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經
御注曰:道無方體,德有成虧,合於道則無德之,可名,別於德則有名之可辨,仁義禮智,隨量而受,因時而施,是德而已戶、體道者異乎此,故列於下經。
臣義曰:道乃強名,復於常無,故無方體。德有所得,繼道之失,故有成虧。無得為德,冥於一政,則德與道渾乎無名。有得為德,至於自私,則德與道明然可辨。化者得之為仁,義者得之為義,即理為禮,即知為智,德之所受所施,其名可辨,而離遠於道。惟全德者,實無所得,而未嘗異道。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注曰:物得以生謂之德,同焉皆得,默與道會,過而不悔,當而不自得也,是謂不德。孔子不居其聖,而為聖之時,乃所以有德。
臣義曰:物生乎道,而各得於道。德全於性,與道渾一,而未始或異,無得於道而道自得也,故德周萬物而無累。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御注曰:認而有之,自私以失道,何德之有?
臣義曰:以德為得,以得為執,有之不失,離道遠矣。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御注曰: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
臣義曰:無為則無得於道也,無得於道,則復於至無,而無以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御注曰:不思則不得,不勉則不中,不行則不至,下德也。德有上下,此聖賢之所以分歟?離形去智,通於大同,仁義禮智,蓋將簡之而弗得,故無以為。屈折禮樂,吁俞七義,以慰天下之心,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故有以為。
臣義曰:有為則有得,而道也有德於道,則不能無為,而勢不自已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御注曰:堯舜性之仁,覆天下而非利之也,故無以為。
臣義曰:德無不容,而仁迸行焉,無事於作,故無以為。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御注曰:列敵度宜之謂義,以立我以制事,能無為乎?
臣義曰:有我可立,有事可制,仁有不足,道無不理,而義功著焉為可已。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御注曰:禮以交物,以示人以節文仁義,其用多矣。莫先施報而已,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而乖亂之變起。春秋之時,一言之不讎,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患之小者。聖人厚於仁而薄於義,禮以履之,非所處也。故上仁則同於德,上義則有以為,上禮則有莫之應者。
臣義曰:禮曲為防事為制,節文仁義,發乎容體,雖名止邪之具,然尚往來先報施,以其繁縟,迭相責望,此實爭亂之端。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御注曰: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至,故失德而後弁。仁可為也,為則近乎義,故失仁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而所失滋衆矣。凡物不并盛,陰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臣義曰:有得於道,道之失也。有為於仁,德之失也。相噓相濡,化之失也。有制有介,義之失也。文滅質,博溺心,而忠信薄矣。禮之所制者外,所事者迹,所拘者繁文,則所本者末也,此虛偽日滋,為亂之始。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御注曰:道降而出,出而生智,以智為鑿,揣而銳之,敝精神而妄意度,玆謂前識。前識則徇末而忘本,故為道之華。心勞而智益困,故為愚之始。億則屢中,此孔子所以惡子貢。
臣義曰:道以不知不識為本,而貴乎無以知為也,故以智巧為末。華,草木之末也,華盛則本衰矣。事於智巧,豫事而識,則去本遠矣,故為道之華。以知為智,玆所以為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御注曰:在彼者,道所去,在此者,道所尚。道所尚則厚而不薄,實而無華,非夫智足以自知,返其性本而不流於事物之末習,其孰能之?《易》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也。敦者,厚之至也。人生而厚者,性也。復其性者,處其厚而已,此大丈夫所以備道而法德。
臣義曰:本乎在我者此也,道之本也。本乎在物者彼也,道之末也。本則言其厚而實,末則言其薄而華。取此所以處厚而居實,去彼所以不處薄而不居其華,知所去取,是謂大丈夫。
昔之得-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
御注曰:《莊子》曰,通於一,萬事畢。政一則不二,抱一則不離,守一則不遷。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則無一之能知。昔之得一者,體天下之至精,物無得而耦之者,故確然乎上者,純粹而不雜。險然乎下者,靜止而不變。至幽而無形者,神也。得一則不昧,至虛而善應者,谷也。得一則不窮,萬物以精化形,故得一以生,侯王以獨制衆,
故得一以為天下正。自天地以至於侯王,雖上下異位,幽明散殊,而天之二所以清,地之所以寧,侯王之所以為天下正,非他求而外鑠也。致之而已,故曰其致之一也。
臣義曰:昔則近古,今則嚮事。近古則言去道未遠,天地神谷侯王皆本乎道。故以昔言一者,道之樸也。至虛混全二至精未散,氣復於元,故天得之純粹而不雜,故其體也清。地得之靜止而不變,故其體也寧。至幽之鬼神得之,則其靈不昧。至虛之空谷得之,則其盈不窮。萬物得之,精全其生。侯王得之,為天下正。皆本乎道,其致一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正而貴高將恐蹶。
御注曰: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裂則無以覆,發則無以載。神依人而行者也,歇則無所示。谷受而不藏者也,竭則莫之應。聚則精氣為物,得一以生故也。散則游魂為變,失一以滅故也。惟正也,故能御萬變而獨立於萬物之上,無以為正而貴高,將不足以自保,能無蹶乎?
臣義曰:天清於一,無以清則裂而不能廣覆。地寧於一,無以寧則發而不能厚載。神,靈於一,無以靈則歇而無所示。谷盈於一,無以盈則竭而莫能應。萬物生於一,無以生則滅。侯王正於一,無以正則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御注曰:賤者,貴之所恃以為固,下者,高之所自起。世之人睹其末,而聖人探其本,世之人見其成,而聖人察其微,故常得一也。
臣義曰:貴而忘賤,其貴庭矣。高而忘下,其基危矣。
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
御注曰:孤寡不穀,名之賤者也,而侯王以為稱,知所本、而已。侯王所以貴高而不歷,其以此乎?
臣義曰:侯王知所本在賤,故以孤寡不穀自稱,而不以貴高自累,故能保其貴。
故致數譽無譽。
御注曰:自高以勝物,自貴以賤物,強而不知守以柔,白而不知守以黑,以求譽於世,而致數譽,則過情之譽暴集,無實之毀隨至,所以無譽。
臣義曰:知一則知本,故能自賤自下,而韜乎至貴。苟自高自貴,數以求譽,而無實之毀,其能免乎。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御注曰:玉貴而石賤,一定而不變,聖人乘時任物,而無所底滯,萬變無常,而吾心常一,是真得一者也,故不可得而貴賤。孟子曰:所惡乎執一者,謂其執一而廢百也。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非知化之聖不能及此,是謂上德。
臣義曰:玉石性正一而不變者也,一而不能變是物也,非所謂得一者也。得一者,曲應萬變,酬醉無窮,而無所底滯,而心未始或離於一,孰得而貴賤之也。如玉貴之也,如石賤之也,玉石不能變,貴賤蓋已定,非所謂通於一者也,故曰不欲。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御注曰:天下之理,動靜相因,強弱相濟,夫物芸芸,各歸其根,則已往而返復乎至靜,然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動無非我,故曰反者道之動。柔之勝剛,弱之勝強,道之妙用,實在於此。
《莊子》曰:積衆小不勝為大勝者,惟聖人能之,故云弱者道之用。四時之行,斂藏於冬,而蕃鮮於春。水之性至柔也,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其此之謂歟?然則有無之相生,若循環然,故無動而生有,有極而歸無,如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也。彼蔽於莫為,溺於或使,豈道也哉?
臣義曰:道以虛靜為正,故以動為反,動離乎靜而復反乎靜,歸根反本也,道之動如此。道以不爭為勝,故以弱為用。柔之勝剛,弱之勝強,道之妙用寓焉。天下之物,本乎至無,生而為有,其見於有,而復歸於無,而無復生有,是有無旋環相生,而不可以相無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御注曰:士志於道者也,上士聞道,真積力久,至誠不息。
臣義曰:上士志道而信道篤者也,故力於行而有所至。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御注曰:中士則有疑心焉。疑心生則用志分,其於道也,一出焉,一入焉。
臣義曰:中士見道不明,故信道不篤。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御注曰:下士則信不足,以守智不足與明也,故笑。夫道無形色聲味之可得,則其去耳目鼻口之所嗜也遠矣。莊子曰大聲不入於俚耳,高言不止於衆人之心。
臣義曰:下士物於物而反乎道,認幻妄為已有,以至道為虛假,聞道之大,故笑而不信。道不為下士之笑,亦不足為道。
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
御注曰:若日月之光,照臨下土者,明也。豐智原而不示,襲其光而不耀,故若昧。
臣義曰:明若日月之明,昧若昧谷之昧,明而復乎無明,不用明也,故若昧。
夷道若類,
御注曰:同歸而殊塗,一政而百慮。
臣義曰:夷則得其平,類則結而止,道以不平為平,故若纇。
進道若退。
御注曰:顏淵以退為進,莊子以謂坐忘。
臣義曰:為道曰損,故若退。
上德若谷,
御注曰:虛而能應,應而不竭,虛而能受,受而不藏,經曰為天下谷,常德乃足。
臣義曰:虛而能容,體道者也,故曰上德。能應能受,故若谷。
大白若辱,
御注曰:滌除玄覽,不睹一疵,大白也。處衆人之所惡,故若辱。
臣義曰:大白不受色,潔乎至純者也。若辱,納污之謂也。
廣德若不足,
御注曰:德無不容,而不自以為有餘,故若不足。秋水時至,河伯自喜,所以見笑於大方之家。
臣義曰:德之容也,廣不可極,可謂至矣,若不足然。此德之益廣,與道無窮也。
建德若偷,
御注曰: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
臣義曰:聖人不得已而後起,其有所建也。因時任運,若偷墮然,不急急於從事,故德之所建彌大。
質真若渝。
御注曰: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
臣義曰:靜一不變,樸乎其純,精藏於一,全乎其真,任彼萬變,其質常真,真之至也。至真而世莫知其為真,其藏深矣,故若渝。
大方無隅,
御注曰:大方者,無方之方也。方而不割,故無隅。
臣義曰:其方有隅,言其在器。大而無隅,道之無方。
大器晚成,
御注曰:大器者,不器之器也。不益生,不助長,故晚成。
臣義曰:惟大器有遠慮,不速成,故不益生,不助長。急於求用,淺器之所為也。
大音希聲,
御注曰:動於無方,而感之斯應,故希聲。
臣義曰:大音,德之不聞,故其聲也希。
大象無形。
御注曰:托於窈冥,而視之不得見,
故無形。
臣義曰:無象之象,道之全體,本於常無,何形之有。
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御注曰:自明道至於大象,皆道也。道之妙不可以智索,不可以形求,可謂屨矣。歌明之而不可得也,聖人得乎道,故予而不費,應而不匱,曲成萬物,未嘗擅而有之,亦且而已。道之體,隱乎無名而用,乃善貸且成,故動而行之,則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其餘事猶足以為帝王之功,傳曰:學始乎為士,終乎為聖。
臣義曰:道之體,復於至無。道之用,藏乎不測。明之者若昧,象之者無形,其隱如此。故不可以知索,不可以形求,孰得而名之。貸者應彼之乏,予而求復之謂也。道應乎無方,贍乎萬物,成其所自成,無有終已。物之所得,復歸其本,於此無與,於彼無費,故曰善貸且成。
道生-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
御注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
臣義曰:道常無右,一之所生,氣之混也。
一生二,
御注曰:天一而地二,次之水生而火次之,精具而神從之。
臣義曰:一氣分而陰陽之氣辨,天地之所生。
二生三,
御注曰: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
臣義曰:天地位而沖氣之所生,故三才具矣。
三生萬物。
御注曰:天肇一於北,地耦二於南,人成位於三,三才具而萬象分矣。號物之數,謂之萬,自此以往,巧曆不能計。
臣義曰:有陰有陽,而沖氣以為和,物得以生,號數為萬,其可計耶。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御注曰:陰止而靜,萬物負焉。君子所以日入而息。陽融而亨,萬物抱焉,聖人所以響明而治。必有陰陽之中,沖氣是已。
《莊子》曰:至陽赫赫,至陰肅肅,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
臣義曰:萬物賦形天地間,棄氣於陰陽以生,故無不負抱之者。沖氣之和,所以生生也。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御注曰:物罔隆而不殺,事靡盛而不衰,陰陽之運,事物之理也。消息盈虛,與之偕行,而不失其和,其惟聖人乎?故孤寡不穀,人之所惡,而王公以為稱,已極而返,已滿而損,所以居上而不危。
臣義曰:侯王位乎貴高者也,孤寡不轂,人之所惡者也。王公居尊位,而稱人所惡,知滿損之理,而要乎不失中故也。陰極生陽,陽極生陰,失於偏毗,要適乎陰陽之和,故明損益之理。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御注曰:木落則糞本,損之而益故也。月盈則必蝕,益之而損故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然則王公之所稱,乃所以致益而處貴高之道。
臣義曰:益之則損,損之則益,天地盈虛,陰陽進退,理不外是,此王公稱人所惡,得損益之道,而與時消息,所以位高貴而不蹶也。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御注曰:以強制弱,以剛勝柔,人之所教也。我之所教,則異乎此。強梁者有我而好爭,有死之道。智者觀之,因以為戒,故將以為教父。
臣義曰: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陰陽有進則有退,有退則有進,物之變化,陰陽之盈虛,其理故然。理之所在,義教師也。強制弱,剛制柔,人之所教也。強梁者之好爭,是強於有我,以彼之不我勝,任強而不自反者,故卒為強者之所勝,而不得善其死。知其說者,鑒彼消息盈虛損益之理,為教之本,有父之道。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御注曰:堅則毀矣,銳則挫矣,積衆小不勝為大勝者,惟聖人能之。
臣義曰:剛則不能通於物而易折,故毀於堅,到於銳。至柔則與物無迕逆,故能入物而有為,而至堅者為之用,馳騁而不知也。
無有入於無間,
御注曰:《莊子》外篇論夔蛇風目之相憐,而終之以目憐心,蓋足之行,有所不至,目之視,有所不及,而惟神為無方也。內篇論養生之主,而况於庖丁之解牛。丁者火之陰而神之相也,故恢恢乎游刃有餘。然則入於無間,非體盡無窮而游無朕者,其孰能之?
臣義曰:無有則物我皆無有也,物我皆無有,則體神而冥於道,故妙於無方,游乎無朕。
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
御注曰:柔之勝剛,無之攝有,道之妙用,實寓於此。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玆所以為有益。
臣義曰:經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蓋道之妙用,藏於不測,豈事於有為也。有為者,勞形以事,精虧其生,何益之有。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矣。
御注曰:不言之教,設之以神,無為之益,不虧其真。聖人以此抱樸而天下賓,無為而萬物化,故及之者希。
臣義曰:體神而其教不言,盡道而其益無為,至於天下賓,萬物化,誠希及也。
名與身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
御注曰:兩臂重於天下,則名與身孰親?生者豈特隋珠之重哉?則身與貨孰多?至願在我,名非所親也。至富在我,貨非所多也。惟不知親疏多寡之辨,而殘生損性,以身為徇,若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上,豈不惑哉?達生之情而不務生之所無以為,此有道者之所以異乎俗也。
臣義曰:失性命之理,累名利之域,而不知返者,不知親疏多寡之辨爾。身在我者也,至貴至富所自足,而無待於外也。名貨在彼者也,物之儻來寄爾,喪其在我,徇其在物,至於殘生損性,愚亦甚矣。且身親於名矣,身之可忘,則名其可固耶。身多於貨矣,身之不有,貨其可累耶。則孰親孰多,有道者又在所不許。
得與亡孰病?
御注曰:列士徇名,貪夫徇利,其所得者,名與貨。而其亡也,乃無名之樸,不貲之軀,病孰甚焉?
臣義曰:於物有所得則得之者在外。於我有所亡則亡之者在內。內省則外輕,而無徇逐之苦,喪失之病。貪得不已,至於精虧而不全其生,形勞而不舍其神,其病也為甚。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御注曰:無慕於外,則音而不費。無累於物,則守而不失。取予之相權,積散之相代,其至可必。若循環然,豈可長久?
臣義曰:取予積散,必至之理。然物有所愛,則心為之役,而神為之費。物有所藏,則神為之勞,而生不能厚。
知足不辱,
御注曰:處乎不淫之度,何辱之有?
臣義曰:足乎所自得,知其自貴者也,何辱之有。
知止不殆,
御注曰:游乎萬物之所終始,故無危殆之患。
臣義曰:知止於性分之內,而無求於外,故無世患。
可以長久。
御注曰:物有聚散,性無古今,世之人以物易性,故好名而徇利,名辱而身危,聖人盡性而足。天下至大也,而不以害其生,故可以長久,而與天地并。
臣義曰:知足則心復於虛,知止則神合於靜,虛以集道,靜以復道,故可以長久。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