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决心甚笃,魏珝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列入太虚境前十五第。
我们今夜在凌霜阁设一小宴庆贺之。
次日便是合虚境之试,好不容易轮到了余兮师兄和知桐。
“你先。”
“长幼有序,师兄先。”
“长要爱幼,师弟先。”
“尊师敬长,师兄先”
“师弟先。”
“师兄先。”
还没进水幕结界,知桐与余兮师兄却是站在执剑台之外礼让不下。
在台下观战的弟子们对于他们俩这扭扭捏捏耽误时间的行为颇有不满。
“这结界四方皆可入,你们可以一起。”
崇凛师兄许是看不下去了,总算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知桐与余兮则是四目相对,最终决定听崇凛师兄的话一起上。
上了台后,这二人两方对立,摆正身姿行了一礼。正当我以为他们拔剑相向是要开打了时。
只听知桐幽幽的说了声。
“你什么时候换了剑,你以前不是一把折扇在手的吗。你那浮尘扇呢?怎得不用了?”
“对付你哪里用得着我的宝贝扇子,一柄白刃足矣。”
“你不要信口开河,最终留的自损颜面的下场。”
他二人在台上嬉笑怒骂,喋喋不休。台下的人全然来了脾气。
“还比不比了。”
“你们在干嘛呢?”
“要比快些比,不比下去,怎得在那磨磨唧唧耽误时辰。”
他二人有些尴尬的向下抱歉一笑,这才收起了对话,开始摆起架势。
之前一直没领教过知桐的身手,今日一看,却是很稳。不快不急不骄不躁,只是很稳,稳到你明明知道他下一招要出什么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躲过。
于是轻敌的余兮师兄第一局完败。看他方才毫无戒备的轻松模样,这个结果真真是毫无悬念。
第二局,余兮师兄卯足了架势,将知桐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探究眼神就好像在说:小子,看不出来你确实有两下子嘛。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总是往往不尽如人意。余兮师兄的全力以赴结局还是惨败。
只见他手执一柄长剑,扼腕叹息,以手掩面,自觉始先是自己大放厥词了。于是无颜面对知桐师兄,步履匆匆走下执剑台,还未等到崇凛师兄宣布结果就已经消失无踪。
知桐原本想追随其后,却在得了崇凛师兄的眼神授意后,站在了台上在地上拾起了余兮师兄落下的长剑,然后匆匆下台。却不料片刻,就已经难寻余兮师兄的踪影。
“他现在一定不想见我。”
知桐师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懊恼。
“那你何故不干脆输给他?”
我见着知桐这赢了却比输了还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怎么可以,全力以赴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他说的很是失意。
“不行,我得去哄哄他。”
知桐兀自眼神一凛,随即看着我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又自顾自地解释道。
“我是怕以后生病了没人给我医。”
“我懂,知桐师兄你不用同我解释的,我都懂。”
他们二人,这见面即水火不容,不见即日夜念叨,感情之深,当真是羡煞旁人呐。
我记得人间似有一句词来形容这种感情,叫做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二人可不就是如此。
今夜风有些大,有些凉。
但我见某人一定不这么认为。
知桐又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朝凌霜阁走来。
“知桐师兄,你这是又打余兮师兄那顺了些什么过来?”
他只是笑得开怀,冲我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怎么能叫顺呢,这是取,光明正大的取,余兮说他又新研究出一批似有奇效的东西,我带回来试试看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你将他哄好了?”
“那可不,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如此,越打越深。”
他得意的将怀中的瓶瓶罐罐又举高了几分,生怕我在树上看不清楚。
“嗯,你与余兮师兄的感情甚笃,当真羡煞旁人。”
他经我这么一赞,抱着那些瓶瓶罐罐开心的朝阁内奔去,一路上还发出乒乒乓乓的曼妙撞击声,那模样,那声响,那若无旁人的姿态,他们二人的‘友情’,着实令我心服口服。
糟糕,忘了提醒他师父在里面了。
等我匆匆赶到殿内,只见气氛似乎凝成了冰点,知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收拾着他今日,以及前几日以及很久以前从余兮师兄那里顺来的药瓶子。
师父只是安坐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啖着茶。
“长风,你来的正好,师父说,我整日整日往这塞些没用的药罐子很占地方,现在让我收拾着,奈何我那没多少地方,你能不能帮我屯一些。”
“为师有没有教过你,凡事不可假手于人。长风你坐下,让他自己来。”
我的手抬了一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知桐看着我一脸错愕,内心大概在疯狂的搜寻着自己今日做错的事情,目光飘忽不定,神情尴尬复杂。
“师父,我今日在台上比试胜了呀。”
“胜了就可以懈怠你原本手上的事情吗?”
“师父你今日怎么不与咫尧师叔下棋了?”
师父闻咫尧二字,兀自将手中的茶盏往案上一顿,盏中的茶水溅了几滴落在案台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停住流转。
“你若是真心崇敬咫尧,我可以帮你引荐一番,叫他收你入门下。”
“师父,我就只有您这么一个师父,知桐最崇敬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
“嗯,那就快将手中的事做完。”
知桐挠了挠脑袋,越发的不明所以,讪讪地看了一眼我无辜的表情,便着手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了。
第三十章 合虚境之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