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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尴尬

注意到纪星迤三不五时的偷瞄,宗子颉终于也注意到她偷瞄的原因为何,难得的尴尬涌上,他连忙小心地松开对她的箝制,再将她的手置于被上。
搞了半天,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呀!
终于,他恍然大悟。
宗子颉用力地咳了几声,清清喉咙,“我、我是……我……”
惨了,他该要怎么解释才比较妥当呀?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想起他为何要拉着她的手不放的原因。
“我是在替你看手相!”这是确有其事,不算是骗她了。
纪星迤眨眨干涩的眼,瞳眸中闪动着好奇,似乎是在对他所说的“看手相”非常地有兴趣。
知她是在向自己要答案,但他能老实地回答吗?说她没有剩几个月好活,说她接下来劫难连连?然,接下来的关劫却也得提点她多加注意才行,要不他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能时常待在她身边守护。
他思索良久,最后还是轻声说出。
他很严肃地盯着好奇不已的纪星迤说道:“你有水劫,须防。”
你有水劫,须防。
这句话象是道禁咒般,禁锢住她的思绪,这些天来,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徘徊这句话──她会有水劫。看着水面倒映的容貌,纪星迤朝那倒影用力地蹙紧眉头,若她有水劫,那眼前的这盆水她是不是也应该防一防呢?
那她要净身时,也不能用水洗啰!倘若外头下着雨,那她就只能在屋内发呆?又或者当她端着汤汤水水时,就得小心翼翼?搞不好连喝口水都会被茶水呛死呢!
思及此,纪星迤惊讶地忘了手中待清洗的盘子,手一松,那盘子便咕咚一声溜进水盆里躲起来。盯看着水面漾起的波纹,突然觉得宗子颉的要求和警告好难办到,她的四周围到处都有水,根本就防不胜防嘛!
真要照他的话处处提防,她岂不是不用过生活了?不能喝水、不能升火煮饭菜、不能净身……好多的事情都不能做嘛!她没被什么水劫淹死,倒先被这预言之辞给烦死了,不,也许她会先被渴死也不一定!
眼底一阵恼怒,益发觉得宗子颉是想设计陷害她,要不然人一天之中怎么可能不接近水呢?一定是这样的,他是在耍弄她嘛!当她单纯好欺负!
终于想出结论的纪星迤,如今可不单单是恼怒而已,简直就像身上被浇淋了三大桶的油,一把火放下去,还能来个火撩原野。总之,她真是气愤极了!没想到宗子颉居然这般恶整她。
纪星迤自水盆里抓出一只碗,将它当成宗子颉的化身般,用力地在上头又洗又搓,只可惜现在她洗的是碗而非衣服,不然她就可以拿起棍子来用力地捶打泄愤。
始终窝在门边打算来探看"军情"的何孟书,眼见这一景,不由得咂舌。真的是不得了啊!他彷佛能依稀看见纪星迤手里清洗的碗盘,一个个全成了"某人"的化身。
呃咳咳咳……看这情形,即使无感若碗盘,也会被洗搓去一层皮吧?
阿弥陀佛!看来最需要被捡齐尸骨的人,不是纪星迤,该是宗子颉呀!宗兄,你放心,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我会免费为你打造一块石碑的。
在心中默默地哀悼,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那幅凄清哀愁的……美景!
感觉到视线的纪星迤,停下发泄的动作,好奇地转向门边,那是个很眼熟、很眼熟的男子,只是现在并非探究他是何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
“呃,不好意思,你若笑完了,麻烦将地上的口水擦擦好吗?”真不是她爱说,傻笑流口水就算了,但也别拿口水荼毒可怜的地嘛!被人踩就够可怜的了,而今又来个口水攻击,谁还受得了?
何孟书愣了下,伸出手背往嘴角拭去,原来还在想这纪星迤是同他开玩笑,没想到这一擦果然让他擦到湿凉,他顺势往下看去,地面果真有滩明显的水渍。
他尴尬地笑着起身,转开话题,欲移开纪星迤的注意力,“在下何孟书,呃……你在、你在清洗碗盘啊!”
真是太糟糕了!他翩翩美男子的称号,难道就要毁于一旦吗?!
纪星迤闻言,旋即投了个"你是瞎子吗?"的眼神给何孟书,只要是没瞎的人都能看出,她正在清洗碗盘吧!这还需要特别讲出来吗?
不搭理眼前的怪人,她继续做着原先的动作,只是搓洗的方式少了浓浓的怒气。
见纪星迤没理会他,何孟书以袖掩面,用力地咳了两声,停下。
不会吧?他咳得这么用力,还没听见吗?
于是,不死心的何孟书又咳,一连试了十来次,咳得他喉咙都哑了,再也咳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哭丧着一张脸,突然发现为什么她会成为宗子颉的克星,实在是……自尊心严重受挫呀!
照他原来的预期,只要他轻咳几声,纪星迤肯定会关心地上前来询问,至少这一招在其他女子间很受用,可偏偏……
唉唉,难道他已经没有魅力了吗?何孟书哀怨地想着。
“你到底要在这里站多久?”她的碗盘都洗好了,他怎么还站在这里?难道这儿的空气有比较新鲜吗?还是从这儿看出去的风景很好?
为了验证结论,纪星迤当真用力深吸几口气,再往四周探看着。最后的结论是,这人不是呆子就是傻子,一来空气又闷又难闻,二来这儿除了一扇小木窗外,连朵花都没有。
“算了,跟个傻子没啥好说的……”她喃喃自语,接着便打算钻过狭小的空间离开,然而何孟书却在此时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
“等等哪!你这样还真伤我的心,呜呜呜。”以袖拭着眼角假想的泪,再两手捧心,彷佛真被伤得极重,“呜呜呜,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哪!”
看着眼前堪称恐怖之最的景像,纪星迤的额角与嘴角严重抽搐,直觉自己肯定十成十遇到疯子了。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呀?!
就在纪星迤在心底发出求救之声的同时,一道黑影自何孟书身后出现,纪星迤将视线移往黑影处,终于看清来人是宗子颉,她心一喜,顾不得先前对他的恶整犹生着气,连忙冲上前,用最大的力气一把推开阻挡的何孟书,快速地躲至宗子颉身后。
她紧拉着宗子颉,很庆幸他还是如往常般出现在她身边。
被莫名推开的何孟书,狼狈地眼地上爬起,手抚着方才被撞开时,不小心被桌角敲伤的额际。他还没看清楚四周的局势,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他甚至还能感觉,全身上下皆因这句话而冻结了!
“何孟书,你是嫌每日都能看见日阳太腻了,是吧?”宗子颉要笑不笑地对全身僵硬的何孟书如是说道。
何孟书努力地扯动嘴角,想露出最后一抹笑意。
只是……真的好难哪!看来,在他替宗子颉捡齐尸骨之前,自己反倒先尸骨无存了!
坐在桌边,纪星迤的视线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两边各自是互相盯着对方的宗子颉以及何孟书,只见宗子颉的眼神冷冽,而何孟书则是一脸的尴尬僵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何孟书不断地在心里哀嚎,真是标准的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哪!
空气凝止了许久,直到纪星迤受不了这样的僵局,猛地拍桌而起,“你们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什么都不讲嘛!”真是的,要是她肯定会痛痛快快地骂出声来,哪有可能花了近半天时间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又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做。
何孟书哀怨地盯着纪星迤看,那眼神彷佛在告诉她。你还敢说,这事分明因你而起,你也脱离不了任何干系。
纪星迤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悄移往宗子颉的身边,似乎习惯性地将宗子颉当成可以依赖的人般,她自己本身还未发觉,然而在场的何孟书以及宗子颉却看在眼底,其中以宗子颉最为高兴,心中窃喜着自己在纪星迤心中的地位已有提升。
但对何孟书而言,他却苦恼不已,因为他猜想得到,宗子颉这个家伙肯定会掌握机会,趁机好好地修理他一顿的。
他完了!真的完了!
纪星迤呀纪星迤,你当真会害死我呀!何孟书苦着脸,暗想道。
宗子颉轻啜一口茶润喉,看也没看向何孟书,只是淡瞥过一眼,将神线定在纪星迤身上,“你想要他怎么向你赔罪?”
向来没什么好心肠的宗子颉在心中窃笑,很满意当他的话一出时,何孟书脸上的表情一连转换数个。
突然被点到名的纪星迤稍愣了下,随后以指指向鼻头,“问我?”
拜托!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理呢?这辈子她还没遇过这样的事哩!何况这个男人看起来虽怪,但打从方才到现在,似乎也不怎么好受呀!
“当然,他吓坏了你,不是吗?”宗子颉反问。
“啊,是呀……”纪星迤讷讷地点头,“不过,我也没怎么样,反倒是他……”感觉上,比较有怎么样的人是那个叫何孟书的人,她受到的是小小的惊吓,而他则象是面临生死大关般。
唔,这样子她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呢?
啊啊,又来了!他怎么又拿那种哀怨不已的眼神看她呢?她又没对他怎么样。
纪星迤又往宗子颉身后缩了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将这一切丢下,抛了句“我出去走走”,便一溜烟地往门外飞奔而去,头也不回。
“啊!”何孟书捧胸大叫一声,眼巴巴地凝视着纪星迤的背影不放,“她居然丢下我跑掉了。”
呜呜呜,好歹也带着我一块儿走呀!
无视何孟书一脸的哭丧与哀凄,宗子颉冷冷地开口道:“说吧,你的目的绝不是只有这样而已。”他太了解何孟书这个人了,装傻的工夫一流,作戏的本事也一流,单纯做个富家公子太过浪费他的天份。
闻言,何孟书居然脸色一凛,微耸了耸肩,“唉唉,我说宗兄,你也别老是掀我的底,这样叫我如何混饭吃呢?至少也给个台阶让我下才对。”他虽然如此抱怨,却也没有太多的在意,“想蒙骗你还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