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霆听到时暮的声音，也有些怔愣，随即放下酒坛子，摇晃着走了出来：“谁啊？找本王何事？本王现在在禁足，有事也办不了！”
看到肖震霆如此，时暮只觉得解气，更是抬眸瞪了他一眼：“这件事，你不用办，知道就行了。”
虽然肖震霆在这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暮却一直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因为安家之事，他一直都对肖震霆耿耿于怀。
“时大人！”肖震霆的心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看到时暮，他便想到了安凌远。
安凌远一事，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他也一直都在自责，当初只要他站出来说一句话，安家上下都不用死，最多是流放。
可他没有。
这时，他的酒意也消失了大半，踉踉跄跄的走到时暮面前，一脸的自责和悲恸：“时大人，你来的正好，我要问你，云歌在哪里？她在哪里？”
看着他疯癫无状的样子，时暮后退了几步，冷哼一声：“你亲手葬的凤云歌，现在却跑来问本宫，真是笑话。”
如果是清醒的时候，肖震霆是想瞒下此事的。
他觉得，凤云歌留在宫上，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莫子夜的品性。
所以，此时借着酒意，再想到时暮与安凌远的关系，他就想说出真相了。
“不，那不是云歌，云歌没死……”肖震霆用力握着时暮的手，摇头说着。
时暮是文官，被他这样大力的捏着手指，痛的狠狠拧眉，温润的脸都扭成了苦瓜，一边用力去甩开他的手，一边沉声喝道：“并肩王不要胡言乱语。”
此时的时暮也觉得大脑嗡嗡作响。
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他只是怀疑，可听到肖震霆如此说，大脑在一瞬间都是空白的。
如果凤云歌真的没死，他在宫中看到的，应该就是。
当时他看到莫子夜搂着她，两的形容十分亲蜜。
仿佛有一根刺扎在了喉咙处，让他相当的不舒服。
也无法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言乱说？本王可是查验过尸体了，绝对不是云歌，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本王更了解云歌。”肖震霆带着迷醉，低低说着：“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有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他忙拿手擦了，低了头。
想到凤云歌，他心疼，心口就像被刀子一刀刀割过一样的疼。
一边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拳。
时暮的腿有些软，在椅子上坐了，他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可不是儿戏。
“时大人来此，也是为了云歌一事吧。”肖震霆给了自己一拳，人更清醒了。
也正了正脸色。
一边眯了眸子：“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他在王府禁足，外面的事更是不闻不问。
“的确出事了。”时暮努力让自己镇定，脑子里不断的闪过莫子夜搂在怀中的女子背影。
当时他看的真切，那女子的手也回搂在莫子夜的腰间，更是一同离开了。
三更半夜，一起出现，一起离开，说明什么？
接下来，时暮也不敢想了。
一边抬眸看向肖震霆：“不过，她活着又如何，你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一切，肖震霆都是清楚的，可时暮说出来，还是让他的身形僵了一下，面色更是一瞬间难看，那双眸子也黑沉了几分。
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早在一年前，就休弃了她。
嘴角扯了一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在自嘲。
“我在宫里见到云歌了。”时暮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他觉得肖震霆应该知道。
“当真？什么时候？”肖震霆的心更沉了，果然如此。
“昨天夜里。”时暮随即将宫里宫外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肖震霆：“不过现在，证据指向了芳华宫这位！”
“原来她在芳华宫。”肖震霆的眼底明明灭灭，眸光渐暗：“怪不得，怪不得……”
他几次都听说后宫新来了一位宠妃，住在芳华宫。
而且莫子夜每夜都会宿在芳华宫。
至少有一个月之久了。
还真是宠冠六宫。
不过这样想着，心更痛了。
“下官今天找王爷，是想请王爷帮忙。”时暮看到肖震霆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也吐了出来。
语气不怎么好。
肖震霆还在痛苦着，仿佛没有听到时暮的话。
“王爷，有人要陷害芳华宫这位。”时暮又低声说了一句。
卫景在门外也听的真切，心跳都加快了。
女主子人在皇宫，还是宠冠六宫。
这样的事实，他如何接受？
一边努力安慰自己，女主子不是这样的人，可又想到肖震霆之前做的种种，和王府上下对凤云歌所作的一切，他又有何立场去指责？
“怎么回事？”肖震霆狠狠拧眉，一手扶着椅子，非常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崩起。
“万妃白日里与……芳华宫这位起了冲突，被皇上下令打了二十大板，腹中的孩子惨死，当天夜里，万妃就卒了，中了剧毒，而且她死后，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是芳华宫这位的。”时暮将事情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
肖震霆突然觉得，这一切，那么熟悉。
当初在王府，凤云歌就是这样被污蔑的。
“皇上怎么说？”肖震霆忍着心痛，努力让自己镇定。
这件事，他必须得管。
不能让凤云歌再被冤枉一次，绝对不能。
“皇上说他相信……一定不是凤云歌，让下官彻查此事。”时暮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盯着肖震霆的脸。
这话，才是一把利刃，能让肖震霆万劫不复。
果然，他的身形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整个人险些从椅子里栽出来，面色迅速苍白，然后苦笑了一下：“他相信，他相信……”
可当初，他肖震霆不信。
就因为这样的不相信，才会让一切走到了今天。
再次觉得，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凤云歌所承受的一切，都应该由他来承受。
时暮只是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他也觉得肖震霆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