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水凌寒正在感叹,那边孙池商却是已经让马停下了。
孙池商回过头,冲着水凌寒惊喜地叫着,“看,火云山,我们终于能看到它了。”
看到他眼中的激动和欣喜,水凌寒想着看来刚刚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孙池商想救唐酥酥的决心比他预测的还要坚定,见他丝毫没有被刚刚在茶棚中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打击道,水凌寒心中轻松了不少,脸上尽是欣慰之色,酥酥……原来他值得你如此爱他……渐渐地,水凌寒地神色中渗出丝丝落寞。
水凌寒的坐骑缓步上前,与前面的马匹并骑停下,两匹马在同一条大道上,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安地踩动着马蹄,宽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地扇动着,马上并肩的两人齐齐看着远方,他们为同一个目的,眼神中均充满了希望,他们终于快到了。
已经能看到那青青绿绿地山顶,山尖耸立在白云中,让人看不真切,山顶终年有白云缭绕,如仙人的宫邸,那里确实有座宫邸,但却不是仙人的,而且比仙人所处的还要大上许多,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大概的模糊轮廓,这让人人惧怕的邪云教更添神秘诡异,也正因为火云山奇高的高度,远远地便有人能指着前面,大呼道:“看,火云山!”,和这火云山相比,周围的山群都成了小丘。
现在水凌寒和孙池商均只能看到火云山的大概线条,目测了一下,猜最迟明天中午会到达火云山山脚下。
夕阳将两人的眸子照得火红一片,顺便也点亮了两人的脸庞,眼中的向往之情不似在看邪教的驻扎总坛,而似在看着希望之塔。
虽然这山叫做火云山,但山上面却常年是青绿的颜色,没有枫树,没有热烈火热的颜色。只有满山的翠竹,满眼的浓绿。到了夏季,颜色才会稍微有点特殊,每到晚霞时分,天空绽开的大把大把的金芒,透过云层照射在山顶上,远远看去,山顶便如凌空被重重云层包围浮起,似是山顶释放的光芒强力的穿透了云层,翠竹均被照在金黄的颜色里,树叶在风中摇摆涌动,从远方看,似翻腾的金色波浪,那种壮观之美,难以言欲,于是便有人给这座山取名为“火云”!
因为此山之高所以在两人距终点还有一天的路程时,便可以看到青青山顶。
端木青算了算日子,发现按二十一世纪的日子算,今天便是妻子灵儿与儿子小七的忌日,难怪晚上在梦里往事会再次重现,于是一大早端木青便命人买来了一些香烛和冥纸。
满山满野的冥纸飞舞着,黑色的烟灰漂浮在天迹,烟尘与空气纠缠旋转着随着气流漫漫上升,端木青抬头仰望着天空,没一会儿却又拿起了玉笛,飞上高高的屋檐,修长的身形仿佛伫立在天际,将玉笛放于嘴边,反反复复吹起了那首大冢爱的“星象仪”,那是妻子生前最爱听的一首歌。
那忧愁哀婉的曲调一如绵延无尽的山峦线条。
邪云教自从改称“圣教”以来,可谓如日中天,声名遍布大江南北,江湖人一听圣教之名没有不发抖不畏惧的,也许在更早的时间便形成了这种现象,也许是在齐苑自毁心脉的那一刻,也许是在电闪雷鸣出现在江湖上的那一刻。
“教主,你看,我又给你带来新鲜食物了,教主……”李光卫小心的呼唤牢中的人。
牢中的人却对他丝毫不理会,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双手被铐着,连腰迹也被手腕粗细的铁链环绕着,脑袋低垂着,银色的发笔直地拖到地上,似没有听到李光卫的话一般,牢中的人脑袋一直低垂着,石牢中密不透风,似乎连银发少年身上的衣衫与发丝都是静止的,从银发少年身上透出一种死灰般绝望的气息,李光卫想要引起银发少年的注意,让他看向自己这边,但又怕太大声,惊扰到牢里的人,引得他发怒,所以态度是既小心翼翼又谦恭。
“教主,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他的血一定鲜美可口,我给您送进去,您立马就可以品尝美味,教主?”
空气还是寂静一片。
再次被无声的拒绝,李光卫看着脚下跪着的少年,满脸恼意,恨恨地踢了身下的少年一脚,那被从民间捉来的少年因事先被恐吓过不能随便出声的,所以就算被重重的踢了一脚,也不敢叫嚷出声,少年看上去外形和牢中的银发少年差不多大小,此时他被吓得全身发抖,满脸泪水,眼睛不敢乱瞟。
自从银发少年在牢中醒来后,就开始一言不发,静止得仿佛生来便是不会动的,不说话,不喝水,不吃饭,不吸血,李光卫虽知道牢中人是不老不死的,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现在在教中,毒派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欺压他头上了,本来自己只要将齐苑拉下马,就可以一展鸿图,可是现在却被一个老婆娘阻了抱负,这让他如何能甘心,他和其他的三位护法,四人合力也不是电闪雷鸣的对手,虽自称是武派,派下三万弟子中却没有一个能胜过那两只厉鬼的,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只有教主了,可是偏偏赶上这时候,教主成了这幅样子,教主可谓是他们的致胜底牌,如果教主清醒过来,肯站在他们这边,那么想让电闪雷鸣死掉,还不是跟碾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到时候没了这两个左右手的范婆婆,还不是会跟丧家之犬一样,任何人在神一般的教主面前,都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和资格。
虽然早料到齐苑的死会给教主带来很大的打击,可是没想到会如此持久深沉,连一向嗜血如命的习惯都改掉了,如果没了这个习惯,那李光卫他们要如何才能掌控教主呢,想到这里,李光卫心中更加恼恨起来,如果不是那老婆娘给齐苑下那样的狠辣毒药,齐苑也不会因为受不了痛苦自毁心脉而亡,在李光卫狭隘的心胸中,认为齐苑是忍不住那噬心之痛才死的。
李光卫不甘心地再次走出石牢,而那名为“食物”的少年则一直跪于地下,深深地垂着头颅,没有银发少年的指令他不敢起身,不管如何,进了这邪云教普通人都会被处死,而少年现在面临的只不过是死法的不同而已。
齐苑是死是活,照顾自己八年的人突然不见,自己一手建立的邪云教已被改名为圣教,这些他都不关心,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能让自己和哥哥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人不见了,消失了,那就代表他永远也无法见到哥哥,永远也无法求得哥哥的原谅,哥哥永远也不会看到自己这么多年所刻的石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成了白费功夫,一切都是枉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了期盼没了希望,暗无天日的生活着,被支配被利用的唯一好处,便是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活着的真实感,至少他还是有用的,周围的一些事物能因为他发生着改变,至少他是活着的,他现在的能力,让众人都害怕也敬畏他的强大能力,是他被遗弃时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说如此,就算两人不再见面,就算他再也听不到关天自己的消息,他也不会牵挂,自己有了这些强大的能力,他便可以更冰冷无清的遗弃自己。
使用他给予自己的能力,以前,这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欣喜,可是现在,他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7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