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事业当然需要很多人维持。
所以徐伯一直在不断吸收新血。
他忽又想起了那天来拜寿的衣着朴素态度沉静的少年他还记得这少年叫“陈志明”他对这少年印象很好觉得只要稍加训导就可以成为他一个非常优秀的助手。
只可惜这少中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我也许的确老了照顾的事已不如以前那样周到那天竞忘记将他留下来。”
徐伯又吸了口气反手捶了锤腰,望着西方清丽的夕阳他心中忽然有了种凄凉刘条之意。
近来他时常会有这种感觉,所以已斯面将希望寄托在下代身上。
尤其是独孤川。
独孤川每次出去办事的时候,徐伯从没有担心过他会失败。
这次却不同这次徐伯竟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很了解“十三飞鹰帮”的实力也很了解申祖的手段。
他生怕独孤川去会遭到危险。
但立刻他又觉得自己的顾虑实在太多,独孤川一向都能将自已照顾得很好,此去就算是不能完成任务,也必定能全身而退。
“顾虑得太多只怕也是老年人才会有这种心情吧。”
徐伯叹息着,在夕阳下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己到了应该收手的时候了。
但这种感觉却总是有如昙花一现,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立刻又会变得雄心万丈。
世上本就有种人是永远不会被任何事击倒的,连“老”与“死”都不能。
这种人当然并不多,徐伯却无疑是其中一个。
独孤川坐在车子里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并不是他就要去对付的申祖,而是那杀人如割草的灰衣人。
武林霸主逞阴谋那天他也没有看到这灰衣人的面目,却已隐隐猜到他是谁了。
他并没有去问徐伯。
徐伯自已不愿说的事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要他说出来,徐伯既然绝口不提这个人,他就连问部不必问。
他只隐隐感觉到这人必定就是韩棠。
就连他都没有见过,那种迅速、冷酷的杀人方法。
韩棠做的事,以前没有人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做到。
近年来独孤川的地位已日益重要,权力已日渐增大,已可直接指挥很多人,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却无法探出韩棠点来龙去脉。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以前在哪里?做过些什么事?武功是哪里学来的?每个人活到四五十岁都必定有段历史,这人却完全没有。
世上就好象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辆马车是经过特别而精心设计的整个车厢就是张床,上面铺着柔嫩的垫。
车身的颤动也特别小。
睡在车厢里几乎就跟睡在家里的床上同样舒服。
独孤川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准备以全身每一分力量去做,绝对不肯为别的事浪费丝毫精力。
他当然也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十分艰巨。
“个男人若为了一个女人而沉迷不能自拨,这人就根本不值得重视,所以你也不必去同情他。”
“男人就应该象个男人,说男人的话,做男人的事。”
这是徐伯的名言之一,别人也许会奇怪,徐伯怎会为了这种事去冒这么大的险去得罪申祖这种人,只有独孤川懂得徐伯的心意。
申祖早已是徐伯的对象,这次他若肯将小站娘放走,就表示他已向徐伯低头,那么他很快就会变成徐伯的朋友。
否则他就是徐伯的敌人。
“我对人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仇敌,一种是朋友,做我的朋友,还是仇敌都由你选择,却绝没有第三种可选的。”
这也是徐伯的名言之一。
其实他给别人选择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无论谁想做他的仇敌,就得死现在的问题是申祖并不是个容易被吓倒的人,他的选择很可能跟别人不同。
他若选择了后者,那么一场血战也许立刻就要发生了,这一战就算能得胜付出的代价也必定十分惨烈。
独孤川做事向慎重周密他已对申祖这个人调查得很清楚,申祖并不姓万,也不姓王,据说他是个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的私生子,但谁也不能证实。
他十七岁以前的历史几乎没有人知道。
独孤川只知道他十七岁时是家镖局的趟子手,半年后就升为镖头十九岁时杀了那家镖局的主人,将镖局占为己有。
但一年后他就将镖局卖掉,做了当地的捕头,三年中他捕获了三十九个凶名在外的大盗杀了其中八个,但却放走了二十一个。
这二十一个人从此对他五体投地,江湖中的黑道朋友,从此都知道江南有个捕头武功极高,义气干云,简直已可与隋唐时卖马的好汉秦琼奏叔宝前后辉映。
二十四岁他辞去捕头职位开始组织“天鹰帮”。
开始的时族“天鹰帮”只有二处分舵,百余名党徒,经过多年的奋斗,吞并了其他三十个帮会,才正式改名为“申盟”。
因为他在江南十二个主要的城市中都有分坛,每一坛统率四个分堂,每一堂指挥几个分舵。
现在“申盟”已是江南最大的帮派,连历史悠久人数最多的丐帮都凡事让他三分。
当年无名镖局中一个无名趟子手现在已是这最大帮派的总瓢把子直接间接归他指挥的人至少在一万以上。
他的财产更多得无法统计。
当年他说的话无人理会,现在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命令。
这切并不是幸远得来的,据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多达四十余处,一个人的武功本来就算不高经过这么多生死血战后,也会变得十分可怕何况他十七岁时就已是个很可伯的人。
那时他捕获的二十九名巨盗就有一大半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其中还包括报国的叛被“凶僧”铁掸,和辰州言家拳的高手“活僵尸”。
近年来江湖中更传闻申祖得到昔日天山大侠狄梁公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笈,将狄梁公威镇八方的“七禽”溶汇贯通,练成一种空前绝后的掌法明做“飞鹰四十九式”,威力之强无可比拟。
所以无论谁想击败这么样一个人,都是不容易的,独孤川早已深深体会到此行责任的重大因为徐伯和申祖这一战是否能避免就得看他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是否正确。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一冲突爆发的。
他生怕申祖不愿接见他所以特地找了江湖中的四大名公子之一,“南宫公子”南宫远替他引见。
南宫远是“南宫世家”的最后一代,风流倜倘文武双全玩的事更是样样精通,江南的名妓就算还有个认得南宫公子的,也不敢承认。
因为那实在丢人极了。
这种人花钱自然很多“南官世家”近年来却已没落,南富远花的银子,十两中至少有五两是徐伯“借”给他的。
独孤川相信他绝对不愿失去徐伯这么样一个朋友。
恰巧他也是申祖的朋友。
申祖也和其他那些有钱的男人一样四十岁之后兴越已不完全在女人身上地位越稳定兴趣也就越广。
除了女人外,他还喜欢赌喜欢马喜欢学学风雅,其中最花钱的当然还是最后一样要学风雅不但要舍得花钱,而且要懂得花钱,恰巧南宫远对这些都是专家。
所以申祖也很需要他这么样一个朋友,马车在枫林外停下,一个人,负手站在枫林中,长身玉立白衣如雪。
他身旁的树下有一张几,一面琴,一壶酒一个青衣垂袖的童子一匹神骏非凡的好马。
远看他虽然还是个少年其实眼角早已有了皱纹。
他那种成熟而潇洒的风采本就不是任何年轻入学得象的。”
独孤川走下马车,走了过去。
他忽然发现南宫远目光中带着种沮丧脸色,立刻停下了脚步。
南宫远却馒馒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独孤川忽然道:“他不肯?”
南富远轻轻叹了口气沉着声道“他拒绝见你。”
独孤川遥“你没提起徐伯?”
南宫远道“他说他和徐伯素来没有来往,也不想有什么来独孤川道“你不能要他改变主意?”
南宫远道:“谁也不能要他改变主意。”
独孤川点头没再问,其实他班早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都是多问。
申祖是个时常改变主意的人今天他也许还是镖局中的一个趟子手只有在每月领饷的时候才能带着醉去找一次女人。
独孤川面上没有点表情,心里面却已打了个结。
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个结解开。
他只知道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的后果太严重。
南宫远忽又道“每个月初一是申祖选购古董字画的日子独孤川目中立刻露出丝希望之色道:“明天就是初一。”
南宫远点点头长长叹息了声慢声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绿鬓少年,忽已白头人生一梦,梦醒更休,终日碌碌所为何由?”
独孤川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讥讽之言,忽然自坏中取出了很大的信封,道“也许为的就是此物。”
南宫远道“这是什么?”
独孤川道:五千两银票这是徐伯对你的敬意。”
南官远看着他手里的信封也笑了,笑容中的讥讽之意更浓,缓缓道“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值的尊敬?”
他忽然回身到树下手抚琴弦。
“净宗”一声,琴声响起。
南宫远大声而歌“人生一梦,梦醒便体,终日碌碌,所为何由。”
消沉的歌独孤川静静地站着他现在无论地位和成就都比南宫远高得多,但在南宫远面前他总觉得仿佛缺少了什么。
第70章人事无常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