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想不到唐逸还有如此胆色的女儿,咱们这个昭熙太子妃可是比她那个卖国求荣,苟存于世的父亲强的多啦!”一个粗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被猛地推开,两队梁军先闯了进来,分立在左右,一个穿着将军服的虬髯大汉负着两把大斧踱步迈了进来,只见他身形伟岸,气定神闲,双目迥然有神,便知他手底下了得,不可轻视。
身旁的王公公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抖了抖,蜷缩着退到了后边去,眼神闪烁的瞟着唐婉月。
唐婉月脸色微变,冷冷地瞧了王公公一眼,朝着那将军福了一福,冷笑道:“原来是大梁的乐斌大将军,茅屋简陋,请将军恕本宫招呼不周了。”唐婉月曾随昭熙太子萧云昶同乐斌决战于大楚边关寥城,想到当时他们夫妻同在城楼与乐斌交涉,不让寸土,而此间再次相见,自身显然已为阶下囚,唐婉月颇有沧海桑田之感。
“哈哈哈,到了今时今日,昭熙太子妃仍保持着亡楚的皇族气度,真是让乐斌佩服佩服!太子妃如此聪慧,不知可猜得到本将军是怎么找着这儿来的么?”
“呵呵”,唐婉月掩袖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自然是咱们的这位忠心耿耿的王公公,带将军来的呀!”
“啊!”王公公吓得脸色发青,连忙躲到乐斌什么,不敢说话。
乐斌亦不客气,哈哈一笑,算是承认了。走到唐婉月跟前,看了她怀中婴孩一眼,神色不屑道:“这就是相传紫微降世的紫宸世子么,本将军瞧着跟那些个山野村夫家里的小杂种们也没有什么两样,亏得梁王还把他当成心腹大患!”他眼中精光一闪,直射入唐婉月的双眸。
唐婉月未料到他功力如此深厚,抱着孩儿退后几步,终于站定,凛然道:“蝼蚁蝇虫如何猜得透神龙羽凰遨游九天之志,只怕泅在泥里便以为自己是天了,也难怪将军如此短见,虽然武功卓绝,用兵如神,却仍然要屈居人下,做个卑微的臣子。”
“你!”乐斌怒瞪双眼,射出杀意,乐斌此人野心极大,最不甘心屈居人下,唐婉月此说正像一把尖刀直刺入他的内心。乐斌讽刺道:“那太子妃此时,也终究是个阶下囚罢了,恐怕还比不上我这卑微的臣下尊贵吧。”
“呵呵”唐婉月笑道:“本宫虽然今日沦为阶下囚,却仍是一国太子妃,怀中孩儿虽小,也是一国世子,龙子皇孙,这是千秋万世也改变不了的,难道不是么?”
乐斌忽而笑道:“太子妃说笑了,不管你手中这个所谓的神龙如何如何了不得,只怕,他也活不到翱翔九天的那一天了。”
“呵呵呵”唐婉月笑得花枝乱颤,乐斌几乎迷失在她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中,只见她侧在乐斌耳边说道:“将军差矣,岂不知这世上之事不可说绝说尽,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乐斌闻言神色一冷,仿佛想到什么,拱手道:“乐某多谢昭熙太子妃的关照,一定铭记在心!”
“不敢,本宫只是一个亡国太子妃,如何能关照将军呢?”唐婉月幽幽一叹道。
“娘娘聪慧,万中无一,当明白本将军的言下之意,梁王对娘娘。”乐斌道。唐婉月号称大楚第一美人,安辛博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若她真的失节改嫁,那今日得罪她之事必会日后回报,想到这里,乐斌心里打了个鼓。
“呵呵呵”唐婉月掩口笑道:“多谢将军抬举,本宫可是不敢当呢。”
“娘娘最好早作决断,乱世之中,能明哲保身已是不易,娘娘只是一介女流,又何须太在意悠悠之口,更何况昭熙太子早已是朝不保夕了。”乐斌笑得不怀好意,言语间却是激将之意,唐婉月岂能不知。
“恍惚年余未见,将军还是如在寥城那般风趣呢,本宫如何行事,又与天下人何干?难道天下人就能保住我母子的性命么?”唐婉月笑得灿然。
“哈哈,娘娘显是未能明白,无论娘娘如何能干,最终也是仅以身免,昭熙太子的这个上乘龙裔,命遗紫微的儿子,是断断不能留的!”乐斌笑道。
“我看是将军未能明白吧,敢问将军,可知慈母爱儿之心如何?”唐婉月问道。
乐斌凝神,回道:“这些事本将军倒是不懂得,不过本将军却知道,失去幼仔的母狼是最危险的。”
“将军知道便好,那将军觉得本宫将来会如何对待屠戮我孩儿之人呢?”唐婉月凤眼寒冰,沉声道。
“哈哈哈哈!”乐斌狂笑几声道:“娘娘可知道乐斌为人?”
唐婉月拂袖道:“虽与将军在战场上见过几面,知道将军用兵如神,除此之外,请恕本宫所知浅薄了。”
“哈哈,本将军本是滇人,世出蛮族,为世人所诟病,自幼父母双亡,家族尽散,十五岁入伍,二十年里随我主转战天下,如今三十又七,官拜大梁护国大将军。”乐斌慨然道。
“能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将军果然不是凡人。”唐婉月冷声赞道,虽然处于敌对,但却不能不佩服此人,在兵法上确是奇才,实乃太子殿下的劲敌。若梁军中没有此人,也许楚军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娘娘不必恭维本将军,说道勇猛善战,用兵如神,军中胜过我的不是没有,只是只有本将军一将功成,娘娘可知道原因么?”
唐婉月淡然道:“愿闻其详。”
乐斌露出追忆的目光,道:“十七岁那年,我跟随小队去截击敌军,回来时就只有我一人,娘娘可知道原因么?”
唐婉月裹了裹世子的襁褓,道:“想必是敌军太多,其他人都牺牲了罢。”
“哈哈,敌军固然是不好对付,可是不到一百人的战功要平摊到十几个人身上,那我何时才能拜将封侯,于是本将军就将自己那队士兵一股脑的全杀了,将他们袋中的人耳全放入自己的袋中,你说本将军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呢?哈哈哈哈!”乐斌得意道。
“哼,将军残杀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难道不怕众叛亲离么?”唐婉月不忿。
“众叛亲离?什么叫众叛亲离,只有你们楚国的懦夫才会众叛亲离,在军中,军人崇拜的永远只有强者,而强者杀掉弱者,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乐斌冷笑道。
“你!”唐婉月皱眉,伸出玉指颤抖的指着乐斌道:“你简直是个疯子!”
“那么”,乐斌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身前,逼视着她道:“娘娘觉得,若是本将军感到一个像您这样聪慧的女子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的时候,你觉得本将军会怎么做呢?”
“哼,那将军会怎么做呢?”唐婉月的手被拽的生疼,使劲挣扎着,秀丽的眸子透着冷冽和杀意。
第3章乐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