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古利巫师的话,老夫人如坠冰窟,手脚冰冷,心里发寒。
“巫师的意思是说钰儿没救了?冰儿不可能复活。”
古利巫师捋着自己胸前的银须说:“老夫人,莫急。你刚才也说少夫人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虽坠崖不假,但没有发现尸体,这也许说明少夫人还健在。”
听完古利巫师所言,老夫人眼里露出惊喜之色。不敢相信的问道:“巫师是指冰儿还活着?”
“三年前,受老夫人所托,一窥天机。少夫人来自异世,命中注定与墨庄主有数十载姻缘。这次坠崖是他们命定的劫数,数十载的姻缘还未尽,怎能魂断深渊?”
古利巫师的话让老夫人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定定心神继续追问道:“请巫师明示冰儿现在何处?”
“老夫人,请回吧!此事我不便多言,尽人事听天命,其余的就要看墨庄主和少夫人的造化了。”
古利巫师下了逐客令,老夫人也不便再多久留,连连称谢,拜别古利巫师,下山去返回府内。
管家和小兰很是好奇,想不明白古利巫师究竟和老夫人谈了些什么,能令上山时愁肠百结的老夫人,下山时嘴角有了笑容。
回到府里,老夫人并未回修竹苑歇息,而是直接去了墨喆钰那里。
站在墨竹苑的院内,不用进正房,就能感觉出浓浓的哀伤气息在流淌。
墨喆钰躺在床上,已然睁开眼睛,象个没有生机的布娃娃,双眼空洞无神,盯着罗帐顶。不动,不言,不语。
“钰儿……”老夫人唤道。
墨喆钰好象没有听到奶奶的呼唤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罗帐顶。
小兰搬了张椅子过来,老夫人来到床前坐下,拉起墨喆钰的手说:“钰儿,奶奶今天去找古力巫师了,他告诉我—你和冰儿命中注定有数十载的姻缘,冰儿还活在世上。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墨喆钰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奶奶,你说的可是真的?冰儿还活着?”
“奶奶说的都是真话,古利巫师从不打诳语,你为了冰儿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夫人拍了拍孙子的手,对小兰说:“快去,让厨房多做几样钰儿喜欢吃的菜。”
不多会儿工夫,饭菜摆上桌来。
墨喆钰狼吞虎咽,吃了个碗干盘净。
看着孙子吃完东西,老夫人才安心的离开,回去休息。
“冰儿还活着,冰儿还活着,冰儿还活着……”
墨喆钰的心完全被这五个字占满。闭上眼是这五个字,睁开眼还是这五个字。
随时随刻,时时刻刻,墨喆钰脑海里只飘着这五个字“冰儿还活着”。
方小冰坠入万丈深渊,他的心也随之堕入悬崖之下。方小冰走了,他的人生已经了无生趣,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在得知方小冰还活着之前,他已决意要随之而去,黄泉路上相依为伴,免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他要兑现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依”的誓言。
他甚至已经顾不得奶奶、甜儿、墨维和墨骁,他明白自己这样是自私的。他除了是方小冰的丈夫,还是奶奶的孙子,甜儿他们三个的你亲。
可是,他只想陪着冰儿,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上路。
奶奶的话为他点燃了希望之火,冰儿还活着。
子潜静静在一边候着,他听到了老夫人的话,也相信老夫人说的话,因为那是古利巫师说的。
古利巫师能窥测未来,他在太阳山的威信无人可及。他从不易轻开口,凡开口必言中。
子潜从心底里为主子高兴,只要夫人还活着,主子就能活过来。
“子潜,我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从明日起,我要去寻找冰儿,上天入地下海,我都要把她找出到。”
墨喆钰说完就一头扎在床上,不多会儿,传出均匀的呼吸之声。
这几日,他太累,身体乏累,更是心力交瘁。
子潜眼里浮出笑意,慢慢退出去,轻轻将房门关上。严冬将要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嘭,嘭,嘭……”
天还刚蒙蒙亮,墨喆钰就跑到幽竹苑去砸门。
“子潜,子潜,陪我一起去找冰儿。”
这几天墨喆钰生不如死,子潜过的也很痛苦。主子难受,他能好受?陪着心痛,还得随时侍候。
好不容易主子肯睡觉了,自己回到幽竹苑,小悠然非要爹爹陪她玩,小娟哄了半天也不成。
好不容易女儿睡着了,自己抱着老婆也睡着了,还没睡过困来,主子又来叫他。遇上这种主子,唉,“命苦”啊!
“子潜,子潜,快点起来,庄主在外面叫你。”
小娟推了推还没睡醒的子潜。
“哦”
子潜马上翻身穿衣起床,脸都没顾得上洗一把,就冲出门外,来到墨喆钰近前。
“走吧”
看见子潜出来,墨喆钰抬腿向前走去。
“庄主,我们是不是好好计划一下寻找的路线?这样没有目标的寻找,废时废力。”
庄主的精神和昨日相比直接不能同日相语,昨日是一棵被风雨摧残过后的败竹,今天又成了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笋,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哦,是应该好好计划计划,我醒来就想到找你陪我一起去,没想过从哪里入手寻找。”
墨喆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知道夫人还活着,主子是高兴晕了头。这么大个太阳山,哪是他们两个人能找得过来的。必须调派人手,兵分多路。
“庄主,要不这样,你来幽竹苑坐会儿,我让小娟去做饭。咱们边吃早饭,边合计合计。”
“好,就按你说的办。”
墨喆钰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没走多远就停住脚步。
他还没有从冰儿还活着的消息带给自己的喜悦里走出来,他忘记子潜已经不是孤家寡人,有妻子,有女儿。天还没亮,就去打扰人家,实在不方便。
“不,不了,咱们去前厅商谈,让张妈做些吃的给我们送过来即可。”
子潜明白墨喆钰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墨喆钰先去前厅,子潜到厨房通知张妈做些庄主喜欢吃的早饭。
早饭过后,墨喆钰终于灵魂附体,也算是恢复了正常。把队伍集合完毕,分成十小队,每队十人,进行拉网式搜寻。
整整半个月,墨喆钰和子潜带人把全太阳山方圆几百里的地方,从上到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象梳头发一样,用篦子梳了三遍。
结果让每个人都大失所望,没有发现任何与方小冰有关的痕迹。
墨喆钰又从象打鸡血一样的状态,慢慢走向萎靡不振。他甚至开始怀疑奶奶说的话,怀疑古利巫师的预测。
“庄主,别灰心,我们还有希望。近百年来,凡经古利巫师预测的,无一不准。”
子潜催马来到墨喆钰近前,安慰道。
子潜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墨喆钰道:“庄主,也许夫人不在太阳山呢?”
“你是说……?”听完子潜的话,墨喆钰眼里精光一闪。
“是,庄主。夫人当初是怎么来到太阳山的,没有人知道,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古利巫师说夫人还活着,我们在太阳山又找不到她。会不会夫人回到……?”
子潜的话象一针强心剂,让墨喆钰重新恢复到打鸡血的状态。
“子潜,你说的对,有道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墨喆钰自责道。
“通知各大家,返回墨家庄,放弃在太阳山内的寻找。”
安排完,墨喆钰拨转马头,想要返回庄里,将庄中事务托付给二叔和三叔,他要重返外面世界,寻找冰儿。
从墨家庄方向一匹马飞快向这边奔驰而来,马鞍上端坐的正是管家墨家福。
来到墨喆钰近前,管家翻身下马,扑通跪倒。
“庄主,快,快回去,老夫人不行了。”
听闻奶奶突然病危,墨喆钰大吃一惊,在马上晃了几晃,差点栽下马背。他二话没说,催马扬鞭直奔家门而去。
墨喆钰赶回修竹苑时,老夫人已经奄奄一息,呼出的气息比呼入的气息多。
墨喆钰的两个叔叔都在老夫人病亲前守候。
“奶奶,奶奶……”墨喆钰扑到床前,跪倒在地。
“钰儿……”老夫人艰难的睁开双眼,眼里浑浊而暗淡无光。
胡大夫来到墨喆钰身后,拍拍墨喆钰的肩头。
“庄主、二爷、三爷,借一步说话。”
墨喆钰和两位叔叔跟在胡大夫身后,来到西厢房。
“庄主,老夫人心力交瘁,已是灯尽油枯,撑不了多久。尽快准备后事吧。”
胡大夫表情凝重,他知道怀孕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从小相依为命的奶奶再撒手而去,对墨喆钰的打击太沉重。
“胡大夫,你医术高明。墨喆钰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奶奶。”
墨喆钰跪倒在胡大夫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庄主,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夫了。”
胡大夫将墨喆钰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夫已经全力以赴,老夫人身体已如即将枯竭的油灯,无力回天。老夫用千年人参为老夫人吊住气,庄主有什么话快去和老夫人讲吧。”
墨喆钰擦擦眼角的泪水,回到正房奶奶床前,轻声唤着:“奶奶,钰儿来了,你睁开眼看看钰儿。”
第50章老夫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