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依奴尔的指引,慕容飞在暗巷九弯十八拐的进入了一条充满各式各样异人种的隐藏黑市。
地下公会、刺客、盗贼还有土匪群聚的中立地带,穿梭着廉价奴隶、扒手幼童以及异族妓女所往来的拥挤巷区之中,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危险物品或者奇珍异宝都有人在买卖。
依奴尔不得不感叹慕容飞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
她窝着的笼子外钉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已用”,的确是少了不少骚扰以及黄色言语歧视,但是却多了不少异族女性的怜悯跟叹气,完全不知道是在解决麻烦,还是徒增羞耻…
而黑市买卖的原则也很简单。
大多数黑市商人都看准了卖方或者买方买卖的不法需求,故意压低价格收购,哄抬售价卖出,而且经常彼此串通,坑杀过路客或者急用者,所以,在这里买卖的原则就是货比三家——
把三家铺子的老板摔出大街,往上丢个十公尺,第四家老板会在被扔出去以前,颤抖的就会告诉你实际市值,或者等他的保镳被打成猪头之后跪求大侠饶命。
慕容飞感觉就像生存在这种世界的人。
他了解黑市,了解这种世界的生存守则,同时更了解交易之道还有其中诈术。
上一个打算用假金币诈欺他的人还躺在地上,一块在街头,一块在巷尾;扒手的手、骗子的鼻子被他串成了项炼,挂在脖子摇曳着,不断滴着尚未干涸的血。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打算出头。
拥挤的街道并没有应此被净空,反而更多人想要一睹这场街头斗殴,腥风血雨,但是让慕容飞大失所望的是,一群伤患簇拥的,竟然是一个个头跟他同高,而且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中年男子。
整齐的山羊胡,皮外套一尘不染之外,还斜披着一袭不算高档,但是洗得干净的标志礼披;衬衫整齐的将绳叩叩紧,下摆扎进皮裤之中,裹上一层腰带固定;皮裤与皮靴的缝线完全切齐,纵使全身行头都不算高档货,眼前这男子却很重视衣着的整齐,反而将廉价品穿出气质。
他的腋下皮带挂了一把小刀,跟几个银制的扁酒瓶整齐的放在固定扣里面,旁边塞着一块怀表,而这男子捧着一本书,让慕容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莎士比亚啊!
“罗伦佐,你一定要替我们出这口恶气!”一个被切掉鼻子的诈欺商诉苦道:“这家伙根本是来破坏生意,捣蛋的!”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没必要这么过分。”那叫罗伦佐的男子走向前打量着慕容飞,道:
“怎么看都知道他是个蛮荒猎户,人家他的东西不是自己辛苦打来猎来,日晒夜割才完成的,怎么可以为难人家?”
“放屁!他有以卡度度的皮跟内脏!”一个盗贼嚷着:“一定是从哪偷来抢来,想在这销赃!”
一听到以卡度度,罗伦佐的脸色一沉,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陌生人,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请亮出你的武器。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骗子被识破,小偷被抓赃,小惩大诫殴打几下也罢,但是你削人鼻梁、砍扒手的手,无疑是在断人生路。亮剑吧!”
“前面挺尊重我是猎户,后面倒把我当贼了。”慕容飞道:“你没想过,难道不是我猎杀的?”
“凭你?”罗伦佐道:
“奥克农公国出动八百人军队,只能将方圆百里内唯一一只以卡度度驱逐到森林荒野,你凭甚么将他猎杀?这绝对是贼赃!我已给过你机会了,小心你的心窝!”
罗伦佐飞快地抢身,拔刀,将小刀按下机关跳出,一气呵成的迅速动作快的让人眼花撩乱,但是如他所示警的,他这刀的确是戳向慕容飞的心窝!
慕容飞出掌一拦,罗伦佐迅速的向后沉身避开这一掌,小刀再戳心窝!
慕容飞首次遇到劲敌,他那大开大合的动作一收,变成可守可攻的咏春小念头,两只手封门闭户的飞快出手,慕容飞快,但是罗伦佐总是快上那么一点点,在快要沾到之际紧急回避!
周围欢呼着罗伦佐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慕容飞更想挫挫眼前这男子的声威,手里功夫更加繁杂,呼呼风声更是割面生痛。
但是罗伦佐总是有办法避开,寻隙刺出一刀,只要一刀不成,他就立刻抽手,完全不给慕容飞有沾到他身驱的机会。突然,罗伦佐一个回避失误,慕容飞见机不可失,右手灌注了纹身的轰然一击日字冲拳狂轰出去的同时,罗伦佐却鬼魅般的迅速闪到慕容飞胸前,小刀直送心窝。
轰!
重拳一击空印在廉价酒馆的墙上,酒馆里面的妓女、寻芳客跟酒鬼纷纷走避嚷叫,只见整栋酒馆成受不了这一拳,被轰成碎石扬尘…
而罗伦佐的小刀只在慕容飞的胸膛上打了个叉叉,划破一层皮肤,但是实际上他要抢的却是慕容飞拿来当作项炼的断掌跟鼻梁…
但是罗伦佐很清楚慕容飞刚才有放水。
他苦笑着看着自己腰际,旁边一个左手穿爪正在弹指,如果方才那一刀真的刺进他的心窝,恐怕这一拳就会扎扎实实的把他的腰连同盆骨打碎,内脏喷的满街都是…
“放开罗伦佐,不然你的女人就死定了!”一个盗贼将弯刀伸进依奴尔的笼子里,大声喝道:
“把财物留下,滚蛋吧你!”
“蠢货,住手啊!”罗伦佐示警的同时,已经来不及了。
依奴尔拔出身上皮带夹藏的小刀,刺进盗贼的肩坎,将他整条手臂卸了下来,更回身将弯刀与手臂射出,直接贯穿一旁要支持的另一个盗贼的肚皮。
“叫你的人住手,不然就准备血战一场…”慕容飞并不是恫吓,因为他正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正随着他的情绪喧嚣,而且前所未有的力量伴随着疯狂正在一点一滴腐蚀他的理智…
灼红色的纹路如诅咒般蔓延,慕容飞的皮肤开始逸火,随着纹身不断烙黑…
“你是黄祸种…”罗伦佐一个举手,右拳摆出军队的喝止手势,所有盗贼立刻停止动作,恐惧的望向慕容飞。
他猎杀了以卡度度!
神秘野兽的纹路正在喧嚣,所有人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而他们的掠夺与挑衅,无疑的是在找死。
“息怒,没有必要用暴力来解决一切,尽管这是我们最常使用的伎俩。”罗伦佐道:
“很抱歉误会你了,英雄。
我相信,这是凭你的实力亲自狩猎的以卡度度猎物,我得跟您说声抱歉,是我的人冒犯了您,想对您偷窃或者诈骗,并不知道是您的战利品,只以为是贼赃。
如果我们知道是您猎杀了以卡度度,就不会如此无礼了。
因为那头畜生,方圆百里仅此一只…”
罗伦佐一边安抚慕容飞,一边回头斥喝着:
“还记得,那头畜生入侵城镇时造成多少灾祸吗?眼前这个人是猎杀那头畜生的英雄,是足以跟千人军队媲美的勇士!
而你们这群不知礼数的小王八蛋,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英雄?
综观历史,这个世界上仅只有五个人可以跟以卡度度那种恶兽单打独斗!你们真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所有盗贼看着慕容飞那结实的身躯,然后以及他身上的奇特纹身,纷纷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罗伦佐,以沉默来博取他老人家同情,出主意化解这场纷争…
“想必您也已经惩戒过他们,我想我们有个可以和平解决的方式,大家两相合气,没必要斗的血流成河,让统治者坐收其成。”罗伦佐道:
“我们不过是一群没法合法生存,只能游走法律边缘讨口饭吃的可怜人,失去庄稼的的弃逃农奴,以及无法跟那些奢糜贵族同流合污的逃兵、腐败政府的眼中钉,如果我们恶斗的话,最后真正得利的,仍旧是他们…”
“明抢没胜算,打算怀柔诈欺,靠下毒或者色诱偷袭吗?”慕容飞冷笑着。
“非常合理的判断,但是你并不认识我——奥克农的罗伦佐,荣誉者赛奥李先的不肖子。”
罗伦佐将他的小刀塞到慕容飞手里,将刀锋底在自己咽喉上,从身上的皮带解下两个扁酒瓶,道:
“我希望跟你握手言和。两瓶酒,干杯为敬,如果酒有古怪,你可以当场杀我。”
“如你所言。”慕容飞抓起一个酒瓶,直接一口喝干。
“那不客气了。”罗伦佐喝干酒瓶,往地上一丢空瓶,而慕容飞返递回小刀,两人握手言和。
“我的鼻子总不能这样算了吧?”诈欺商苦着脸道:“罗伦佐大哥,我总得靠脸吃饭啊!”
“你,过来。”罗伦佐将那奸商拉到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六角形的符咒,黏贴在断鼻上。
奸商被切掉的鼻子沾黏回伤口上,开始神奇的愈合,但是罗伦佐却毫不留情的赏了奸商一技重拳,重拳殴打到他跪地呕吐不止…
“你的愚蠢判断,差点让整条福音街的人一起陪葬,你、你、你、你、还有你,通通给我过来!”
罗伦佐将所有伤者集合,用符咒替他们医伤,更用重拳击倒在地,各个哀号不止。
“只怕你不是盗贼首领这么单纯而已。”慕容飞道。
“不,我是个盗贼。”罗伦佐道:
“当我失去家父所受领的庄园,被剥夺头衔的那一刻,我只是个尾身在暗巷里,靠着打家劫舍,勒索贪商权贵的无耻之徒、违法者。
我唯一没有失去的,仅只有信仰以及学识罢了。
说穿了,不过就是爱好文学的一个毛贼而已,而这么一个毛贼想招待你来表示歉意,希望你别见外。”
“我不会拒绝的。”慕容飞道。
“那么,寒舍欢迎你。”罗伦佐一个毕恭毕敬的骑士礼,将右拳紧放在心窝,弯腰道:
“敝人将在寒舍设宴,等候您大驾光临。请恕敝人还有杂务烦扰,先行离去,我想,福音街随便一个人都能替您指路。
我敢跟您保证,这些人绝非心怀恶意,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跟您公道买卖的。”
“你该不会想赴宴吧?”依奴尔道。
“有甚么理由拒绝吗?”慕容飞反驳。
“不,并不是…”依奴尔沉思道:
“以前我就略有耳闻,福音街有个很有人望的盗贼领袖,可是,他的礼貌态度让我觉得很不妥…因为,那种真诚,绝非心怀恶意的虚伪假装,反而让人担忧…”
“有甚么好担忧的?”慕容飞道。
“只怕是有求于人,而且是那种热血笨蛋绝对不会轻易拒绝的大麻烦!”依奴尔摇头道:“而我说的笨蛋,不是别人啊…”
第10章侠盗罗伦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