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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共生

世人都道神仙好,逍遥日子长可保。而今得道方知道,逍遥太过也无聊。
面对天际,罗尚淡淡叹息。作为仙人,不受生死限,不遭轮回缚,无疾病衰枯之恼,少世事兴亡之叹。
人生在世,图的是什么?无非是理想得遂,事业成功,悠然无憾,快意纵横。
但话说回来,这一切的根源,究其极致,不过是求的心灵的满足,生存的必要。
欲由心生,情由欲长。
为了实现人生的愿望,有人终其一生建立宏伟功业,有人献身事业但求人生无悔,有人放荡不羁只求及时行乐,有人苦思终日求索生命本源……
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
年少时,曾羡慕史书记载中那些开创前所未有的功业,谱下不朽传说,名传青史的英雄豪杰。
对于未来的憧憬也有过类似于江山在手、美人在怀、开辟时代、千古留名的美好幻想。但随着年岁的渐长,逐渐明白到世事不易,尘世多艰。更进一步理解到人死灯灭、功名尘土的涵义。
而那时的自己,便逐渐放弃了年少时的憧憬,从开创丰功伟业的狂热、遍赏天下美色的激情中清醒过来,开始思索生命存在的意义以及自身真正的追求。
功名伟绩,终归尘土!红颜如幻,终究白骨!生命天限,难脱轮回!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踏上了追求长生,超脱轮回之路,迈上了千年修道之途。
今天,成就仙道的自己,终于能再度站在阳光下,静静地享受生命的美好。但今天的自己,在踏上仙道高峰后,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却已再度失去目标,陷入如当初一样的惘然。
终极思维运转,仙人的分心散识之能,虽然能使罗尚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看待问题,但也无法消除那一份淡淡的疑问。
作为仙人,自己已有足够的能力与时间去将往昔少年时代的一切愿意逐一实现,但这些对于今日的自己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再大的功业,对于能开天辟地、再造乾坤的仙人而言,又有何种意义。世间纵有万紫千红,红颜如花,于已能逐渐感悟到生命本源的自己,也不过是一种稍微好看的斑斓色彩而已。
无欲无求?
自己的心境似乎已升华到这种境界,已能自成世界的自己,对于外界的种种事物的需求,已至可有可无的境界。以后的漫长岁月,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如何打发那悠久无尽的时光。
但若自己若真是到了这种地步,那当初苦苦追求仙道又有何种意义,连生存信念也不能坚定的自己,还不如当初随着时光的消逝而化为尘土。
罗尚犹豫着,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到了看透一切的境界,什么目标什么激情全都如镜花水月般令自己提不起兴趣。
但另一方面,在意识深处,他又感到,拥有通天大能的自己,如果不能好好地运用这种力量,来作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自己当初又何必苦苦修炼?
以这两种背道而驰的观点为中心,识海中千万种思维此起彼伏,心意摇摆不定,左右为难,千万种纷乱思绪涌上心头,到最后连最基本的修道信念也差点不稳。不过好在毕竟根基深厚,最后还是成功压下所有杂乱思绪,得复平静。
思考,果然是最为复杂和麻烦的事情。心已乱的自己,果然无法作出什么清晰地判断。即使拥有了分心散识之能,但本心未固的自己,依然无法作出最终的决定。
问情,这一道考验,果然非比寻常。
当理智已无法作出清晰的指导,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放纵自己的情感,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地去品位外界带给自己的一切,然后用心的感觉来判断结果呢。
将逐渐烦乱的思绪整理,平复心境后,罗尚悠悠想道。
自己与天限轮回相抗,历千年苦修,方成大道。所谓过犹不及,张驰有度,也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反正修道的目的,究其根源,也不过是脱离苦海。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将自己的心意禁锢,给自己的心灵铐上种种枷锁,一定要与天相抗,超然物外呢?
一番深思后,罗尚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炽亮的七色光焰熊熊燃起,昭示着主人的心意。
既然无法作出决定,那么就不要决定,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好了。既然无法辨清,就不要太执着!破执正是修道者,不可忘却的良训。
天际,传来强烈的能量反应。五彩的星光,在大殿穹顶荡漾,而后浮现出一幅影象——方圆数万里渺无生迹的荒漠之原上空,一道紫色流焰在前方一只白色巨鸟的指引下,正朝荒漠之原的中心,那环形五色山谷座落的地方飞来。
大殿外,传来魔灵族卫士的通报声:“大人,魔界第十一位君主,落日平原的主人,落日皇朝魔焰皇族第三代魔皇,凯琳娜君主,即将驾临领地。”
凯琳娜—魔焰,落日皇朝第三代魔皇,身为魔界君主中唯一的女性,其经历在所有魔界君主中也深有传奇性质。在魔界,力量代表一切,而由于先天的限制,女性总是比男性要脆弱得多,提升力量的程度也较为缓慢。因此,魔界的女性,即使是高等魔族中的女性地位也并不怎么高。但这个惯例,被千年前横空出世的凯琳娜打破。
千年之前,落日皇朝的第二代魔皇,在与天界的作战中,不幸阵亡。而根据联合议会的裁决,如果在一百年之内,魔焰皇族还没有人能拥有足够的实力挑战魔界君主,那么落日皇朝所占有的富饶土地——落日平原的所有权,将会易主,转由联合议会分配。当时的魔焰皇族男性中并无杰出强者,因此在联合议会规定的最后期限到来时,只能由凯琳娜出战。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魔焰皇族中一向不被看好,力量只在中下游的凯琳娜竟然接连挑战三大君主而不败,得到联合会议的承认,继承了魔界第十一位君主的位子。
而她之所以取胜的根源在于,她改变了魔焰皇族多年来的传统绝学,抛弃了以强大力量推动高温火焰的作战方式,融合创造出不以强大力量取胜而以独特性质制敌的全新绝学——无间紫焰!
凯琳娜身为魔焰皇族成员,承袭魔焰皇族的绝学——暗黑魔焰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需要强大力量来推动的暗黑魔焰并不适合力量根基较为薄弱的女性修习,而她便引天上紫日之光,重新修炼了属于自己的绝学——无间紫焰!
超脱以高温高热伤敌的惯例,偏重于以辐射冲击制敌的无间紫焰杀伤力比之暗黑魔焰却是只高不低,在某些巧妙的运用方面甚至远远凌驾于魔界诸多君主之上,是已凯琳娜成为魔界君主中力量性质最为独特的一员,也最是令君主们忌惮的存在。
“准备迎接。”罗尚沉声道,对于这位曾与自己有过交战的对手,他也颇感兴趣。
五彩云浪覆盖下的天穹,处处欢歌笑语,欢乐的气氛,环绕这一片天地。
绿树成林,芳香四溢,清泉处处,沃土绵恒。青翠山林原野中,无数魔灵族人在其中或欢腾,或休憩。每一位的神色,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似陶醉在这梦幻般美好的天地中。
自高空往下看去,见到梦幻般景致与生机勃勃景象的摩伊娜,心中充满敬佩。对于造就这梦幻般一切的仙人,能力的进一步提升已经适应新力量的她,更感觉到仙人那浩瀚若星空般无边无际的实力。
魔界由于紫日荼毒,向来是穷山恶水,地面之上更往往是酷烈严寒。即使最为富饶的落日平原的魔界生灵,不必受紫日毒害之苦,但也是终日为食物而奔波,远没有眼下一半的幸福安康。
按照她方才粗略的估计,这一片方圆千里遍地是奇香异果的土地,足以供给魔界千万生灵的生存所需。而知悉这一切变故,不过是在短短数月时间造成,对这片土地的主人,那位来历神秘的仙人,她更是多上了一份敬畏。
将目光投向天际,看到那一处白色云影后,随之而来的紫浪,摩伊娜心中升起一份敬意。
在魔界,没有人不会知道,那一片紫浪所代表的意义。
魔界君主凯琳娜
的声望,是众君主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与她那神秘莫测的实力相应的是,作为魔界君主中最卓尔不群的一位,与那些过于传统,不思进取的君主不同,凯琳娜对于时机的把握与决断,向来远在众顽固自大的君主之上。正是因为这份能力,落日皇朝在魔界中的势力,在数百年间拓展了整整三倍有余,逐渐有问鼎魔界第一领的趋势。
稳定了一下心神,凯琳娜率领等候多时的族人迎了过去。
“恭候君主大驾!”按照魔界礼节,摩伊娜向那一道熊熊燃放的紫焰拜道。
“魔灵族长,摩伊娜?”紫焰中传出一道微微惊讶的声线。
“是。”摩伊娜抬首示意,与这位传奇的君主,她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一百年前,当时为了为种族寻觅立身之地的她,曾亲自到落日平原一行,请求这位君主的收留。
但当时,这位以冷酷果敢著称于的君主,并没有接纳魔灵一族。理由一如既然的简单,没有价值的种族,没有资格立足于落日平原。
“好,很好。百年前,我就说过,在魔界众中小势力的首脑中,你是潜力最可观的一位。一千年之内,如果你还能存在,魔界的联合议会中,必然有你一席之地。只是,没想到,你的力量,竟比预料进展得还快,不过百年,就有了这份实力!”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吾主,伟大仙人的赐予!”凯琳娜神色依然,未有半分自得之色。对于仙人那层出不穷的能力,她早已是全心臣服。
“仙人的实力,果然未有令我失望!”紫焰之中,传出幽幽叹息。“看来,这一趟,来的正是时候。”
紫焰化作流光,没入环形山脉之中。
虽然闭关修行长达一千两百年,但并不代表罗尚是孤陋寡闻之士。古时凡夫俗子中尚有秀才不出门,天下知千里一说,更何况对于修道有成的修真之士。神游千里,微察万物也不过是在念动之间,纵使足不出户,也足以知悉天下。
因此,在千年的修炼中,罗尚虽然并未步出自己的修行洞府一次。但对于身外世界的发展历程却也知之甚详,罗尚在修道前所处的世界尚是封建社会时期,随着千年的修炼时光,待到罗尚修道大成,飞升祥举之前。世界已经发展到以为科学文明为主导的现代科技时代,千年的时光,在物易人移的同时,也多了无数知识体系与文明成果。而这些历代积累下来的知识也被时常以精神念力观察外部世界发展的罗尚复制在识海中,作为自己走过千年时光的一个佐证。
正因为掌握了这些上至天文地理宇宙苍穹,中含数理化工电子制造,下包士农工商社会发展几乎无所无含、无所不括、无所不至、无所不涉的庞大知识体系。罗尚才更为明白凯林娜能创造出以辐射为主要制敌手段的无间紫焰是何等的不易与了得。至少,在自己登仙之前,未拥有终极思维,无分心散识之能时,也无法真正融汇消化那庞大的知识汪洋。
而以罗尚的了解,魔界君主固然也存在向后代传述彼此力量奥秘的传承体系,但这些体系只是限用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远不如科学体系那样全面与详细,能直指万物存在的本源。
科学,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揭示一切奥秘,探索一切未知。它讲究的,是通过对自然中存在的各种现象的研究,去发现和揭示各种最最基本的规律。
如,水从高处往低处流,是因为重力的存在。而重力,又是引力存在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引力的存在又涉及到引力场的存在。而引力场又是物质存在的一种形式。而物质的存在,则是构成整个世界的现实结构的最基本成分。而构成物质的最基本单位,基本粒子又分为中子、质子、电子、中微子。而这些基本粒子又构成原子、分子,从而构造丰富多彩、绚丽多姿的物质世界。
但科学,显然也有薄弱不及的领域。在于相对可以反复试验的物质现象,对于精神层面的研究往往是停留在非常浅显的地步。
而这一方面,正好是修真所擅长的!追求超脱轮回的修士,正是要以精神主导肉体,进而驾御天地。使原本脆弱的灵魂,脱离必须要依附生命物质的限制,升华为不灭的元神。再进一步以天火锻炼元神,升华为仙灵,从而可以驾驭天地,成就无上仙道。
回忆着千年的经历,比较着两种层面追求的差异,罗尚默默思索。
能作到辐射制敌,已是涉及到原子核裂变层次的变化,这在物质方面已是相当深入的境界。在罗尚的记忆中,在自己飞升的时候,家乡世界高速发展的现代文明仍然没有突破这个范畴,原子裂变是当时世界最为高级的能源利用方法。
而纵使已成为仙人的自己,在来到魔界对于本源的理解有了进一步的深入之前,能涉及影响到的物质层次也不过如此!虽然随着力量的进一步提升,目前罗尚已能影响到物质能量存在的最基本形态——光子!并能控制其作彼此关联的转化与运用,甚至能利用这些基本粒子的不同排列组合创造出新的物种,达至“造物”境界。但对于一个与未有突破前的自己,掌握了同等水准境界能力的强者,罗尚还是生出强烈的兴趣。
在物质方面你的能力已足够,只要再提升一步就可步入造物境界。那么让我看看,在精神层面你的境界又如何?
带着几分期待的心情,罗尚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客人。
紫发如日光耀四方、紫眸如冰寒意森冷、紫袍飞舞若波涛翻涌。淡淡的紫焰中,淡淡的身影若隐若现。魔界君主中最富传奇性质的凯林娜,再次出现在罗尚面前。
彼此都是层次相近、地位相等的存在,再加之目的明确。罗尚自不废话,立刻将自己在现代社会了解到的关于物质存在的方方面面知识通过精神波动传输给对方,作为表示诚意的手段。
果然,对方也不含糊,将自己如何创出无间紫焰的前后奥秘直接传达,进行交换。
对于对方如此爽快,倒是有点出乎罗尚的意料。毕竟,他传输的并不是什么修炼方法,而只是一些对于物质世界的知解认识而已。虽然也是经过数百年的文明积累而成,但在他庞大无比的知识体系中,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因此,罗尚倒也不是十分看重。
对于凯林娜而言,其中意义非同小可。虽然以她的能力已能觉察影响到原子层次物质的变化衍生,但是缺乏对于物质世界的深入系统认识,使得她对于在力量方面如何更进一步把握不到方向而只能缓慢地自我摸索。这些系统清晰的认识已足以令她对于力量的理解更上一层,再度作出突破。
微微分析了一下凯林娜的心态,罗尚作出了一个大方的决定,索性再将自己关于如何造物的体会和经验感受传输给对方,更将自己修炼的部分法诀和对于生命本源的感悟附上。
在接受到罗尚再度传达过去的信息后,淡淡的紫色火焰一阵急促的跳跃,最后终于消散。
紫缎般的长发拂肩而下,充塞冰冷寒意的眼神转换成宁静致美的安谧,翻滚的紫色长袍静静停歇。卡林娜的语气略带惊讶:“仙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竟然连如此重要的力量奥秘也不惜传送。这若是放在那几个老家伙身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如此大方,不怕日后为自己造就一位劲敌?”
罗尚的语气淡然而自信:“固步自封,纵然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一时笑话。强者,最重要的乃是在于心的强大。若是连最基本的自信也无法作到,日后迟早也会为你所超越。既然如此,早一点迎接挑战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突破“造物”境界前的你,还无法威胁到我。”
在刚才彼此的精神交流中,罗尚已大致把握到对方在于精神层次上的造诣。大约相当于自己刚刚登仙时的水准,已能摆脱轮回之力的影响,作到绝对的自我清醒状态。虽然在许多方面尚不完善,但已有能力接触到本源境界,到成功体悟到本源的存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他也乐得作一个顺水人情,反正多给天界制造一个强大的对手,并不妨碍自己的立场。至于日后可能出现的敌对和麻烦,罗尚根本不放在心上。刚刚从心灵的惘然中清醒过来的他,对于挑战,绝对是期待的。外界的强大压力,不过是让他多一点刺激而已,而正需要刺激来激活带动自己从疲软的心态中解放出来的他,绝对不会介意这一点的。
“那些老家伙们,若是知道我此次的收获,一定会气得吐血。”淡淡的嘲讽,自凯琳娜不经意地提起。“那些家伙,自命高傲、强大,整天只知道如何维护一点巴掌大的利益,为了维护所谓的实力完整而遏制整个魔界的进一步强大,只想成为魔界上族而洋洋自得。而完全忘记,魔界之外还存在无数的位面和空间,更多富饶的土地和生灵。一群懦夫和顽固,迟早会沦为魔界的尘埃。魔界,只有你我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号令。”
“如果你想统一魔界的话,我没有兴趣掺合。
我最大的兴趣,是如何回到底格里斯大陆。”罗尚不动声色,对于对方的想法,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要保障自己的利益就足够了,多管闲事的家伙往往会令所有人为之讨厌。
“落日皇朝的上一代君主,也就是我那位在天界扫荡中阵亡的父皇,曾经打通过通往其他位面的通道,留下了一些坐标。其中,应该包括底格里斯大陆。虽然事隔多年,但应该还未彻底弃置…”凯琳娜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条件?”在魔界生活的这段日子,罗尚也算是深知魔界生灵习性,知道要打动生长在魔界残酷环境下的生灵,唯有用最实际的利益才能真正打动。
“共生契约!”
“你认为这有可能吗?”罗尚反问道,魔界的社会关系,主要通过种种灵魂契约来维持。而契约大致分为两类———主仆契约、平等契约。主仆契约是为了保证对仆从的绝对控制的契约,主要用于彼此能力相差过大的契约者。而平等契约则是用于彼此借力的契约,只在关系不错能力相当的强者中流行。
而共生契约则是平等契约中最为高级的一种,缔结下共生契约的双方,彼此生命联结到了一起。
一损则俱损,一荣则俱荣,最大的功效是,只要两者中有任何一人不死,另一人即使被神形全灭,也可借助保留在对方灵魂中的部分本源而再次重生。不过,这样的契约也不易缔结成功,没有对于生命本源的充分认识与理解,成功的几率几近于零,是只存在魔界传说中的契约。
“至少对于仙人你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在你们人类的社会中,也存在一种与这意义相差不多的仪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称呼为所谓“婚姻”的契约方式。
彼此共享所有的一切,分担一切忧愁与欢乐,这好象是这个仪式所宣称的吧。既然如此,对于同等意义的同生契约又何必抗拒。”
凯琳娜的语气沉静而平缓,未有丝毫意外情绪。
“你说的事情,确实是有。但缔结契约的彼此双方,那是在感情的基础之上,再作出对于联系彼此一生的承诺。而且,那种形式上的契约,远远不法涉及到生命本源的层次,对于精神方面根本没什么约束力,更着重的还是在物质方面…”罗尚辩解的语气忽然停顿了下来,显然对方的决心超出预计。
“我记得,通常这是例行手续。而且,人类似乎非常热衷于这种事情。”紫色的火焰再度在凯琳娜身上燃起,翻飞的火焰中,紫色长袍化为碎屑散落消失。
似曾相识的场面再次展现在自己面前,带来的感觉却绝对是天壤之别。前一次,罗尚还可以悠然自得,权当赏风观月。但现在,罗尚却只觉得自己心神激烈颤动,滔天的巨浪翻滚沸腾。
仙人的存在方式,与物质主导精神的凡尘生灵不同,乃是以精神驾驭物质,专注于以心灵力量控制一切。
任何物质方面的感觉如果无法撼动心神,则根本无法给仙人留下什么影响。是已,当外界的一切物质感官无法令仙人动心时,仙人就会表现出极度的漠然和冷淡,展示出无欲无求的一面。
但若遇到,精神力量彼此契合的存在,则会产生精神上的共鸣,从而进一步影响到物质层面的躯体。
不必动用仙识,罗尚也能觉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的加快,再结合精神方面传来的感受。罗尚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自己,实实在在地心动了。
好强的精神魅惑!惊心于对方在精神力量上的造诣,罗尚正欲凝聚心神反击,却有想起顺其自然的意义。微叹一声,罗尚散去凝聚起来的仙识,化散开来。
“既然你意如此,那么就用你的能力,来证实自己的信念吧。”
七色星光闪跃,如意金身运转,罗尚解体成七色星焰,展现纯粹的本源状态。作为层次彼此接近的存在,凯琳娜自然不会觉察不到罗尚反应的用意,轻轻的叹道:“人类果然是超级麻烦的生灵,摇摆不定与矛盾重重似乎永不可变。即使仙人你也未能脱离此类。既不反对,也不赞同,选择消极的方式回避,这样的弱势者态度,竟然在仙人你的身上呈现,着实令人感叹。
于我们魔族而言,要想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必须去争取。所以,不论你如何决定,我的意愿是不会变的。"
跨前一步,凯琳娜也转化为纯能量状态,绚丽的紫色火柱升起。紫焰蒸腾波涌,席卷开来,将七色星光缠绕。
宫殿的外围,负责守卫警戒的魔灵族人见到了绚丽的一幕。
宫殿之中,相互缠绕的七色光焰与燎原紫炎冲天而起,从最开始的激烈对碰逐渐趋向于彼此交融,整个天幕被八种属性力量之间相互转换带起的绚彩染遍。最后,两者彻底融为一体,八色火焰不分彼此,在整座宫宇上空熊熊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