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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墨喆钰傻傻坐在椅子上,对着方小冰的衣物痴痴发呆。
方小冰在床边点手唤墨喆钰,脸上笑意盈盈。
“老公,又忙了一天,辛苦了,过来这边,我给你按摩按摩。”
“冰儿,你回来了。”看到方小冰墨喆钰心里一阵狂喜,飞身扑到床边,想把方小冰搂在怀中。满心欢喜,却一身失望,扑了个空。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方小冰的身影。
门被推开,方小冰从外面走了进来。
“冰儿。”
墨喆钰扑将过去,紧紧将方小冰拥在怀里,生怕她再次消失。
“冰儿,冰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墨喆钰紧紧抱着,象个无助的孩子,嘴里不住的低喃着。
“庄主,我是子潜。”
子潜把墨喆钰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看到主子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心象被刀扎一样。
“你是子潜,你不是冰儿,为什么你不是冰儿?”
墨喆钰看清来人是子潜,拽住子潜的衣服大声喊道。然后,他失魂落魄的、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泪一滴一滴沿着消瘦的脸颊滑下。
子潜本就不擅言辞,主子现在肝肠寸断,他除了陪着伤心落泪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子。
他知道任何安慰都无法减轻主子心中的伤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夫人主子心中的份量。为了夫人,主子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
子潜对门外挥手,侍女手上托着盘子进到屋内,盘子里摆放着几样热气腾腾的饭菜。将盘子一一在桌子上摆好,侍女轻轻退下。
“庄主,子潜求你吃点东西。你都三天三夜没合眼,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墨喆钰没有再理子潜,轻轻轻抚着奶奶送给方小冰的传世玉镯,自言自语道:“冰儿很喜欢它,都舍不得戴,等她回来,我要让她每天都戴在手上。”
“庄主,求你吃些饭菜。”
子潜跪下了,门外的侍卫也进来跪下了,管家也进来跪下了……。
墨喆钰冲大家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吧,饭菜也撤下去,我不饿,我要等冰儿回来一起吃饭。”
子潜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再由着庄主自欺欺人下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把庄主从梦里喊醒,让庄主面对现实。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庄主就会自己毁了自己。
“庄主,你醒醒。夫人坠入万丈深渊,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夫人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小姐、两位少爷。夫人让你必须好好活下去,替她照顾好小姐和两个少爷。
庄主,夫人已经离开了,你得面对现实,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只有这样,夫人才能走的安心。”
“啪”墨喆钰一掌拍在条几上,条几断为两半。
“你胡说,冰儿不可能死,她还要给我生个漂亮的女儿,我们还要一起携手到白头。冰儿不会离开我的,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墨喆钰把桌子掀翻在地,饭菜洒的到处都是。
墨喆钰何尝不知道坠入万丈山涧,哪里还有生还的希望?他是不敢去想,强迫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
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幻化的世界里,让自己心中的状态回到冰儿坠崖之前,偏执的认为冰儿还会回来,会回到他的身边。
子潜的话象一记响雷,在他心里炸开。把他仅存的念想,炸地灰飞烟灭。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拖回到血淋淋的现实。
“滚,滚……”
墨喆钰象受惊的野兽一样狂吼着,摔砸着屋内的家具。
破碎的瓷片扎破了墨喆钰的手,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地上象盛开了一朵朵,妖异的食人心神的暗红色花朵。
“大家都退下吧。”
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夫人拄着拐杖,身体有些晃晃悠悠来到屋内。原本参白的头发,短短几日内变成了雪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生颠覆性逆转,喜事变成哀事。
甜儿姐弟三人跟在老夫人身后。知道妈妈坠崖后,姐弟三人不敢相信。
甜儿告诉弟弟们不要哭,妈妈肯定还活着,不会舍得丢下他们不管。
爸爸一定会找到妈妈的,上次妈妈也是离开了,是爸爸把妈妈找回来,还带回两个弟弟。
不久前,全家人还都沉浸在冰儿怀孕的喜悦之中,现在却是阴阳两隔,冰儿和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坠崖。她知道,没有生还的希望。
曾经也有人从太阳山顶坠落,也没有发现尸体,后来证实尸体被野兽叨走。
墨喆钰并不知道奶奶在得知冰儿坠崖后,昏倒在地,人事不醒。经过胡大夫和医馆其他几位大夫的全力抢救,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老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不能离开。她的钰儿需要她,她的重孙孙们需要她,她必须坚强。
“奶奶。”墨喆钰抱着奶奶哭的象个孩子,哭了许久许久。
“哭吧,钰儿,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有会好受一些。”
老夫人轻抚着孙子的头,又拍拍孙子的后背。
墨喆钰抱着奶奶哭了半天,情绪稳定了一些。
老夫人接过小兰手里的粥碗,舀起一勺递到孙儿嘴边。
墨喆钰不张嘴,老夫人也不把手缩会。僵持了片刻,终于,墨喆钰妥协,张开口,喝下了这勺粥。老夫人一勺接一勺,喂给孙子吃。
看着头发散乱、双目赤红、脸庞消瘦的孙子,老夫人想起了孙子小时候。每次钰儿生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勺一勺的喂他吃饭。
现在的墨喆钰,就象个失去生机的孩子,眼里一片灰暗,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精气神。
她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孙子燃起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为了墨家,为了自己的重孙孙们。
老夫人把空粥碗递给小兰,用绢帕擦净墨喆钰嘴角的米粒。
“钰儿,听奶奶的话,去床上睡一会儿。”
老夫人象哄孩子一样,拉起墨喆钰的手,将他送到床上,脱鞋,扶他躺下,盖好被子。墨喆钰象个机械娃娃一样,根据奶奶的节奏一步一步来做。
看到墨喆钰合上眼睛,老夫人把头扭向后面,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起身离开。
老夫人从墨喆钰眼里看到的是深深的绝望,她知道那是对生的不再留恋。
她是亲眼看着孙子长大,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绝望,绝望到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老夫人认为唯一能唤醒墨喆钰的人,也只有身俱异能的古利巫师,她把希望放在古利巫师身上。
来到墨竹苑门外,老夫人对小兰说:“小兰,让管家备车,我要去北山茅屋。”
北山茅屋是两间座落在山顶的小茅草屋,它位于太阳山北侧附山的山峦之巅,甚至简陋,传说中的太阳山古利巫师就住在这里。
古利巫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传说他有知天文晓地理、上知五百年下晓五百载的异能。除了墨家庄的老夫人,其它人想见古利巫师一面比登天还难。
马车停在山下,想上山只能步行。小兰和管家搀扶着老夫人,一步一步爬到山顶。
走到三分之二时,老夫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身子摇摇晃晃,走路不稳。小兰他们不得不扶老夫人在路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老夫人,我背你上去。”
管家弯下腰,想背老夫人走完剩下的路。
“家福,你的好意老身心领了,我必须得自己走上去方显出我的诚意。”
老夫人摆摆手,起身继续往山上爬去。
眼看就要到山顶,茅屋就近在眼前。老夫人已经累地瘫软在地,走不动了。
管家伸手还想要背起老夫人,再次被老夫人拒绝。
最后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老人家匍匐着,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往前挪动。小兰和管家跟在身后,控制不住泪水往下流。
来到茅屋之外,还未等老夫人她们敲门,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墨老夫人,你这是何苦呢?为难自己,也为难我。”
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老者。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满头白发,一副银髯在胸前飘洒,面似银盘,高鼻梁,方海口,双目烔烔有神,仙风道骨,出尘不染。
老者伸手将老夫人搀扶起来,一起进到屋内,管家和小兰留在外面等候。
进到屋内就坐,老夫人未曾开口,眼泪先下来了。
“古利巫师,老身亲自登门求你,求你救救钰儿,只有你才能救钰儿。”
老者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老夫人手里,口打唉声。
“老夫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已逾百岁。精力和体力都大不如从前,自从上次窥测天机,得方小冰是墨庄主命定的姻缘,身体已经损耗很大,至今还未恢复,目前无法准确预测未来的事情。”
“古利巫师,老身这次不是来求你窥测天机。我的孙媳妇冰儿从太阳山顶坠落万丈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也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断断没有生还的可能。
是钰儿,冰儿一走,他心如死灰,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一心想随冰儿一起而去。他是墨家的长孙,他必须要肩负起他的使命和责任。
老身求巫师想办法救救钰儿,救救我的钰儿。”
老夫人话音一落,想要起身给古利巫师跪下,被巫师阻拦住。
“老夫人,你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象这种男女情感之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古利巫师面露为难之色,无奈的对老夫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