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刚刚一时激动将鄙夷他们的心理转化到实质上,一不小心问候了他们的老妈祖母,怎么办,早应该听老婆的话改掉这张贱嘴老说脏话的习惯,现在这脏话已顺溜到可以不用经过大脑就直接跑出来,这还得了,这些人一看均是爱恃强凌弱的人,欺自己不会武功,待会儿还不往死里揍他,看来这南方客人平时对武林中人的印象极差啊。
五人僵持着,南方客人正准备抽出板凳作防备。
表情怕怕地望一眼周围,响午,大道上的行人变少了,火热的空气中,只有蝉鸣鸟叫,四人畏畏缩缩地扫视周围好几圈,最后才敢安下心来。
见周围没有异样后,那桌壮汉的脸阵红阵白,喉咙里古怪的咳嗽了两声,底气十足的道:“那武林盟主都带头逃走了,南方的江湖现在已是大乱,再无我们武林人士的立足之地,高手们都差不多死光了,只有一些虾兵蟹将能成什么大事,所以我们转移了阵地。”
“转移阵地?”南方客人嘴上穷追不舍,心中却是奇怪这些人明明是惧怕这邪教,却为何不退反进,转移到这北方来了。
“是啊!”这下,壮汉们却故意卖起了关子,不再多作说明,他们可不好意思说出他们这是准备投奔邪教。
几天以前,正派中的武林人士便已明白他们大势已去,再闯也闯不出什么明堂了,京城中各处城沿墙头都贴满了通告,那些通知告令城中随处可见,都是以邪云教的名义发出的,那上面说,邪云教从此改名为圣教,任何人不得与圣教作对,不得违逆圣教,不得亵渎圣教,不然下场便和那些武林高手的一样。一开始人们只把这些警告当作笑话,说圣教什么的根本就是扯淡,全是一窝坏水的东西,却非要与“圣”字沾上边,真是好笑,甚至有些人竟然公然将那些贴得随处可见的通告撕下来,说正好家里缺草纸,回家如厕的时候好用,可是他们仅仅得意了一天的时间,一晚过去了,跟着第二天京城中便悲声四起,高矮不一的白幡挂满了门院,空中飘满了雪白的冥纸,干嚎的阵阵哭声催人断肠,京城一夜之间死了五十八个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很多人都是不同区不同街的,其中有两人还是朝廷中人,一个官居九品,一个官居六品,这五十八个人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亵渎侮辱过“圣教”。
一时之间,京城中一片悲声怒声,纷纷说要找那邪教讨个公道,发出“还我正义,公道”坚定的号召,集结了不少人,重金聘请了不少帮手誓要铲除邪教,这些激愤之人大多是已死之人的家属亲戚,可是隔天,城中又死人了,这次的人数比上次还要多,多几倍不止,要杀的人太多,所以这次邪云教换了一种杀法,不再是一一刺杀,而是威力强大的毒杀,将人数统计起来,人们发现那一夜死了两千四百八十个人,其中有两千三百是头天被杀人家属集结的一些帮手,对于圣教,他们犯了违逆之罪,所以被毒死,其余的一百多人则和之前五十八人一样,犯了亵渎之罪,于是也纷纷被绞杀。
第三天,凡是京城中人,上至八十多的老人下至刚会说话的孩童,不管是说书的还是喜欢八卦的都不再谈论这江湖之事,那时,京城处在一种古怪的静谧当中,人人的嘴巴都像被突然缝了起来,避“圣教”两字如蛇蝎,和邪云教诡秘莫测的强大力量相比,他们太脆弱渺小,与他们对抗,就如鸡蛋碰石头,陨石撞太阳。
那南方客人如果这几天在京城中待过,那么定会明白为何那四人在刚刚谈起邪教时反应会如此奇怪,也会明白之前在问他们是不是准备去铲除邪教时,为何会怕成那般。
在京城中,在这死气沉沉,畏首畏尾,胆战心惊般的静谧中,有些人终于憋不住了,于是开始另谋出路。
要想不被敌方所害,那便是和敌方站在同一阵线,说好听一点,这是识时务,说不好听一点,这便是汉奸行为。
先不管这好听不好听,现在对江湖人来说,保命是最要紧的,所以他们很聪明的选择了弃明投暗,投奔“圣教”。
天气有点反常,乌压压的一片,不再是能晒得人头晕眼花明目张胆的高热天气,现在则是沉沉的闷热,空气还飘浮着一种植物被晒蔫后的腥气,这种天气下赶路的人均是汗流浃背,感叹着如果有太阳还好些,这样刚热出的汗不需要多久便也会被蒸干,不会像现在这样粘粘腻腻的,沉重闷热的空气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快要溺毙的感觉。
水凌寒骑着马看着在前面驾着马狂奔的孙池商,眼里盛满了担心,受到如此打击,伤上加伤的感觉,人总是这样,如果对手很强大,无法战胜,便重新将矛头指向较弱的那一方,一来可以挽回自己的面子,二来可以平衡自己的心理,这样以后才能继续心安理得厚颜无耻的活下去,所以现在武林中人全部都以孙池商为耻,将孙池商当作比圣教还可恶的公敌,虽然从始至终他什么也没做,也正因为他什么也没做。
水凌寒心中涌出丝丝同情,但他知道孙池商同他一样均是要强之人,是劝说不得安慰不得的,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压在心头的担心转为口中的低喝,“驾”,强劲的双腿用力夹动马腹。
孙池商隐去自己所有的思绪,没有必要去听,没有必要去想,那些什么都不重要,他现在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救出酥酥,他一定要救出酥酥,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他多希望自己能现在就到达邪云宫,快一点再快一点,那样酥酥也会少受一点苦,一想在药房中看到的当时她的凄惨的子,便心如刀绞。
马蹄四扬,那快速的奔跑,让人看不清马蹄是不是真的有落过地,只有那清脆的哒哒声响起,白马迅速的飞奔着,那奇怪的速度如踏风而行,端坐马背,身体微弓,全身的耸动起伏和白马的奔跃在同一个节奏点上。飞扬的黑发,飘扬的发带,急速的风声在耳边哗哗作响,如尖利的怒吼,抵抗着风力,眼睛坚定的凝视着前面,崩紧的下巴线条刻画着坚硬刚毅的力道。那专注倔犟的表情,是心中下了某种决心,那种坚定的决心携海啸山崩之势,什么力量什么原因都无法阻拦孙池商实践他那份决心的动力,有股不死不休的劲头。
骑在孙池商后面的水凌寒,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如何才能为孙池商挽救名声,孙池商为了一己之私,弃天下重任于不顾。儿女情长在国家大事面前比起来,总是会显得微不足道,所以就算孙池商将实情告知天下,他不是因为惧怕逃逸,而是有要事在身,就算这样说,也讨不到好结果,他酥酥会背上骂名,因为私事毕竟是私事,大事还是大事。就算你理由再充足再正当,众人也不会理解的,因为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酥酥对于孙池商的重要性,水凌寒感叹着,看来这武林盟主也不是好当的啊。
第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