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甩开她的手:“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找贤华夫人,求她把我送到宫里……”想到此处,快速地往大将军府奔去,只有贤华夫人能帮自己了。或许她能看在自己一片忠心的份上,破傲将自己带入皇宫。
奶奶说得对:忠孝难两全,可忠是排孝字前头的。奶奶都赞同她陪小姐去西金国,她已经不矛盾了。
“喂——小翠……”杜鹃儿大叫着。
“傻丫头,你还站着做什么,你跟她一起去呀。只要能救你二哥,你做郡主娘娘的侍女也不算吃亏……”杜老爷催促着。
刚才小翠说的就是西金国和亲,羲娥公主不肯和亲,如今竟然轮到长宁王府的香姬郡主了。袁圆的身份早不是谜,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她是长宁王府的香姬郡主。
白薇阁。
罗才人轻微有些咳嗽,看着一脸愁容的妹妹:“你一进宫就板着脸,不愿意陪我呀。我不装得厉害点儿,他能把你叫进宫来陪我吗?”
害得她虚惊一场,莫不是贤华夫人的话有假,坐在这宫里,一点儿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贤华夫人莫名其妙说了一席话就离开,将她平静的内心捣得天翻地覆,接连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人言可畏,话可不能乱讲的,可她已经对小翠说了,对榴嬷嬷说了。
“姐姐误会了,我是因为思念羲迅才这样的。他离开有一个多月,一点音讯都没有。北方西金人如狼似虎,也不知道南边情况如何?”
轻轻的捧着妹妹的手:“昨儿我听皇上说,已经快马传令,让他们去拦英王。如果八百里加急,三天后就已经有消息了。”“南边有父王,有龙将军固若金汤。西金人在南边吃了不少败仗,不会轻敢出兵。”
圆圆脸上才泛起一些喜色。自己听到贤华夫人传来的消自己已经有五日了,如果从边关到京城,就算八百里加急也得三四日,加起得有十日。如果七日后和亲的事没提,那么此事就算过了。
“贤华夫人到!”罗馨身边的太监木头高声禀报。
罗才人歪着身子半躺在牙床上,圆圆站在门口:贤华夫人一袭华衣,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影子。
“大表嫂……”圆圆拉着她的手,“你怎么把她们带来了,我自身难保。”
贤华夫人将圆圆带至一边:“她们俩在我家大门口跪了三天两夜,小翠都晕倒了。我再不答应能行吗?今儿早上,我听说羲娥公主大闹定坤殿,定是皇上向她提和亲的事了。”“刚才进宫的时候,我感觉有点怪异,如果不出意外,皇上就快撑不住了。圆表妹,你可不能撇下将军的生死不顾……”
“贤华夫人,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罗才人站在门口,怪异地看着贤华夫人与妹妹,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要这样神秘。
“姐姐,没事,我只是与贤华夫人聊点家常。”“大表嫂,我若不方便,雪锦庄的生意就靠你打点,往后赚了我们一人一半,我的那份你先替我存着,每月按时给罗才人送进宫二千两银子……”
“圆表妹,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我自会替你打点的。”自然虽是女眷却是以觐见太后为名进的宫,“我要去康宁殿了。”
罗才人看着小翠:“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小翠嘟着嘴:“小姐,真不够意思,你有难处就把小翠给撇下,害小翠被奶奶骂,又被大爷给骂了一顿。”
“难处,什么难处?我怎么不知道?”
杜鹃儿糊涂,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宫里的娘娘也不知道。
小翠见圆圆摇头,方知又说错话了,近来怎么了,总是说错话。哎哟,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呀?还不得被人骂死呀,小姐已经够为难了,还给她添乱。
罗才人明显地感觉到:此次妹妹进宫定有大事瞒着,她竟然不想让自己知道。
夜深人静,罗才人抱着妹妹的头:“香姬,到底什么事,难道你连我都不肯讲吗?”
“没事,真的没事……”心里有些虚,毕竟对自己的亲人,她不想说话。
“告诉我吧,在这宫里对方都是我们彼此唯一的亲人。”罗才人平静地说着,贤华夫人与她窃窃私语,神情异样,如果说小翠所指的难处是假,那定是骗人的。
圆圆本已定心不说,睡得正香又被姐姐吵醒,继续追问事情原由。不得已便将北方战事简述了一遍,又将西金人提的要求讲了。
“怪不得……”几天前,皇上来了白薇阁还连续宠幸了她三夜,竟然把她也折腾得受了风寒,还说什么要报仇,要让她也尝尝李代桃僵的滋味,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病,然后传妹妹进宫,进而实施自己的计划。让自己代妹妹远嫁西金国和亲。
“姐姐,怎么了,哪里不对,我可是你的妹妹,你必须告诉我。”
罗才人相信,大难临头妹妹是不会背叛她的,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打她心爱妹妹的主意。如果让妹妹这样自由的人呆在后宫,她如何受得。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嫁给皇上这样男人,还不如让妹妹嫁给那个杀虎英雄,至少他会拼尽性命来保护妹妹。
罗馨低声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圆圆。
姐妹相依相偎,为什么,出了一个阴谋又来一个。金乙烈用计,羲远也是如此,她的心里如今只有英王羲迅。
太医这几日来得很勤,似乎很关心罗才人的病情,她们姐妹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有异,或许正如罗馨猜想的,皇上要来个李代桃僵。
罗才人与新来的美人、才人相约去拜见贵妃娘娘。
白薇阁里,圆圆依窗而坐,斥去两名宫女。她想过了:如果羲远要李代桃僵,为了掩人耳目,必会让小翠前往。
“鹃儿,你带她们到外面走走,我有话和小翠说。”
“小姐……”
“小翠,将来无论你侍候的是我,还是罗馨,答应我,如果侍候的是罗馨,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她。如果你要为难你一定要挺身而出,哪怕是说出真相……”
“小姐……小翠听不懂。”
圆圆看着窗外的杜鹃与众宫女:“有朝一日你会明白的,一定要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如果见到齐隆大人,就是上次你见的西金国特使,你告诉他,我没有忘记约定。如果他敢伤害罗馨,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刚才这句话你也要记住,危急的时候,你就大喊五个字‘狂子、血玉钗’。”
反正小姐近来古怪得很,既然她这么说就会有道理。“小姐,小翠明白。”
圆圆捧着她的脸:“明白就好,你分得清我与罗才人吧?”
小翠指着左耳垂:“美人痣、你们的声音,还有小姐身上的疤痕……”
她温和地笑着:到底是跟自己的丫头,如果连谁是谁都分辨不出来,岂不太傻了。
次日,圆圆睡得特别香甜,醒来时,竟已是日上三杆,头脑里昏昏沉沉,拍打着脑袋:“姐姐……姐姐……”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外面进来一群宫女,全是些生面孔,再看自己,竟然是在锦春宫,虽然从未进来过,这里绝不是白薇阁。
不是做梦吧,无声无息她就成娘娘了。
“娘娘,今晨皇上已经恢复娘娘秀妃身份。”
阴谋,纯粹的阴谋。金乙烈如此聪明的人,怎会分不清呢。他曾经怀疑圆圆的身份,非要看手臂的半只蝶烙印,还时常问起幼年的往事,一点一滴,姐姐怎么能全知道,倘若露出破绽,将是更疯狂的战争。羲远,你太小窥金乙烈了。
“谁是娘娘,我是英王府的袁妃!”圆圆倏然起身,直冲门外,竟被数名宫女给拦下。
“娘娘,皇上有令,你大病初愈需要安心休养。半个月内,不能离开锦春宫半步……”“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奴手去办。”太监怪声怪调地说到。
她知道防不胜防,幸好昨儿告诉了小翠,希望她能像对自己一样地保护罗馨。半个月,如果和亲使最快走到一半距离。信使八百里加急传达消息,正好是西金人规定的期限。成为羲远宫中的金丝鸟,哪儿都不能去,只能以安心休养为名,静静地呆在锦春宫。
“娘娘,吃点粥吧?”
这个声音好熟悉,圆圆快速地转身:“伶俐!”她找了太久,连姐姐都帮忙打听也没任何消息,还以为她因为得罪了什么后宫嫔妃被陷害,如今衣着宫女衣裙,挽着高高的云髻。
“娘娘……”伶俐捧着热粥,头低垂,“奴婢如今叫柳玉伶。”
她竟然将自己的名字都改了,说话充满无限的遐思,她到底想做什么,近两个月竟然一直呆在后宫。“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藏起来?”
柳玉伶转过身,对着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奴婢侍候。”
不是会羲远的诡计吧?
柳玉伶跪在地上:“娘娘,你帮帮奴婢吧,你帮帮我吧……”
“帮你什么?”真的被威胁了,她是身不由己。
柳玉伶满目伤感:“奴婢痴恋皇上,也深知奴婢身份实在太卑微,后宫美人如云。奴婢太普通了,皇上怎么会留意到奴婢呢……”
伶俐竟然爱上羲远,她才见过皇上几次呀,还爱得难以自拔,这丫头跟自己的时间不算太久,喜欢漂亮衣衫,以前总是羡慕贵族小姐,也曾羡慕过圆圆韩府表小姐的身份。难道她进宫后,贪恋上宫里的锦衣玉食,更爱上这里如云的日子。可曾知道,苦的是将来。
“我知道你是小姐,你就帮帮我吧。皇上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轻轻推我一把就行。”
柳玉伶太想荣华富贵,也太想改变宫女的身份。
“你将来不要后悔。”
“不后悔,谁让奴婢爱上皇上呢。”
这种她还说吗?到底是慕荣华还是羲远,他是后宫三千女人的男人,谁不想得到眷顾爱恋,谁不想一夜之间平步青云,除了冷眼观看的圆圆:“告诉我,小翠她们都去哪儿了?”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