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年轻男人都还抬举他了,远远望去,只见那小孩儿和三妹相对而站,身高只比三妹高寸余,小脸圆圆胖胖,白白嫩嫩的,跟他担子里的豆腐一个颜色,看着就像一小孩儿。
热闹的街,不时有行人从两人身边擦过,不知是说了什么,两人均腼腆得晕红了脸颊,两人的声音太低,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
阳光将两人包围,粉嫩粉嫩的两人全身似绽放着淡淡光芒。
楼上的两人看着他们相遇的情景,越看他们越像两小孩儿。
过了一会儿后,水木嫣开始用力咬嘴唇,头也慢慢的低下去,而那卖豆腐的小孩儿则挠着后胸勺一脸歉意的样子。
天边的余辉快要散尽,街上的两人说了很久很久,客栈二楼的两人也看了很久很久。
街上的两人挥手告别后,怔立的瘦小身影一直目送那卖豆腐的小男孩挑着担子,摇摇晃晃的远去。
直到那摇晃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水木嫣才回转身,脑袋低垂着,拖沓着脚步向客栈走回来。神情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绝望沮丧。
待水木嫣上来,两人上前关心的询问。
“怎么了,三妹,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齐郎吗?”
死死地咬着下唇,水珠从眼里涌出来,刚刚一直隐忍的眼泪现在才敢涌出来。
“他现在已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齐郎了,他现在是有妇之夫。”
水珠儿涌得更急。
“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说他会一直等你的吗?”
水木嫣突然捂住耳朵举止疯狂的叫道:“你们不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听,也不想解释,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没等我,我怎么知道仅仅只过了半年他就娶了豆腐坊的西施为妻,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泪水疯狂的蔓延着,边捂住耳朵边向后退,似乎这样就能隔绝掉刚刚听到的这些信息,这样她就什么也不知道,那她便还是那个一心念着齐郎的单纯小姑娘。
今天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接受的现实实在太多太残忍,好像一下子,她便从公主变成了没人要的孩子,父母生死未卜,情人另择爱人,遇上恶霸算什么,中毒算什么,这些都没有现在的千分之一痛。
见她如此悲痛,水凌寒跨上前,轻轻搂住她,诱哄着,“好了好了,我们什么也不问,你不要太伤心,你身边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在吗?以后只要有大哥二哥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受一点欺负。”
不让她受一点欺负,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只要她永远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活着,这些话本来是他想对令一个人说的,可惜他的酥酥现在究竟在何方,他都不知道,满腹的倾诉满腹的爱语,只能一一咽回肚中。
看见水凌寒眼中的悲痛和追忆,孙池商眼中的神色也变得黯淡无光。
酥酥……
华青寨中,偏僻的院落里,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因为这里是专属三当家的练药房。
范宣宣轻轻叩响门板。
“进来!”清清冷冷的回应声。
“吱哑”一声,木门被打开,瞬时,里面一股淡淡药香混合着一股腥臭味向范宣宣扑来,范宣宣似是早有准备,已经将手绢捂住鼻子,在白雾弥漫的房间里,轻挥手臂,方便看清楚前面的房间布置,寻找姐姐的身影。
走到姐姐近旁,看着她正将宫主的手臂割开一个口子,然后拿来一个蓝色细劲小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只全身黑透的小指粗细的冰盅,冰盅趴在苍白如玉的手臂上,闻到鲜血的诱人气味,蠕动着爬向那鲜血淋淋的伤口。它的身子经过的地方,手臂上便覆盖了一层白霜,慢慢地黑色冰盅消失在伤口下的皮肉里,起先因为它鼓鼓的体积,还能从外面看到它在爬,苍白的皮肤变成紫青色,渐渐地,黑虫爬到更深更隐蔽的地方,行迹全无。
范宣宣伸出指尖,准备轻轻碰触那立马变得紫青的皮肤。
却被姐姐一掌挥开,喝道:“我在她身上种了不只一只,阴毒强大无比,碰不得。”
这还只过了两三天的时间,身型只是偏瘦的唐酥酥现在已经瘦得是人鬼不分了。
早以看腻姐姐的手段,所以范宣宣没感觉什么不妥,只是惊讶以往姐姐放一只冰盅在那些人身上,那些人都喊爹喊娘的说受不了,直想咬舌自尽,如果不是姐姐给他们嘴里强行戴上木栓,只怕没被冰死之前,一个个就先自尽而死了。
“姐,你不怕会活活把她冻僵掉吗?”
“放心吧,不会的,她撑得住。”范凝定定地看着躺在冰石板床上的人。将手指认真仔细的擦拭干净。心中也是十分惊疑佩服,这具器皿可真是完美啊。
范宣宣不明白姐姐的这抹自信从何而来,也定定地看着眼前乌青乌青的“尸体”,心里闷闷的想着,“撑得住?是指撑得住几个小时,还是几天?”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你来药房干什么?”将每根指头都擦拭干净后,范凝转头问向身边的人。
“我想到血玉城去玩一下。”
知道姐姐不晓得水凌寒他们的目地的是血玉城,她这才敢说出口。
“血玉城,有什么好玩儿的?”范凝憋眉道。
“不是那里出现一个伪冒使者吗?这种小事你们都不屑管,可是我可不能容忍那种败类打着我教的名义作恶呢?”
“无名之辈,再说我们教本来就是干坏事的,这种小事也用不着你管。”漫不经心的说完,迈着步子准备向门口走去。
范宣宣可不能让她这么走掉,于是立马跑到她身前,张开双臂,“姐,你就让我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很无聊。”
“不行,你的脚才刚好,不要乱跑的好。”
见硬的不行范宣宣改用软的,抱着范凝的胳膊摇晃着,“姐,好不好嘛,我都快闷死了。”
“不行,等你的脚好清楚了再说。”
“好了,我的脚早好了,你看。”说着范宣宣围着范凝忍痛蹦达着。
“说了不行就不行,再休养几天才行,你姐我会用毒也会用药,你这脚起码还得等一个星期才能四处走动,现在立马给我回房待着去,想快点出去玩,就得把每天该喝的药都喝光。”说完拂袖而去。
范宣宣怨念重重地立在原地,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扭伤的脚腕,用力的跺了跺脚。
“唉呀!!好痛!!”用力过猛,脚腕给颠着了。
药房的门重新合上,漆黑不透风地药房着泛着各种腥臭的味道,躺在冰石板上的身体泛着幽幽的青色,青色的皮肤上不时有几点鼓鼓的东西在皮肤下游动着,鼓起的地方呈紫黑色,此时唐酥酥的额上渐渐泛起层层黑气。药房里除了她没有一只活物,只有一些泡在罐子里的毒蛇和蜈蚣。
因为白天的打击太大,水木嫣当天晚上做了一堆恶梦,出了一身的冷汗,早上孙池商在门外叫她起床的时候,屋里一直没有人回应,发现不对劲的他推门进去,发现水木嫣疲软地躺在床上,雪白的脸上挂着异样的红晕,伸手试探性的摸向她的额头,发现异常的烫手,于是急忙请来大夫为她医治,因为她的发烧,行程又耽误了三天的功夫。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