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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埋下祸根

  长啸过后的,轩辕逸一直在奔跑着。他的心中也只剩下逃跑,并不明白到底为何要逃跑,也许是为了离开,能够逃离那个是非之地,不想见到村民愤怒的眼神,不想听到村民的怒喊……
  轩辕逸跑进了树丛,甚至根本没有发觉到漆黑的树影在他身旁疾掠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轩辕逸跪在浅浅的河流中,喘息着。捂面哭泣的他,早已将膝下彻骨的寒冷置之度外。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那儿是洛伦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如此憎恨魔法师?他们难道不是因为洛伦才获得解放,过上安定的生活的吗?
  “不,不对!”轩辕逸的双拳锤击着水面,咆哮惊醒了书上沉睡着的鸟儿。鸟儿扑飞着翅膀,张皇地逃窜着。
  轩辕逸冷静了下来,缓缓地站起身,风精灵在他周身旋转。浅青色的正方形魔法阵将他托起,向着天边飞去。轩辕逸已经离开了很久,这片树林还回荡着鸟儿惊飞、树叶摩挲的悉索声。
  ……
  轩辕逸走了很久,也走得很快,短短三天,已经走完了大半个洛伦。
  只不过,轩辕逸却是越走越沉重,身心也日益疲惫。自然的风景固然壮美,但并非完美。在这壮美的自然风景下,有着无数的瑕疵。轩辕逸所过之处,任何一处的村庄、城镇,无一不是萧条的,破败的。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见到轩辕逸时惊恐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无一不在咒骂着洛伦的魔法师,无一不在怀念原来的安定生活。
  但,即使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轩辕逸还是坚信着: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沉溺在痛苦中的第四天,朝阳初升,水雾还尚未消散。伴着晨曦轩辕逸踏进小村的正门。
  “哟,卖水果咯,新鲜的水果……”
  “来一来,看一看了,新鲜的土豆……”
  ……
  虽说,小路两旁的房子都沾满了污泥,裂纹满是的墙根几乎给人一种被风一吹就会倒塌的错觉,生活在村庄里的人们一大清早就开始叫卖起来。往来穿行的人也十分多,只是见不到几丝笑容。
  轩辕逸静静地混在人群中,观察着周遭的人群。
  走着走着,轩辕逸的手腕便被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轻轻地抓住了。
  轩辕逸回过头,男子咧嘴朝他笑,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唷!这位兄台,你是出来此地吧?”
  “嗯?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轩辕逸回答道,也是报以一个微笑。
  “看你只穿那么一点衣服,身上又没有什么包裹,就知道你一定是初来此地。而且是从南方来的。”男子笑呵呵地将轩辕逸拉到他的摊位前坐下。男子的摊位前,淡黄色的油布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棉衣,颜色也很有很多,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带着脏兮兮的污渍,颜色也不显得很明亮。
  “……怎么,不合适吗?”轩辕逸扬起手臂,扫视着身上仅穿的一间藏青色的袍衣。
  “当然不合适。”男子说着就从油布上拿起一件棕色的棉衣,在轩辕逸身上比对着,“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你穿这么一点不行的。”
  “喔?那真是多谢你了。”轩辕逸心中一动,笑道。
  “哈哈!小事而已。”男子爽朗地笑道,“这样吧,你我很投缘,我这件衣服呢,就便宜些卖给你了。”
  “价格是多少晶?”轩辕逸下意识地问道。
  “金?”男子露出疑惑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说道,“噢,对对,两金就够了。”男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弹出两个手指,伸到轩辕逸眼前。
  “两晶?是不是太贵了?”轩辕逸面露尴尬之色,左顾右盼道。周围的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装,自己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就好比是轩辕逸到了海边,所有人都赤裸着身体,而只有轩辕逸一人穿着衣物。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脱光衣服融入他们或者快速逃跑。
  “没事,你我有缘,再便宜一点也行。1金就够了!对,就1金!”说着,男子缩回了一个手指。
  “那好吧。”说着,轩辕逸从手中翻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亮莹莹的正六边形宝石。
  男子眼见宝石,眯着眼睛微笑,笑而不露齿。并不急着接过,而是从油布上又拿起了一顶棕色的棉帽,为轩辕逸戴上后,才说道:“光有棉衣还是不够,送你一顶帽子吧!”
  “啊,那真是多谢了。”轩辕逸笑道,将宝石按在男子的手上。
  “呵呵,好说好说。”男子笑呵呵地握紧宝石,放进衣兜里,手便不再从衣兜里伸出,另一只手向外指道:“你看,这不就下雪了吗?”
  “雪?这是雪吗?”轩辕逸喃喃道,用手指接住一片薄薄的雪花,雪在他的手指间融成一滴小小的水珠。
  “啊,也差不多到这个时候了呢。”男子讪笑着看向轩辕逸,”老兄,下雪了我就不做生意了。你可以再随便逛逛,我先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说着,边向着村边走去,步伐迈得很大。
  “喂……”轩辕逸叫住男子。男子身体颤了一下,缓缓地回过头来,笑得很勉强,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摊位就那么摆着了吗?”轩辕逸惊异地问道。
  “噢!没事,没事。”男子连忙摆了摆手,“村里人淳朴得很,不会偷我的东西的。雪可是越下越大了,我要先赶回去了,告辞。”男子匆匆离去。
  “哎……”轩辕逸伸手,还想叫住他,可是男子很快便混迹在人群中,影踪全无了。
  “唷,贺老九竟然不在他的铺子里。”一个悦耳的女声,是一个胖女人。
  “这就是那个贺老九的铺子?早听说他这人卖衣服不厚道,看看这衣服的布料,多久没洗了!?”另一个提着菜篮子的美少妇拿起油布上的脏衣服,连忙丢下说道,还把手往身上蹭了蹭。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胖女人啧啧嘴说道,“最主要的啊,是他爱贪小便宜,就爱骗乡亲们的钱。我们村人啊,天生就没生几个心眼,他那张抹了油嘴巴啊……连我也被骗过!”
  “噢?这我倒是没听说过。说来听听?”美少妇提了提篮子,挑了挑眉毛。
  “哎呀,你连这都不知道呀?瞧瞧你,身子那么瘦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嘛。”胖女人捏了捏美少妇纤细的手臂,眼中透着几分妒忌之色。
  “哎哟,胖婶,您就别逗我了,快点说吧。再不说,我可就不听了。”美少妇扭了扭身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胖女人说着,皱了皱眉头,“那贺老九啊,天生嘴皮子就利索,一套一套地说着,说得我啊,哎哟……当时脑子就一热,买了他的衣服。你猜多少钱来着?”
  “多少?”
  “整整花了我两锭碎银呀!”胖女人一拍大腿,五官揉作一团。
  “两锭碎银呀!”美少妇捂着嘴说道,“我买的都只是二分碎银,毕竟,五分碎银就可以买一袋粮了啊。”
  “是啊!比市面上的价格,整整高出了10倍啊!这黑心的骗子啊!”
  “确实够可恶的,这已经不能算是别人说的‘贪小便宜’了。”美妇人也与胖女人同仇敌忾起来。
  “据说呀,现在贺老九呀,开始骗上了南方来的人。”胖女人拂去头顶上的雪花,砸了砸舌头说道。
  “哎?南方来的?南方来的人本事不都很大吗?不是听说,那些人还会飞么?手一点就能杀人!?”美少妇惊呼。
  “传闻都是夸张的。”胖女人附在美少妇旁侧,小声地说道:“据说啊,贺老九可是有一个在奥丁做边防官的哥哥,那些没被他骗的人都遇害了。南方的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奥丁的边防队员吧?”
  ……
  倚在一间房屋墙壁旁窃听的轩辕逸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走到贺老九的店铺旁,将贺老九罐子里的碎银倒在手上,装进棉衣的袋子里。而在店铺前,往自己的衣服里塞着棉衣的胖女人,斜着眼看着周遭的走动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轩辕逸的行为。
  走进人流之中,只听得幽幽的一声叹息,融化在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