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芸已经跑出了长廊,又跑了回来,微微气喘,“叶梓,我一个月以后生辰,你可要记得给我准备礼物,谁让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南芸说罢,不等叶梓回话,已经急匆匆的跑远了。
叶梓与萧晋一路,回了太医院,院子里清静的很,往日早就听见医女或欢喜,或吵闹的声音了,“怎么没见着医女?”
萧晋一怔,“你说连翘啊。”
叶梓第一次听说医女的名字,点点头,萧晋想了一会儿,“你这么说来我才注意到,的确没见到几天没见到她,想着前几日雯妃娘娘滑胎之前,好见她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好像家中有人重病,说不准是告假回去了。”
叶梓点点头,并没往心里去。
两人回到太医院的时候,一个人远远的迎了上来,叶梓定睛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柳薛佳,她手上带着一包糕点,面上笑嘻嘻的,“叶梓你们可回来了,我听闻你被诬陷,却帮不上忙,好在有萧御医在,我给你带了一些糕点,是嬷嬷赏赐的,就给你拿过来了。”
灵秀宫的处境不算好,也不算差,这些个糕点,平日里她们这些小丫鬟自然是轮不上吃的,叶梓叹了口气,心中微暖,她回应一笑,拿了一块糕点,送进嘴巴里,“谢谢你,薛佳。”
柳薛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偷偷望着萧晋的方向,而萧晋则是盯着叶梓,柳薛佳攥紧了裤子,抬头,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敌意,“叶梓,你可要好好的调养身子,不要辜负了我和萧御医的心意。”
萧晋望着叶梓,并未理会柳薛佳这番说辞时所露出来的娇羞。
柳薛佳回去的时候,叶梓从屋子里翻翻找找,将许多娘娘,皇上打赏的吃食都给了柳薛佳。
柳薛佳看着上面精致的包装,比她以为好上天的嬷嬷赏赐的要好上百倍,现在叶梓是叶御医,而她仍旧是灵秀宫的小宫女,柳薛佳的心微微一沉,她打量了叶梓的面色,叶梓望着她微微笑着,柳薛佳心底无端端的升起一股恼怒,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还是故意在萧御医的面前给她羞辱?
“天色不早,柳姑娘回去的晚了,怕是难逃嬷嬷的责骂,早些回去吧。”萧晋是下了逐客令,柳薛佳却仍旧受用,萧御医同她说话了,柔声细语的,真像四月春风,暖人心头,一时间,柳薛佳也顾及不到叶梓的恶意,春心荡漾的就往外走。
叶梓送柳薛佳回去的路上,见到一堆宫人急匆匆的,前面围着一堆人,吵吵嚷嚷的,叶梓好奇上前打量,“这是怎么了?”
小太监捂着鼻子,推开叶梓,在墙角吐了起来。
叶梓一惊,又抓了一人,问,“这是怎么了?”
粉衣小宫女脸色煞白,带着明显得惊恐,她指着人群围着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我先走了。”
叶梓一怔,依言,挤进人群,这群人围着的是一座井,井边躺着一具女尸,不知道究竟泡了多长时间,身子已经肿胀的面目全非,脸色青灰,眼珠凸出来,几乎随时从眼眶中脱落,叶梓从小学医,虽然并不是法医专业,却早已司空见惯。
“让开,让开,仵作来了。”
尸身溃烂肿胀,身上的单衣没有带着一丁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最后草草处理里,只记了无名女尸四个字。
两个小太监抬着尸体,路过叶梓的时候,脚下踩了快石头,颠簸了一下,尸体的头一下子转了过来,那双肿胀无神的眼睛,正对着叶梓,似乎有冤屈倾诉,叶梓吓了一跳,竟然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应该是认得这尸体的。
等叶梓回过神,身边早已经不见了柳薛佳的身影,四下远眺,只见一抹粉红的身影步履匆匆的拐进了墙角,叶梓松了口气,柳薛佳大抵是着了急的,才没来得及同她分别。
“喂,你什么时候找我吃鸡。”
叶梓正走神,忽然身边有声音响起,她吓了一跳,转头,果然见到了楚遂气哼哼的模样。
叶梓张了张嘴,“那个近些日子事情颇多,一时间无法抽身,等改日得了闲的。”
楚遂仍旧撅着嘴,脸上尽是不快的神色,“我家主子说他最近腿疾疼得厉害,不知道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叶梓一怔,恍然想到那日被西门封威胁,她心中恼怒,便存心捉弄西门封,中间遇到雯妃一事,拖沓至今,西门封也是真能忍的,叶梓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只好解释说,“这是好现象,以前西门皇子的腿都是无知觉得,现如今已经能感受到疼痛,是好事。”
楚遂眨了眨眼,皱着眉,用手指挠了挠额头,“公子疼得好像不是腿,是腰。”
叶梓讪讪的一笑,“是,是么,这倒是奇怪,等我拿了药箱就去看看。”
楚遂拉着叶梓,“不必了,主子已经在你屋子里等着了,你快些回去。”
萧晋坐在椅子上,看着西门封,“叶梓有事出去了,西门皇子身子哪里不舒服,让我来看也是一样的。”萧晋带着打量,审视的目光从头看到脚。
西门封是赵国质子,在南国之中待遇不甚理想,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只是这几次叶梓犯事得已脱身都和西门封脱不了干系,萧晋不知道为何看着西门封,心中不是滋味。
西门封缓缓的抬起眸子,望着萧晋,“不用。”两个字沁了千年的寒冰,凉的人心头发颤。
“不用,既然西门皇子是奔着我来的,萧御医你先回去吧。”
萧晋是不想走的,但叶梓已经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不走,踌躇了一会儿,不甘心的说着,自然希望叶梓出声挽留的,“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到前院正堂喊我。”
叶梓点点头,西门封和叶梓却无一人看他。萧晋只能悻悻的离开。
“让开。”萧晋走后不久,叶梓关了门,西门封让楚遂守在门边,不多片刻,门口就听见南芸呵斥楚遂的声音,“杜鹃,这怕就是西门封身边一直带着的那个傻子吧?”
楚遂脸色一变,嘴唇紧紧的抿着好不委屈。
“你个傻子,见到本公主不知道行礼,念你与常人不同,本公主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还敢拦着本公主的去路,让开。”
楚遂不动,没有西门封的命令,就是有人用刀砍他,他也不能动。
“楚遂。”
门开了,叶梓推着西门封走了出来,楚遂立刻就跟到西门封的身后,颇有受了天大委屈之感。
“公主。”叶梓行礼,“公主怎么又过来了。”
南芸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母后罚我在宫里面壁思过,我闲来无事就偷跑出来看你了。”南芸说着,讨好的从身后抓出来许多糕点,在叶梓面前一一展示了,又让杜鹃拿进叶梓的屋子里。
南芸盯着西门封,有些恼火,这人还真是会趁火打劫,不就是投机取巧的帮了叶梓一次,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西门皇子怎么舍得出你那座破庙了?”
西门封早已经习以为常,儿时,南国皇子公主有几个不曾这样羞辱他的?
“西门皇子偶感风寒,正碰上叶梓,就特意请他过来医治。”
原来不是他主动来,是叶梓主动请。南芸眼眸中对西门封的敌意更深,暗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第34章 无名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