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报应？呵。
戚解神色淡然，“就算是有报应也会轮不到我身上。”
如果真的有报应和轮回这一说，那戚夫人这做派可能就早就被天打雷劈了。
“你！”戚夫人自知理亏，那浑圆的身子凑在戚解身前，用手指着她，有些浑浊的双眼恶狠狠地瞪过去，好像这人是她几辈子的仇人一般。“真是不识好歹！”
“嗯，我不识好歹。”戚解不想多言语，转身打算离开，“还请戚夫人往后别再请我这不识好歹的人来了，我可当不起。”
说今日不是鸿门宴，她都不带信的！
她可以尽量让自己不去惹她们，她还想给她们保有最后一丝余地，起码做不成亲人还能做陌生人吧，可就怕她们非要作的变成仇人。
“姐姐~”戚晗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急忙去拉戚夫人，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逞一时口舌之快。今日请戚解来，是有要事相商，可不能因为这一时的口舌之争就把人给气走了。
于是戚夫人硬生生地把快要出口的脏话吞回去，僵硬地喊道：“站住！”
戚解刚迈了两步的脚停下来，“还有何事？”
“要走可以，先拿两万两银子过来。”戚夫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脸上还有些红晕，许是害臊，可是就算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也……没办法。
“两万两银子？”戚解回过头惊讶地问道：“莫不是我耳朵不好使了？”
“啰嗦什么，给了银子再走。”戚夫人的话语急匆匆的，让人听起来就不舒服。
“没~有~”戚解故意说得慢条斯理，“戚夫人莫不是当我是开银庄的？”
“管你是不是开银庄的，只要把银子拿过来你就能走了。”戚夫人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让戚解有些好笑，真想问一句：你是哪来的脸？
但碍于这是自己的亲娘，只能忍住了，拼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
她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的逼视着戚夫人，锐利的眸光向她狠狠地刺过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能理解你心疼戚晗，也能理解你不疼爱我，但是我没办法看你一次又一次的不把我当你的女儿，只把我当做一个提供银子的器物。”
戚晗的话里带着委屈，听的戚夫人有些心虚，被她的眼神盯着心就像空了一块一样，不自觉地想要跪下，于是她定了定心神，一把推开她，转过身子，不自然地说道：“自从你回门以后，你爹就像是疯了一样，家里的银子都被他拿去赌了，现在的戚家看起来风光，其实就是个空壳子。晗儿这边要生产，朗儿那边要交束脩，买笔墨纸砚，家里的下人要发月饷，我这边……我只能找你了啊。”
戚夫人再转身的时候，眼里已是满含泪水。
戚解站在那里五味杂陈，良久之后才徐徐回道：“我这里是真的没有银子了，上次给你的四万两已经是我的全部积蓄，你若是缺银子，就问戚晗要吧。”
“晗儿在这府里要打点，怎么能剩得下银子？”
戚晗没有，所以就在她身上使劲要？
上次那四万两银子，就是搁在皇宫里打点都能让她当上个嫔妃了，在这方家却还是不得喜爱。这说明了什么？
脑子真是笨！
所以的脑子都用来算计她了。
戚解暗暗摇头，“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上次的四万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同样是出嫁女，你拼了命的给戚晗贴补，不就是看上了这里有个同知吗？那我什么都没有，我相公没有功名，我们家没有积蓄，上次被你拿走了所有银子之后，我们家差点揭不开锅，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同样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啊，你的心是只长了一半吗？”
声声质问像是豆大的雨珠滴落在心头，听得在场之人唏嘘不已。
只是这里的丫鬟都是一直跟着戚夫人和戚晗的，对这种场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早就知道戚夫人最是疼爱二小姐，疼爱到夺了大小姐的嫁妆，疼爱到为了二小姐不惜跪下向大小姐求来四万两银子，如今疼爱到又要问大小姐要银子。
戚夫人迟疑了，这个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当初怀她的时候，自己和老爷也是满心欢喜，满怀期待，生下来之后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虽是有遗憾，可高人说她命格不凡，所以她还是十分开心的。
她的脚步往后缩了缩，却见戚晗眼眸含着水雾，可怜兮兮的模样，粉唇轻启，“娘亲，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惹姐姐的，害的她现在对您不亲近，都是我的错。”
是了，无论戚解怎么好，她对自己已经亲近不起来了，家里那般景象，现在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二女儿了。
只要她好了，那自己和睿朗就有了依靠，睿朗往后进入官场，平步青云，自己就能享清福了。
更何况，戚解她……她天生和自己相生相克，留着她，最后受拖累的一定是自己。
她已经忘了，给她帮助最大的就是这个不受喜爱的大女儿。
定了定心神，她慢慢的开口说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晗儿也是和你血肉相连的亲姐妹，如今戚家有难，你就这么狠心么？眼睁睁看着戚家落败，看着我们要流落街头吗？”
戚解听了这话，觉得心累得厉害，于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外走。
戚夫人在她身后喊道：“你要是不给银子，往后就别进我戚家的门！”
“我早就没把自己当做戚家人了。”戚晗的声音十分低迷，露出莫名的感伤，“是你，在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都当做戚家人，不需要我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管你怎么说，今日不拿出银子别想着离开！”
“你尽管试试，看看你这里的护卫能不能在我手底下过两招。”
戚解拉着褚柏思一同往前走去，背影萧索，这种日子她真的是过够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低低地问了一句，“你这么做，我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