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河里救了沈家妹子,你救了她,娶了她,你又为何不能救我?又为何不能娶我?”杨寡妇冲着秦时中的背影道出了这一句话来,说完,她站起了身子,来到了河边,看着那清凌凌的河水,她似是下定了决心,闭上了眼睛向着河里跳去。
刺骨的河水瞬间漫过了她的头顶,杨寡妇知道自己是在赌,她在赌秦时中不会见死不救,若他当真不救……
杨寡妇唇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若不救,她便这样去死,死了,也就再不用受苦。
“哟,有人掉河里了!快来人呀,救人呐!”来河边洗衣裳的徐大娘挎着一篮子衣裳,刚走到河边,就见一道人影向着河里跳了进去,许大娘吓了一跳,顿时扯开了嗓子干嚎。
秦时中本已走远,听得许大娘的呼救声,男人的脚步顿了顿,他面色不耐,刚欲离开,可最终,他却还是转身向着河边冲去。
杨寡妇的意识渐渐模糊,溺水的滋味原来是那样难受,她的身子不断的向着河底沉下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瞬间,她终于看见了秦时中冲了下来,他的胳膊,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秦时中拉着杨寡妇的身子,将她带到了岸上,杨寡妇不住的咳着水,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天气寒冷,杨寡妇只不住的打着哆嗦。
“疯子。”秦时中吐出了两个字,他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珠,再不理会杨寡妇,只大步往家赶,一旁的徐大娘则是上前扶住了杨寡妇的身子,此时天色已是大亮,一路上不时有村人瞧见浑身湿透的秦时中,俱是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紧接着,便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杨寡妇与徐大娘,徐大娘仿似是目睹了天大的事一样,刚看见人便是叽叽喳喳的,只将方才秦时中跳进冰凉刺骨的河水里将杨寡妇给捞上来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你们是没瞧见,那方才秦时中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就跟不要命似的!”将杨寡妇送回家之后,徐大娘与一些妇人聚在一处,只说的唾沫横飞。
“徐大娘,你可瞧清楚了,这菱花娘的清白可没让他给毁了吧。”有妇人压低了声音开口。
“要我说,这菱花娘跟他在河里又搂又抱的,倒不如索性跟了他,就跟沈家那丫头一样,也算是给孩子找了个倚靠。”有妇人目露挪揄之色,向着杨家的院子瞅了一眼,吃吃的笑。
“啧啧,这秦时中莫不是想再给自己救一个媳妇?”
“我早就瞧着那秦时中是存了心思的,你们想想,当初可是三个孩子一块犯的事,那栓子爹和铁牛爹人可都没想他那样上杆子,又是给杨家修房子又是给她们家银子的,这为了啥?还不是因着他看上了人家!”
闻言,顿时有妇人咂嘴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前几天我还瞧着那秦时中给杨寡妇家挑水哩。”
“这不就得了,倒是可怜了云薇那丫头,论相貌,论身段,怎么也不至于跟了个樵夫,况且这樵夫眼下还跟个寡妇不清不楚的……”
“所以说,云薇她娘一心想着把闺女给带回家去,不让云薇跟那樵夫过了。”有妇人悄声嘀咕。
“啥,还有这事?”听了这话,其他几个妇人顿时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说个不亦乐乎。
沈云薇起床后,在家里不曾见到丈夫的身影,心里便是打起了鼓,只不知道丈夫去了何处,待听见院外传来丈夫的脚步声,沈云薇连忙上前为秦时中将门打开,一句“夫君,你去哪儿了”还不曾说出口,沈云薇便是愣在了那里。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丈夫全身湿透,沈云薇吃了一惊,连忙将丈夫迎进了屋子,秦时中不曾说话,只径自脱下了湿透的衣裳。
沈云薇取来了干布与干净的衣裳,手忙脚乱的为丈夫擦着身子,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忍不住又是说了句:“这是出什么事了?夫君是掉进河里了吗?”
秦时中擦了把身子,将衣裳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一面穿,一面道:“杨寡妇跳了河,我去将她捞了上来。”
“杨嫂子跳河了?”沈云薇踮起脚尖,为丈夫扣着衣扣,听着丈夫的话,更是觉得不解,“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寻死?”
“云薇,”秦时中握住了妻子的手,他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杨寡妇不是善类,以后离她远些。”
沈云薇睁大了眼睛,对丈夫的话只觉不明白,可眼下她却管不了这些,担心丈夫受寒,沈云薇只将杨寡妇李寡妇的事压下,她服侍着丈夫换好了衣裳,便是匆匆去为丈夫熬了一大锅姜汤,浓浓的透着辛辣,看着丈夫饮下。
一碗姜汤下肚,秦时中顿觉身上舒畅了不少,见沈云薇将家里的被子全是披在了他身上,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刚想着将被子移开,沈云薇却是不许,“多捂一会儿,要出汗了才行。”
秦时中只得依了她。
“夫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杨嫂子为何要跳河?你又怎么会救了她?还有……昨天晚上,夫君去哪了?”沈云薇在丈夫身边坐下,见丈夫的脸色已是恢复如常,心里才算是舒了口气,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一一问了出来。
念起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瞧见了此事,与其让旁人在沈云薇面前嚼舌根子,倒不妨自己亲口告诉她。
“昨晚我进了城,去了东风镖局。”秦时中实话实说,本想着今日在天亮前赶回来,不让沈云薇得知此事,免得她多想,可不料半路遇上了杨寡妇,来了这样一出,秦时中想起来,便是微微苦笑。
“夫君找到那把匕首了吗?”沈云薇问。
“没有。”秦时中摇了摇头,“总镖头去了北境押货,怕是没有三五个月,不会回来。”
“他将那把匕首带去了吗?”
“嗯,”秦时中握住了她的柔荑,告诉她:“他的房间我四下里都寻遍了,并未找到。”
“夫君,”沈云薇眼睛中有些懵懂,她怔怔的看着丈夫,问了句:“你是怎么进了总镖头的房间的?镖局里,没人拦着你吗?”
听了这一句,秦时中便是笑了,他捏了捏妻子的手,“镖局里的人都跟着镖头去了京师,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寻了机会进去。”
闻言,沈云薇轻轻“嗯”了一声,丝毫不曾怀疑。
“好了,杨氏的事你还听不听了?”秦时中挑了挑眉。
“自然要听,”沈云薇回过神来,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夫君还没说,杨家嫂子怎么了?”
秦时中本想与妻子实话实说,将杨寡妇与自己说的话尽数告诉妻子,可他看着沈云薇清清澈澈的眼睛,话到唇边,却是不忍心说了。
她涉世未深,年纪又小,秦时中扪心自问,倒是不舍得将杨寡妇的那些腌臜心思去告诉自己的小媳妇,免得她多想,惹得她心烦。
“我哪里知道她怎么了,”秦时中一记苦笑,“从城里回来,就见她跳进了河里要寻死,我只得将她救了上来。”
“杨家嫂嫂也是可怜,带着两个孩子,怕是实在撑不住了,才会想不开。”沈云薇轻叹了口气,心里生出了几分同情。
“行了,”秦时中拍了拍妻子的手,他的眼瞳乌黑而深邃,又一次叮嘱了妻子:“记得我的话,杨寡妇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以后咱们,也不要再和杨家有任何来往。”
自成亲以来,秦时中鲜少用这般郑重的语气和她说话,沈云薇听在耳里,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了一句:“夫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杨嫂子不是好人呢?”
秦时中看着妻子澄澈而明亮的眼睛,她还不到十七岁,只让他不忍心告诉她,告诉她杨寡妇觊觎她的男人,让她担心,让她多想。
“记住我的话。”秦时中没有回答妻子的话,他抚上了沈云薇的后脑勺,将她带到自己面前,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她的。
沈云薇抬眸,就见丈夫乌黑温润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她终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丈夫的话。
秦时中目光有欣慰之色划过,他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带到了怀里,俯身吻了下去。
沈云薇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当丈夫封住自己的唇瓣,属于他的气息争先恐后的往自己的鼻子里钻,沈云薇的身子越来越软,仿似要融化在他的怀里,而那些想问的话,则是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官道。
“头儿。”歇息时,镖师见总镖头又是从怀中取出了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便是凑上前道:“这匕首究竟有何不同之处?怎得镖头您如此青睐?”
何政清闻言,唇角便是噙出了几分笑意,他将匕首拔出刀鞘,就见那把匕首颜色深黑,隐隐泛着暗光,何政清与手下道:“将你的剑给我。”
镖师听镖头这般吩咐,虽心有不解,却还是依言将自己的佩剑取出,双手递到了何政清面前。
何政清也不曾去接,而是扬起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镖师手中的长剑竟如豆腐一般,瞬间被切成了两断。
那镖师大惊失色,再看向何政清手中的匕首时眼神里已是有了敬畏之色,只道:“镖头,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世间少有的宝物啊!”
“嗯,”何政清点了点头,将匕首举高,透过日光观赏,慢慢道:“这把匕首非同寻常,而是用玄铁所作,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把来。”
第36章 记住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