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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哥哥——”端坐在家门前的小人儿骤然眼前一亮,两疙瘩腿儿撒欢的奔向回来的男孩儿。
“哥哥抱,抱抱”黑黝黝的眼睛儿忽闪忽闪的,不长的睫毛下是如晨曦般迷人的笑,人说眼睛会笑,大抵说的就是这吧。
“乖,初初,今天有没有想哥哥?”男孩儿抱起小人儿掏出小人儿爱吃的东西,吧唧一口照着小嘴儿亲了一下,男孩儿这才把东西递给她。
“嗯嗯”小人儿很是努力地点点头,呆萌呆萌的说“想,可想了,哥哥还没去上学初初就想了”
“哟,嘴真甜,亲亲哥哥”男孩儿刮了刮小人儿的小嘴巴。
人家都是刮鼻子,也只有他爱刮她的嘴巴,因为太可爱了。
“吧唧”小人儿毫不犹豫的亲了一口“哥哥,什么是上学?我也要去”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上学还要去?”男孩儿被逗乐了。
“因为哥哥去上学,所以初初也要去,这样初初就可以天天……不,是每时每刻都可以见到哥哥”童言无忌却是许多人一生都不敢表达的情与爱。
如果那是你心底最最珍贵的,你就会知道,真心难以言表。
“好,等秋天了,初初就跟哥哥去上学,哥哥带着初初,每时每刻”不离不弃,永恒亦是永远,可惜梦永远都是梦……。
“嘘——,初初乖,别出声,别看”生存的缝隙下,一双恐惧、愤怒、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缝隙上的一切。
血,红色的血散漫了整个屋子,地上躺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混合血迹披满了全身,只是两眼早已空洞,空洞的眼神却是对着那个生存的缝隙,嘴角若有似乎的翘着,死寂,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好好地活着,照顾好初初”这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话,却没有提为她报仇。
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希望他们活着,不要被复仇蒙蔽了双眼吗?可这些他们已经无从知晓。
颤抖,明明害怕的不行却还要倔强的扛起这一切。
只因为胸前是他最后也是唯一希望了,他什么都不剩了,只能死死抓住那个死命往外挣扎救自己妈妈的人儿。
映入眼帘的一切成为了永恒,他选择每时每刻的记着恨着并报复着。
而她却刻意的忘却了一切,直到忘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杀了她,杀了她……”明明只有五岁,可是那一刻她的心里却只有那一句,杀了她,杀了那个杀死她母亲的人。
那个人是谁?是谁?看不清,可声音却是那么的刺耳“你个婊子,你也配我哥,你也配?”
“住口!”猛地惊醒,初华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两边鬓发浸湿,整个身体都不住的颤抖,好似脱水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好久好久初华才微微的闭了闭眼,身体依旧颤抖,但理智稍稍回来些。
想要去喝点水,却在脚落地的那一刻倒了下去,脚发软。
初华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无力,用手遮了遮眼睛,初华调整了下心态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唇角。
脚步还是发虚,但初华还是站了起来,天已经大亮,只是再不是昨天的那个天。
房子不大却没有人气儿,初华有些机械的完成了喝水的动作。
水有点儿涩,看了眼时间,初华按部就班的梳洗完毕。
桌上还放着昨晚的摆设,但初华却视而不见,好似这一切没了意义,不过也确实没了意义。
今天不是休息日,初华出门了,只是她却没有去上班。
她在闵呈的杯子里放了把一模一样的新牙刷,把闵呈还未用过几天的牙刷带走了。
有些事儿一旦忘了就不愿再想起,但一旦记起便不能再让它糊涂下去,人需要的是掌控与支配而不是被动。
去哪儿?
医院。
干嘛?
鉴定。
逃不掉的,不管忘得多么彻底,也终会有一天完完全全的记起,老天最喜欢玩玩他再玩玩你了,这是游戏,命运的游戏。
天很蓝连一丝的云儿都没有,这算是好兆头吧,初华想,算吧。
“四十九块六”司机报价,初华递了张五十。
“不用找了”初华下了车。
尼玛,司机的嘴角直抽搐,脸颊僵硬的开车溜了。
小时候初华生病时,最讨厌的就是医院,倒不是她怕打针,而是打一针太贵。
流血不流汗,流汗不流血,初华喜欢后者,但往往都被初妈独裁专制一巴掌给扇医院了。
结果的等待让人煎熬,但初华还是等待着,这个时代能用钱办成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何况仅仅是份鉴定报告。
其实根本不用大老远的转这么多弯弯道道,但初华却是闲的。
乘坐了不用身份证的长途汽车转了好几趟,最终来到了她认为还可以的地方,开始了她的行动。
那梦中的一幕始终围绕她挥之不去,不是恨不是怕也不是心痛,其实根本没有理由,只是噩梦的后遗症罢了。
但要想不再噩梦,那就必须除去噩梦的根源,否则任谁都寝食难安。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真切切看到结果的那一瞬时,初华还是免不了心神恍惚了下,眼前好似有重影晃了下。
鉴定结果百分之九十九九九九……。
初华想她应该开心才对,只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就连嘴角弯曲都做不到,是累了吧,要不怎么笑不出来呢。
鼻子好像有点痒痒的,初华伸手揉了揉,揉完之后才发现手背上一片殷红
“啧……”初华有些嫌弃似得皱了皱眉,又擦了擦,只是这血为毛越擦越多,有点止不住的势头,初华郁闷无比。
“啊——”有人尖叫了声。
只是初华却觉得这一声尖叫清晰的无比遥远,耳朵有些嗡嗡的。
想要看看是谁乱叫,可却发现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她还用力的眨了眨眼,但还是一片黑,而后……就没有而后。
当初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白色的床上,至于在哪儿,她看了一圈,医院。
怎么又回来了,初华耷拉着脑袋,此时她也只能耷拉着脑袋了。
“醒了?”一个声音传进了初华的耳朵,废话!眼屁股挡住啦?没看见老子是睁着眼睛的吗。
“几点了?”
“晚六点”
“谢谢”
“哎、哎……干嘛去?”
“回家”
“回妈蛋呀回,再不好好休息你就等着血崩吧,躺着,别动”
操蛋管闲事的拦住了将要下床的初华,硬是把她推了回去躺好。
“素质”初华好心的提醒,她已经好久没听着这么亲切的话了。
“切”那人满不在乎的傲慢了一声。
“死得了嘛?”静谧的空间初华幽幽的问了句,那人微微愣了下。
“死不了”那人没所谓的回了句。
“那你还不快滚?”
“嘿!小屁孩儿……”
“老子要睡觉,不然告你”
“嘿!你告,你告,你告呀,你倒告一个看看,怎么?怂……了”
“啊——”
“我去——呀!你有种”那人‘了’字还未出口,初华就已经狂叫出声,使得冷森森的走道儿立刻变得惊悚。
“不敢,我怕塞得慌”
“……”尼玛,那人彻底彻底闭嘴了,不是说不过她,而是他怕自己的耳朵先宕机了,
尼玛见过无耻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无耻到了一定境界。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初华出院了,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心情却没那么直冲云霄了。
直到走了初华都没再看见昨晚的那个医生,医生?算吧。
初华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直到进了本市才开了机,接着便是未接电话和短信跳个不停。
初华看了一眼没回,因为全都是同一个人的,而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所以不用也懒得回。
至于那份鉴定报告早在昨晚就已经被初华一把火给烧了,除了灰什么都不剩。
窗外的风景依旧,随着初华的前行而慢慢后退,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初华轻笑了声,是呀!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那就不要想了,也没什么好想的。
一切不过理由和借口,她都用了整整二十年还有什么不能用的。
掏出钥匙还未插进去门就开了,初华举着钥匙看了眼门内的人。
“回来了?”初华声音轻柔,嘴角弯了起来,很是迷人的笑,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和某人重合了。
所以门内本该暴怒的人顷刻间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
这句本该是他该问的话,此时听来却是那么的让他心虚。
是的,一夜未归他自己都说不清自个儿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所有的怒火都熄灭了,闵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句“饿了没?”是心虚也是心疼更多的是无力。
“出去吃吧”初华进了卧室,声音说不出是平淡还是冷静,倒有点大病初愈飘飘然的感觉。
“好”桌上的东西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在不在对初华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一切已经不再有意义,或者说意义变了。
初华的脸色很不好,闵呈早已发现,可他却没有过问。
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他怕他在回避,回避什么?那就得问问他自己了。
而初华一夜未归闵呈同样没问,因为心虚加害怕让他失去了问出口的勇气。
对他而言只要初华还在,他就什么都不重要,这就是闵呈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