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群经过客栈,小二又麻利的回到楼上,把这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说罢不忍调侃一下状元郎。
闻言,郭厚德狐疑的问道:“要不要去看看。”
宋静熙嘴角一勾,眼神闪烁:“当然,他们不是去你的地盘吗?不去看看热闹多败兴。”
“静王,这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地盘呢?”
“走吧。”宋静熙手里折扇一收,起身看了一眼人群,看热闹的人真不少。
二人出了客栈,也不免为此事而讨论,郭厚德问静王如何看待此事。
宋静熙沉思片刻,想到当日在城门旁跟郑宝珠见的那一面,他摇摇头,觉得跟她无关。姑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个心肠恶毒之人,就凭当日她的表现来看,她绝非一个莽撞之人,所以干不出此事。
“那待会我们怎么做?”
“这不是你的事吗?你说你平日很忙,今个儿我终于能见识一下你的手段了。”
话说这郭厚德,虽然只是区区五品官员,但他的权利却非一般官员能比的。他是京城的知府,也就是说,京城之内的大小衙门,都归他管。所以,若是这件事交由衙门来审,那自然跟他有关。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衙门,中途,加入看热闹的人,有增无减。
看这阵势,衙役不等人击鼓鸣冤,就立即跑去禀报衙官。
在京城,这种府衙一共四个。
衙官慌慌张张的走出来,看着满大街的人,立刻问道:“有何事?”
这种情况下,原告应是被刺杀之人刘香莲。
但这件事是李宏亮一手包办,所以服务很周全,连原告都变成了抓住蒙面男子的“侠士”。
这些人,都是李宏亮所安排的。
侠士立刻逮着蒙面人上前道:“大人,此人企图谋杀他人。”
谋杀,算是大罪。
面对七嘴八舌的众人,衙官示意让他带着犯人进公堂。
这也意味着,府衙接受了这桩案子。
“砰”的一声,衙官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充满了威慑力,传遍公堂的每一个角落。
原告被告也非常识趣的跪在地上。
随着两旁的衙役一声“威武”,正式升堂。
在衙官的审问下,一开始,蒙面男子只说自己是为了劫财,并非杀人。
但公堂外看热闹的不少人,却开始起哄,说是状元郎的妻子企图谋杀通房。
这些人,也是李宏亮所安排。
受到他们的蛊惑,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跟着开始起哄。
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种幻想,觉得把这件事扯到状元郎一家身上,会显得格外戏剧性,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这么去考虑问题。
面对闹哄哄的四周,衙官再次拍惊堂木:“肃静。”
此事本是李宏亮一手安排,按理来讲,他不应该露面才对,但他是个猪脑子,而且想要在王淑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他突然就步入公堂。
见有其他人出现,衙官一愣,盯着他,不怒自威道:“大胆,竟敢私闯公堂。”
李宏亮不急不躁,双手抱拳,表露身份,看上去彬彬有礼,实则暗藏杀机。
一听他的身份,衙官气场全无,立刻赔笑道:“原来是李公子,不知李公子有何指教?”
李宏亮面带微笑,转过身去,看着公堂外的洋洋众人,不禁道:“大人,这事已经激起了民愤,你若不好好处理,恐怕会招来非议,到时候丢官是小,丢了性命就后悔莫及。”他这是在给衙官施压。
“那依李公子所见,该如何处置?”衙官从官多年,懂得如何见风使舵。
“我看这厮,满脸凶相,你若不动刑,他恐怕不会如实招来。所以,大人,我劝你还是用刑吧。”
为了把这件事演的真,李宏亮是下了血本。
衙官沉思片刻,于是决定用刑。
最终,在一顿刑罚过后,蒙面男子如实交代:“我说,我说,是,是郑小姐让我这么做的,让我杀了刘氏母子。”
闻言,公堂外一阵哗然,纷纷开始咒骂郑宝珠。
宋静熙忍不住问道:“这李公子,何许人也,竟能左右公堂?”
“兵部侍郎的儿子,据说,这些年干过不少坏事。”郭德厚介绍了一下李宏亮,随后又说:“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
原来,早两年,李宏亮巧令名目,强抢民女,用的也是这种自导自演之计。
听过他的往事,宋静熙不禁一笑:“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本事。不过,他为何要针对郑家?”
“和战两派之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其中的恩怨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静王,郑宝珠恐怕有麻烦了,如何是好?”
“该你出场了,别暴露我的身份。”
“是。”
公堂上,李宏亮指挥着衙官:“大人,是不是该把犯妇郑氏擒拿归案?”仿佛,他才是衙官一般。
衙官按照他说的去做,但一声“慢着”传来。
郭德厚带着宋静熙穿过人群,进入公堂。
见到他,衙官马上行礼:“见过郭大人。”
郭德厚盯着李宏亮,随后嗤鼻一笑:“秦大人,你才是衙官,衙门审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纨绔公子哥来教你了?若是这样,你可以回家呆着,衙门要你何用!”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甚至脸上挂着笑,但愤怒却立刻感染整个公堂。
李宏亮身为京城公子哥,没少惹是生非,当然认得郭厚德,他不禁冷笑一声:“郭大人,区区五品,却好大的官威啊!”
“岂敢。”郭德厚看了一眼静王,静王微微颔首,他走到蒙面男子面前,低头问道:“真是郑小姐让你去刺杀刘氏母子的?”
“是,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要听她的?”宋静熙打开折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李宏亮却盯着他道:“你是何人,公堂之上,未经大人允许,公然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宋静熙不禁一笑,他这些年在外带兵打仗,回京的时间不长,为人低调,所以认识他的人不多。
郭厚德白了他一眼:“李公子,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低头看着蒙面男:“说!”
“我,我……”蒙面男练过功夫,刚才动刑,对他而言并无大碍,他咽咽口水:“郑小姐曾帮过我,所以,她来找我帮忙,我自是无法推脱,何况她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着,把准备好的银钱拿出来。目前来看,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她何时找的你,可有他人在场?”
“昨晚,没有其他人。”
郭厚德看了一眼宋静熙,宋静熙一笑:“打。”
他在军营中呆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男子练过武,刚才那点刑罚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郭厚德马上让人继续打。
武功再高,打的多了,也会痛。
五十大板过后,宋静熙看着他问:“是不是郑宝珠指使你刺杀刘氏母子的?”
“是。”男子痛的满头大汗,但勉强能撑住。
宋静熙挥挥手:“打。”
这次郭厚德亲自出手动刑,打的男子是皮开肉绽。
李宏亮一阵着急,他没想到郭厚德会插足此事。于是立刻嚷道:“郭大人,我看你根本就是包庇郑宝珠。”
此言一出,公堂外不少人跟着应和。
郭厚德不禁一笑:“李公子,用刑是你说的,我现在只是按照你的话去办,何来包庇。”
李宏亮哑口无言,给了男子眼色,男子立刻装晕。
见他这样,宋静熙摸摸鼻子:“让他下去休息吧,此案既然牵扯到刘氏跟郑氏,那就把她们都带来吧。”
于是衙役去找郑宝珠跟刘香莲。
刘香莲得知自己要去府衙,她有点意外,她的伤势还很严重,身子不能乱动。但是想到郑宝珠从此身败名裂,她就感到一阵兴奋,忍痛在衙役的带领下,被人抬往府衙。
至于郑宝珠,得知府衙传唤她,感到更加意外。
她好奇问道:“为何让我去府衙?”
“郑小姐请,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当她们来到府衙,顿时那些看热闹之人,指着她就是一阵臭骂,甚至有人拿起鸡蛋砸向她。
鸡蛋砸在她的身上,她甚是狼狈。
好在彩环玉环保护着她进了公堂。
见她一副狼狈之相,身上还挂着一些青菜,宋静熙打开折扇挡住脸,轻轻在郭德厚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郭德厚让她先去后堂换件衣裳,然后再来受审。
“民女见过大人。”她执意要弄清楚是什么事,才去换衣裳。
郭德厚说了一下传唤她来的目的,闻言,她一震:“大人,民女冤枉,民女从未指使任何人伤害刘氏。”
李宏亮却哼道:“郑宝珠,认证物质确凿,你还狡辩,你就是仗势欺人,觉得刘氏影响了你,所以你恼羞成怒,买人行凶。”
“你……”郑宝珠大概猜到了个所以然。
“郑小姐,你还是先去后堂换件衣裳吧。”宋静熙拿开折扇。
见到他,郑宝珠有点意外:“民女见过静王,不过名女已嫁人,静王可称呼我为穆夫人,或是郑氏。”
“郑氏,你先去后堂换件衣裳。”
“谢静王。”
一听宋静熙乃是静王,李宏亮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目露惊慌,看着宋静熙,忍不住退了两步,恨不得能够逃离公堂。
公堂之外的王淑雅不禁一愣:她就是静王?长的好俊俏。
第18章 公堂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