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冷的,血是热的。
法王的求生本能让他激起了巨大的力量,手里神器重砸,依奴尔连哀号都来不及,当场脑袋血肉横飞…神器的蛮横冲击力震开了慕容飞,而慕容飞从惊愕变成暴怒,人还没着地,手一个反拍地面,人如炮弹一般弹起,朝法王重斩手里的黑暗大剑!
激拥而起的憎恨就像是甜美的食粮、纯净的能源,不断喂养慕容飞手里的大剑,这一剑膨胀到十丈长,法王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有闭目等死…
“够了!”秩序神殿那干瘦的神官突然现身在看台上,他高举着天平,挡下那足以开天辟地,屠神杀佛的黑暗一剑,更让剑型崩碎,化为污秽的黑血。
“滚开,否则我连你也杀!”盛怒的慕容飞翻掌运劲,双换掌的形意拳威力完全不输钢刀,加上他全部的诅咒纹身加持,这双“横批云”攻颈手刀,就连魔法也没法解消溃散!
“你杀了他,你的爱人将无法复活!”干瘦的牧师赌上性命的拦在慕容飞面前,那双足以分金断玉的钢掌停了下来…
“就算他是个老色鬼,老浑蛋,但是很遗憾的是,方圆万里,只有他会施展复活法术而以。”干瘦的牧师解释道:
“复活术是一种极为困难的神系领域魔法,只有身为生命与死亡神尊的直系子嗣:太阳神与黑夜神的所属高阶神官才能施展,而生命与死亡教派在查尔半岛早已经销声匿迹,黑夜教派数百年前已被屠杀殆尽,剩下的,有眼前这个浑蛋有能耐复活你的爱人。
你可以不听我解释,执意报仇,然后呢?
你将大张旗鼓,誓杀每一个太阳徽记的追随者,将太阳神信仰从世界上消失掉?那你跟他的做法有什么差别?
光明与黑暗,本来就是世界秩序的一环,彼此都需要彼此,谁也别想消灭对方,正因为如此,日夜双神出生之时,成为了一对连体双胞胎。
你可以憎恨我,也可以杀我,但是,我将拚死维护这秩序的底线,因为,如果今天旭日城神廷之主无法活着走出奥克农,只怕接下来将是一场又一场无法平息的仇恨战争,不断延烧整个世界!”
“你不如让他杀了我算了。”法王吐了一口污秽的瘀血,道:
“你以为施展复活术很简单?光是里面四种材料就已经极难找寻,你真以为说施展就能施展?
我圣日法王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我杀了他的所爱,凭什么又要我复活?是她想杀我在先!”
“你自己所求,别怪我无情!”慕容飞推开干瘦的牧师,举拳要杀之际,一把长剑阻住了他的去路。
“够了,真的够了。”用剑之人将剑锋抵着慕容飞的咽喉,道:
“将来要杀他,有的是机会。全天下想取他性命的人多的是,但是绝对不能是今天。”
“剑圣?”法王惨笑着白了一眼,紧接着另外一个人从天而降,让他只有苦笑而以。
来的人是一个血肉与蒸气机械混合的人,而慕容飞记得他,他就是漂浮智慧塔魔导学院的学院长!
“剑圣、至尊黄铜,两位高人同时到场,可不是来取笑我的窝囊吧?”法王呕血狂笑着。
“只能说你今天捡回一条命。”至尊黄铜道:
“纵使是个卑鄙小人,你好歹也是太阳神的高阶主祭,一旦你在日蚀之日死在黑夜神的手里,那么预言将会实现,失序的平衡将会影响宇宙秩序,扰乱魔法能量,破坏天体运行。
而且,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该不会真的有苍龙血、希望宝钻、凤凰灰烬以及橡木之心?”法王一脸惨然道。
“虽然很珍贵,但是很不幸的,我四样都有。”至尊黄铜道:“所以,请施咒吧。”
依奴尔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见自己身在一个满是无止尽大餐的餐桌前,手里握着精致的银器,准备要享受那享用不尽、看不到尽头的长桌上满满的山珍海味时,东西还没来的及入口,她就被一股讨厌的力量拉扯,从梦里被拉回现实…
感觉脑袋还昏昏胀胀,全身就像在碎玻璃上被人拖曳了几百公尺,既刺痛又难受,而这个时候,一个温暖的胸膛将依奴尔搂在怀里…
依奴尔抬头一看,只见慕容飞满脸憔悴,头发更像苍老了一百岁,长发如骨白,干枯毫无生命力,而且他还被手镣脚铐,与依奴尔共同关在一个神秘金属打造的笼牢里,缓缓的在移动。
只是,笼牢外盖着一层布料看不见外头,根据那隆隆声响以及振幅,可以推测他们在马车上。
“我们被抓了?”依奴尔道:“哼,只是个锁铐而以,三两下就…”
慕容飞沉默地指着笼牢顶端,笼牢上吸摄许许多铁制物品,包括依奴尔的小刀、开锁器,以及暗器。
“不会吧,吸金石…”依奴尔一脸颓丧道:“这下麻烦了,竟然有人用如此昂贵的玩意来抓你,想必来头不小…”
“剑圣赛安、至尊黄铜两人携手。”慕容飞淡淡道:
“我是自愿被抓的,交换条件就是让你复活…你没印象你被太阳神神器爆头了吧?”
“真的没印象啊!”依奴尔捧着脸道:
“我的脸有恢复正常吗,没有歪掉吧…?…讨厌,我正在变换气氛,你为什么不笑?”
“…你真的是我的致命伤。”慕容飞感叹道:
“当你死去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一件事…没有你的世界,没有必要存在。差一点点世界就末日了,你知道吗?”
“哪可能啊!”依奴尔用指尖搔着她长耳内的耳垢,道:
“除非黑暗于白昼降临,黑夜的化身杀死白昼的使者,否则世界不可能末日。
这可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世界末日预言啊!而且,黑夜哪有可能会在白昼降临?黑暗与噩夜之神阿塔鲁早就被封印了,还有谁有可能是黑夜的化身?别说化身了,几百年都没看到他的信徒以及三头龙夜印了。
等等,白昼的使者不就是那个喜欢宗教洗脑、硬上公主的变态法王吗?
而黑夜于白昼降临…今天是日蚀…不会吧?你不会这么神威刚好是黑夜化身啦!”
依奴尔自以为幽默的推着慕容飞,哪知道这样推拉,把慕容飞左手臂上缠着的布料扯落,露出了可怕的印记…
慕容飞的整个左手臂上,刻着一个深可入骨的烙印,从皮肤凹陷到肉里,是一个可怕的大型颅骨,颅骨顶端延伸出三个蛇颈、三个龙头;骸骨的眼珠,左眼是满月,右眼是弯月,而骸骨伸出了长长的舌头拖成尾巴,将太阳卷伏…
依奴尔尖叫的退到笼柱,彷佛甚么恐怖的东西取代掉了她眼前的男人…
“你被太阳重新赋予生命,你将恐惧黑夜…”慕容飞哀伤的遮住那可怕的烙印,道:
“而我…被黑夜神阿塔鲁寄附,被彻底利用了黄祸种的特性,成为阿塔鲁在这世间的容器…而你的惊恐,证明了我们将无法再一起…”
慕容飞用镣铐敲着笼柱,马车停顿了下来。
慕容飞用着近乎绝望、哀伤的语气,道:
“你自由了…当你重生的那一刻,你身上的种族枷锁已经解除了,你将不再是我的奴隶…走吧,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终身的男人,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笼牢被打开,依奴尔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慕容飞,而马车外一个人比着手,指向一个繁华的城市。
“我…”依奴尔还想在说甚么,但是恐惧的本能却让她不敢看着慕容飞…
“滚!”慕容飞歇斯底里地对着依奴尔大声咆哮,依奴尔被吓的颠下马车,她很想安慰慕容飞,但是她却没有半点勇气的开口,甚至是看着他的双眼…
马车走了,留下依奴尔以及一笔可观数目的金子。
依奴尔的双脚就像被钉在地上,她好想好想去追,但是身体却抗拒这个指令,有如被人钉住了影子,让她无法拔腿,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眼前时,她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马车里,另外一个寂寞的男人也拼命敲打笼牢,他也是嚎啕大哭着…彷佛,他的心被彻底掏空,丢在地上被叫做“命运”的无情马车辗过,彻底碎裂成灰…
爱人可活,但是爱情却因为昼夜之分,将爱撕碎,将爱杀害…
“啊~~~!”慕容飞崩溃的将全部蛮力轰打在笼牢上,而这奇特金属打造的笼牢吸收了冲击力,却丝毫都不弯曲、折损,反而慕容飞的双手遭到反冲,皮肉碎裂淌血…
但是手的痛,能比心痛吗?
第19章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