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
我们一路行至一条小河,正逢河边立一老翁,笑着问我们要不要坐船。话还没问完,我和知桐二人却先行一步直接上了船,于是师父和魏珝二人紧随其后。
“来,坐这。”
我对着师父扬了扬手,指向我身侧的位置,他依言坐了下来。魏珝最后上船,见我与师父并肩同坐,知桐坐于师父对面,唯一空出来的位置就是我的对面。
努着小嘴,跺了跺脚,生生是站在船角,不愿入座。
想来我现在的这个位置之前或许一直是她的,思及此处,我朝她笑得开怀。
“你若是还不入座,待船家开船时你会站不稳的。”
我笑着搭话,她却气的的脸色发青。师父并未留意,知桐却不知所以。
“姑娘快些坐好,老人家要开船了。”
那老翁见状插了一句话,却不知这句话更是将她气的不轻。于是她大步迈向知桐身侧,重重坐下,连带着船身和我这方都是实打实地晃了一晃。
其实我同她,除了喂胡萝卜那事儿,也并无恩怨,再之,我也不是会将此等小事记于心上之人,亦或是我哪言哪行得罪了她,不知她为何会对我如此敌意甚深。
船行了许久,知桐又是同我叙了许久,师父打趣他好似要把一辈子的话全在今天同我讲完一般,但我却是不以为然,我觉着我们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而我同那魏珝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长风,你可听说过我们穹光派,我们不似其他那些个一心向道之门派,一门心思全在得道成仙上,我们修的是逍遥派,我们......”
我正专注的听闻知桐为我介绍他们的门派时,突然船身猛地一颤。
师父见势有异,首先起身,掀开船帘,只见那船头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刚刚那位开船的老人家更是不知所踪。
我同师父,以及船上其他二人皆是心下陡然一惊。
我却突闻得船下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师父一同走向船头。船头上却发现了方才那老人家的一只灰色布鞋。
我定睛看去,那只穿过的布鞋上幽幽的泛着绿色妖气,这是凡人凭肉眼看不到的。糟糕,方才一心同知桐说说笑笑,竟忘了听这四周之音,辨这四周之气。
我该怎么委婉而又不加以暴露的提醒他们此乃妖邪所为?这委实是个难题。
“阿珝,你在此好生呆着,我出去看看。”
“知道了,师兄。”
知桐交待了几句,便也上了船头随着我们一探究竟。
“长风?你在此做什么,你进去随师妹一块呆着,这里有我和师父就够了。”
他倒还真是关心我这个才相识不久的人。
“怎么说我的家人也是死于妖邪手中,对于这各种妖邪我还是颇有了解,这你就未可知了。”
他见我说的一脸赤忱,便同意我在这帮些小忙,不过就是要躲在他和师父身后,不可轻举妄动罢了。
我闻那水底的动静时高时低,时大时小,时在船头时在船尾,我见那船身周围临水之界绿气泛泛,想来是只修炼了个百八十年的河妖,看见上面有人渡河,便想吃了我们一行人,提升修为。
他却是不知,用这类歪门邪道,只会减缓修炼的进程,还损耗心境,最终堕入魔道。当然不是我们这些个好魔,而是那些个被流放魔界北域的恶魔。
既然能被我一丝不差地看到那隐隐妖气,想来修为还低于我。平日里若是遇到诸类情况,我早就乘风一扬,波撼十里了。可如今却不能被他们晓得我绝不是普通人这个事实,只得沉住气,沉的我心中一阵郁结。
终于,水下似是没了动静,妖气也不再四溢于船周。我凝神细思,睁开眼睛无意中瞄到船中央的小仓,心下暗叫道——不好,那妖物躲到了船舱下。
于是我迅速奔向船舱,一把钳住魏珝的手,欲将她带离。
“你要做什么?”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娇弱得很,怎么关键时刻力气这样的大,在我生拉硬扯了许久,她却还是安然不动。
“这里现在很危险,你且先同我出去。”
“在你身边才危险呢?知桐是傻,相信了你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师父又心慈,但是我心里却堂亮得很,你的言行诸多漏洞。我才不会相信你。”
不识好人心,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倒是真想坐视不理,可那蠢丫头毕竟是师父的徒弟,俗话说爱屋及乌,我却是全然没办法看着她去死。
于是我一个手刀将她砍晕了过去。
嘴里却念叨着:“对不住了。”
然后扶了她便要出这船舱,却不曾想这妖物的攻击也忒迅猛了些,我才走到舱边,那怪物凌空而起,生生将船撞了个对半。
我奋力将昏迷不醒的魏珝推向船头,知桐稳稳的接住了她。
师父站在船尾,显然是没料到这怪物的举动,踩着的另一半船身晃了一晃。
而我就比较惨烈了,被那怪物这么一击,跌入了水中。而偏偏我的水性又是极差。
我连连扑腾,生生被灌了几大口河水,呛得我是脑袋昏沉,腹部发涨。眼看着就要沉入河底,师父却轻轻一蹬,竟是将我一手捞了起来,随即又稳稳的踏上了船尾相连的几大块浮木。
“长风,长风....”
仿佛感觉到师父正在轻拍我的脸颊,但又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师父,你没事就好。”
随后我眼睛一闭,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第十章 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