徇利屈身,二公声名,俱一落千丈云云,实千古之公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