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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旧梦萦绕锁心怀

  冷月挂在树梢上,和着冰冷的晚风,使得这个寒冬的夜晚更加的冷清,连呼吸的白色气体都透着浓郁的诡异色彩,使得周遭的环境也都蒙上一层冰冷的气息来。
  漆黑的夜晚里,两个娇小的身影蹲在树林里,借着月光徒手在挖着草药,还不时的抬头张望着,带着防备,好像他们身边时刻会充满危险,不得不提高了戒备姿态,尽管他们的年纪都很小,不该懂的这些,但也许是环境的缘故吧,让他们如大人一般的警觉着。
  “离殇哥哥,草药差不多了够了,我们回去吧。”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因寒冷而有些颤抖。但细听之下,却不难发现愉悦之情,应该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高兴,当然也少不了自豪,毕竟才几岁的年纪,竟然可以做出这么难的大事来。
  “嗯。”被唤作离殇哥哥的小男孩朝装着草药的篮子里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手拎着装着草药的篮子,一手拉着小女孩的手,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踏着咯吱作响的树枝,两个都不到十岁的孩子快步的走着,急着赶路,不敢有半点耽搁,因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药,却是救命用的东西。
  很快的,两个孩子便来到山中的一处草舍,然而望着家门,男孩却警觉的皱起了眉头,一副沉重的宛若成熟男子般的表情望向院内,站定在那里不再动。犹疑了一会后,男孩对女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拉着女孩子的手走到篱笆下的柴堆边蹲下身去。
  “离殇哥哥,梦瑶姐姐不是在等着这些草药治病吗?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尽管不明白男孩为何要带自己躲起来,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满疑惑,但还是懂事的小声说话。
  “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不叫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来,明白吗?”男孩对女孩说着,未等女孩应声,自己便顺着篱笆根悄悄的移动着步伐,走近了木屋,小心翼翼的躲在墙根下,透过窗口的缝隙朝屋内望去,姿态很是谨慎。
  只见,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正用剑尖指着被围困在墙边上的美艳少妇,和一个十几岁的如玉般的少女,暂时没有动手杀人的意向,却是存在着难以解除的威胁。
  但屋子里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因为屋子里的一对农家夫妇,早已命丧黄泉。
  看着屋子里的形势,男孩原本就皱起了的眉头,皱的更深沉了,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救被困的母女,小小的年纪便呈现出沉着稳重,尽管他内心万分的焦灼,却还是展现了理智的一面。只是,无论他如何的沉稳,可年纪毕竟在那里,仍然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的。
  但男孩心中很是清楚,无谓的牺牲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他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情况。
  “华妃娘娘娘娘,属下等奉皇上之命,取六皇子首级。若华妃娘娘娘娘肯说出六皇子下落,让属下等回去交差,或许属下还可以放过娘娘与公主一命。”负手站在最前端的蒙面人,开口对被困的少妇说道,语调冰冷的就像是阎王殿上的索命鬼差。
  没错,被困的少妇与少女正是从楚国皇宫中逃出的华妃娘娘与梦瑶公主,而站在窗外的男孩则是楚国的六皇子——楚离殇!
  而华妃娘娘之所以会带着一双儿女逃出皇宫,则是因为华妃娘娘的死对头,当今二皇子的生母容妃所陷害,让楚皇误信楚离殇并非皇家子嗣!
  听了黑衣人的话,华妃娘娘仅是淡淡的一笑,那绝美的容颜上不见任何的畏惧之意,从容而淡定的说道:“就算皇上可以容得下我们母女,你们的主子容妃也决计容我们不得。如今命已经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又何必说这些糊弄小孩子的话,来哄骗我们呢。”
  华妃娘娘淡定以对的说着,当视线落下之时,却碰触到了屋外那双愤恨的双眼,心下当即一惊,但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她,只是面若无事的看向自己的女儿,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中饱含着歉意和不舍。
  “母妃,儿臣明白。”虽然华妃娘娘一句话都没说,可梦瑶公主却是了然的笑了笑,与华妃娘娘如出一辙的笑容里没有半点埋怨,小小的年纪便可以看得出,若是能长大成人,定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她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有恐慌,梦瑶公主只是侧身拥抱着华妃娘娘,以平常态的口吻说道:“母妃,儿臣不能随侍在膝前了,但愿来生还有机会在母妃身侧尽孝道。若母妃与皇弟能平安,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了,若是不能,咱们一家人在黄泉路上也好结伴而行。但儿臣希望母妃和皇弟能够平安,也定要记得为梦瑶报仇,让仇人付出代价!”
  “好,母妃记得,你皇弟也一定记得今日的血海深仇!”紧紧的拥抱着梦瑶公主,华妃娘娘带笑的眸子里蕴藏着泪花,明明生的柔弱而明媚,此刻却是决绝冷冽的让人既心疼又胆寒。“梦瑶,来生不要投胎帝王家,也不要再做母妃的女儿,原谅母妃的自私吧!”
  华妃娘娘轻柔的对梦瑶公主说着话,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祝福,可梦瑶公主却再也听不到了。在华妃娘娘抱住她的那一刻,梦瑶公主已经自尽身亡,只为不连累楚离殇被杀。
  或许,这便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命运总是不能自主,有时候牺牲又或者是另外一种成全。就算是曾经有机会高高在上,可谁也不保准什么时候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香消玉殒。
  听华妃如此说话,那说话的黑衣人立即察觉不对,便近前一步,拉开梦瑶公主,却只见梦瑶公主嘴角流淌着鲜血,早已咬舌自尽!而他的动作,显然是晚了半分,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来。
  “华妃娘娘果然是好狠的心肠!”黑衣人在见到梦瑶公主的死状之后,冷声的对华妃说道,眼神里的冷意也更加的明显了。
  “比起你的主子,本宫还差得远呢!”华妃娘娘冷笑的说着,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死去的梦瑶公主,宛若死去的并非是她亲生的女儿般,再也不能用来威胁她的女儿,便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对黑衣人说道:“只要皇儿活着,本宫与公主的死便不会冤沉大海,你们……”华妃娘娘抬起芊芊玉指,一一的指向屋内的几个黑衣人,一个都不曾落下,冷冷的说道:“还有你们的主子,都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
  华妃娘娘的语调仍是那般的轻柔,可她的话却让黑衣人莫名的感觉到浑身发冷,仿佛能看到自己凄惨死去时的情景。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的死,都可以如此的淡然,将会是何等的狠戾啊!而华妃娘娘,曾经是出了名的温柔善良,可在逃亡之后,竟会变得如此的冷血,宫廷果然不适合培养心地善良的女子啊!
  话落,华妃娘娘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美艳绝伦,却在笑声未歇前,便拔下发间的金钗,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那速度快的惊人,而眼中的决绝姿态,更是令人畏怯。
  见华妃娘娘要自尽,黑衣人立即拔出佩剑来,要阻止华妃娘娘自杀,可华妃娘娘一心求死,速度之快,却只让黑衣人来得及斩断了华妃娘娘的一只手掌,否则根本无法阻止华妃娘娘那支金钗刺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