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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宋祖想起当初为了这个紫金葫芦,那商人还诬赖他们是贼,现在他的夫人却要把这样东西再送给他们,让宋祖和林爱念都不禁觉得好笑,宋祖笑道:“不,绝不微薄。令夫生前最看重的就是此物,您还是收回去吧!也许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们受之有愧。”
宋氏道:“妾身并不懂古物的价值在哪里,先夫留下的这些钱财,已足够我扶养孩儿到成年以后,留著这种宝物,反而可能是灾祸。如果它真的价值连城,我不敢保留它;如果它不值什么,我留著也是白留。因此送给宋公子作为记念,再合适不过了。请宋公子您一定要收下。”
见她说得这么诚心,宋祖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就却之不恭了。”
宋氏放心地一笑,把儿子牵了过来,又执意对宋祖、林爱念叩了几个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宋祖与林爱念好不容易才离开兴唐寺,轻松地散步回尚书府。宋祖把玩著那紫金葫芦,道:“这玩意儿到底哪里值钱?”
林爱念拿了过来上看下看,道:“你看,葫芦底下有刻著图纹耶!”
宋祖好奇地一看,道:“我看著倒像是字。”
“字?嗯……这么说好像是字,反正咱们也看不懂。”林爱念把葫芦还给宋祖,笑道:“你师父是飞龙子,你这个徒弟现在也得了个酒葫芦,真是天生的师徒命!”
宋祖笑道:“我比我师父英俊好看多了,飞龙该我当,他当该酒鬼……啊呦,你干嘛打我?”
宋祖的后脑被重重地敲了一记,他捂著头望向林爱念。
林爱念道:“你见鬼了,谁打你?”
宋祖道:“可是刚刚我的头就是被打了一下……”
林爱念耸耸肩:“绝不是我打的,本姑娘有打就有打,不会打了又不敢承认。”
宋祖见到脚边多了块石头,如果自己刚刚是被这小石子打中,那就真的不是林爱念偷袭他了。是什么人可能以石头打中他的头?宋祖困惑地摸著头,想也想不通。
“难道是……”
宋祖直觉想到:难道飞龙子在附近?宋祖回身跑了几步,东张西望,此地已近尚书府,川流不息的路人之中,并无飞龙子的踪迹。
怀著满腔纳闷,宋祖与林爱念一同往尚书府而回,遥遥可以望见高耸在郁翠之间的飞檐角楼。
两人走过绕弯于尚书府外的渭水桥,却见一名孩童正在水边呜呜哭泣,十分伤心。
林爱念一时好奇,道:“小子,你怎么哭得这么难过?你钱掉了吗?”
那孩童一面哭,一面指著水流,道:“呜……我把彩依姐姐给我的花,掉到河里去了……我不会游水,不敢下去拿。”
“花?”林爱念奇道:“你说的彩依姐姐,是尚书府中的刘夫人?”
那孩童哭著点了点头,林爱念道:“她怎会把花给你?”
孩童道:“昨天我抓到一只蝴蝶,彩依姐姐看到了,要跟我买那只蝴蝶,我不肯,我有了钱,娘要没收的,最后彩依姐姐拿了朵这么大的花跟我换,我才换的……”
那孩童比了个手势,如果他没有夸张,那朵花大概与他的头差不多大,若是佳种牡丹,确实是件稀有珍宝。贵戚以重金收购牡丹,她不肯出售;为了救只蝴蝶,她却舍得,可见这美如芳蝶的美人,也有惜蝶之心。
林爱念道:“你把花弄掉了,所以哭了?”
那孩童抽噎著点头,林爱念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再摘朵给你好啦!”
那孩童道:“你骗我,尚书府是不能进去的的。”
林爱念道:“我可以进去。你看那六扇大门,前头很多人守卫,可是我可以一飞就飞进去,替你摘朵花儿出来。”
孩童张大了眼,收泪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林爱念道:“我不骗你,我们可以勾勾手。”
那孩童笑道:“好,我跟你勾手!大姐姐,你跟彩依姐姐一样好呢!”
林爱念笑道:“我比她还利害呢,她不会飞,我会。”
说完,林爱念轻功一闪,人便不见了,那孩童瞪大了眼睛,看著林爱念消失,一会儿才喃喃道:“可是……彩依姐姐也会飞啊……”
宋祖一怔,道:“你说什么?彩依姐姐也会飞?”
那孩童连忙捂著嘴,道:“没有,我没有说,你听错了。”
宋祖故意道:“我明明听见了。喔我知道了,你在吹牛,怕被我发现,就说我听错了。哈哈,吹牛大王!”
孩童果然好骗,马上道:“我没有吹牛!我真的看见彩依姐姐飞!”
宋祖道:“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那孩童有点急,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宋祖点头道:“嗯,你说吧,我不讲出去。”
那孩童压低声音道:“彩依姐姐真的会飞,就像刚才那个姐姐一样,不过彩依姐姐飞得更慢,更漂亮,好像一朵花儿在空中绽开一样。”
宋祖道:“你在什么地方看见她会飞?”
孩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在树林里跟她换了蝴蝶时,彩依姐姐就是飞过山谷,将蝴蝶放到对面的山间呢,她飞的时候,身边绕著好多蝶儿,她就像最大的一只彩蝶,好香,好美呦……不过……”
孩子突然不说了,宋祖问道:“不过怎么?”
那孩童道:“不过我娘说人是不会飞的,还说我在骗人,如果彩依姐姐会飞,那她就是妖怪。我姑姑还说彩依姐姐那么漂亮,一定是妖精……所以她不许我告诉别人,还说,要是我一说出去,妖精马上会知道,然后会来吸走我的气……”
那孩童显然是真的害怕,他的这些话,令宋祖颇为不解,他觉得彩依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可是凌空飞越山谷,分明是极为高明的轻功。
但身边绕著许多蝴蝶,这又如何解释呢?
难道,彩依有点问题?宋祖神情凝肃了起来,此时林爱念以轻功赶了回来,手中握著一枝紫红色的牡丹,径约一尺,大逾人头,乍看之下简直像捧了一团紫云在手中,美得惊人。
林爱念道:“哪,是不是这么大一朵?”
那孩童大喜,道:“对,就是这样。”
“拿去吧!再弄丢了我可不帮你了。”林爱念笑道。
孩童拿了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宋祖道:“你偷摘她的花,可当了一回雅贼啦!”
林爱念笑道:“说你是土包子,不懂京里的习俗呢!”
“京城习俗是偷花么?”宋祖打趣道。
“唐人舒元兴的牡丹赋序中写著。”京国牡丹,日月寑盛,今则自禁闼洎官署,外延士庶之家,弥漫如泗渎之流,不知其止息之地。在长安、洛阳的牡丹是全民都可以欣赏,不分贵贱的。再说,我也问过彩依嫂子,是她允了的。
两人说笑著步入府内,宋祖对这身世如谜的彩依却不禁有了几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