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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昼夜之战

  根据秩序神官出借的观星图鉴记载,满天星辰当中,一共有九个卫星环绕这个世界。
  而九个卫星的轨迹并不相同,公转速度也并不相当,实际上影响月盈月缺以及日蚀的是离世界最近的卫星,被称为“主夜”、“夜眼”,或者人类词汇:月亮。
  主夜星是唯一一个固态卫星,公转轨道与世界自转几乎呈现平行,而其余的卫星多半都是冰层,甚至是团状重元素气体,几乎运行轨道跟世界自转轴垂直,并不直接影响日照与天体历法。
  但是当天体交会的时候,就会发生日光黯淡、月光变色的奇妙异相,而且这样的奇景对于魔法力的波动,人的情绪有所影响,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红月之夜”。
  红月之夜是满月之时,第四个气体卫星屏蔽住阳光,光线经过含铁的气态卫星透过月亮折射,呈现血红色的夜晚,而这个时候,空间与时间就会出现裂隙,足已让不同界域的生物穿过。
  而慕容飞所遇到的红月之夜,正好是第九十九次,而且是按照天体规律里,每隔第九十九次的红月之夜,月亮与第四位星重叠时间最久,且规模最为惨烈。
  他从罗伦佐的只字片语里推测,红月之夜的规模跟天体运行有关,经过观星图鉴的记载做出验证,他更推算出一个模式。
  每隔最严重的魔兽之夜,当年冬令正午就会发生是日蚀。
  冬令是这个世界与地球略有不同的文化之一,因为日照时间最短,所以大多数的国家、城邦都会不成文规定的以这一天来处决一年到尾的死囚,让他们再也看不到接下来的阳光…
  而同样的,大规模入侵、狩猎季节以及侵略都会选择这个时期,因为冬令过后,大雪覆盖将会影响行军,而冬令前入侵是因为天气时晴,并且刚临秋收,物资正丰。
  预测日蚀,假消息散布,利用同伴被抓做饵,趁夜打通旧河道,并且在防洪堤上安装定时炸弹,所有的计策却在最后关头,输给一个又矮又丑的秃头鸡巴老!
  只因为他手握神器…
  这样就倒下,要怎样教人甘心?
  失望、绝望、愤怒、无力、憎恨不断膨胀,黑暗的负面情绪成为黑色的莲花在他心池里绽放,慕容飞只觉得自己不断在下沉,跌进看不见底的黑暗,逐渐在缺氧…
  而黑暗之中,一点微弱的光芒从底部逐渐上升,那是一把点点萤光构成的巨剑,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接触,但是却没顾虑到那是个幻影,假象。
  当他摸到剑柄的那一瞬间,剑外貌破灭,恢复成了一只黑漆漆的左手,紧紧握住慕容飞的手臂,一个怪力拉扯,两个身型互相交换,慕容飞跌入了更深渊的黑暗,而黑暗之中,某种恐怖的东西正在上升…
  日蚀、浊水、激流。
  整个黑化的慕容飞仰天咆哮,黑暗的力量在日蚀下更为强烈,滔滔流水不断轰炸着黑暗的跳跃黑雷,黑色的闪电左右回扫,触物成灰…
  慕容飞整个溃烂的右手正在飞快的复原,沉重的黑暗不断从虚无转成重物质,凝结成一把邪气森森的诡异大剑!
  而且这诡异的力量对于肉身的负担极为庞大,才几秒的时间,慕容飞一头黑发瞬间枯萎衰老,惨白的颜色像死人的骸骨,三千烦恼丝成为风中疾舞的怨毒惨白,正随着黑暗膨胀、扩散!
  慕容飞随手一挑大剑,紧接着空气出现了歪斜与扭曲,一条浊墨般的剑气朝法王劈颈掠过!
  铮!
  法王反应极快,他舞动着铁锤神器阻挡那泼墨般劈来的阴森剑气,发出一声巨响,整的人被弹起,差点摔下看台。
  他手里的神器正在嗡鸣轰响,警示着眼前的恐怖与凶险…“必须击倒他”的思维正在扩大,法王取出圣徽,随着朗朗咒语声,洪水飞快的消退。
  一群骑士狼狈地从浊流中脱困,躲过溺水之危,但是眼前的庞大黑暗却让他们恐惧的无法起身,沉重的甲胄上,金色的太阳徽记都被一块黑暗印记给烙住,盔甲就像活棺材一样将他们钉牢在地面,难以动弹…
  他们的盔甲本来都赋予着太阳的祝福,在烈日下,完全感受不到骄阳的酷热,还可以发出无型护盾阻挡寻常刀剑攻击,而且轻如鸿毛;但是,在日蚀之际,祝福成为了沉重的诅咒,所有的益处成为了坏处,金甲沉重到压得全身筋骨哀号,别说战斗了,站起来、甚至是脱掉都办不到!
  而金袍的神官与使者卯足了劲,扬起卷轴斯声竭力的嘶喊,唱到喉咙沙哑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很好,你稍微有点资格被称为法王。】慕容飞冰冷得指着眼前的胖子,道:
  【旭日遭蚀,你的手下根本动弹不得,你还有能力用魔法斥退洪水,看样子圣遗物在你手里还有点优势。但是,也只是有点而已。】
  慕容飞快如黑影的诡异高速窜到法王面前,回身一个踹胸踢击,那胖子就像人肉炮弹一般轰向城墙,将全新的礼拜堂琉璃瓦、彩玻璃彻底震碎,强大的冲击力,整片石砖墙土崩瓦解,在扬尘中倾倒、垮台…
  而法王勉强身边组成一个光球减缓黑暗的冲击,但是另外一股力量钻进他的五脏六腑,随着口鼻腔的灼辣,鲜血随着哇一声,倾吐出来。
  【强韧的身躯,可怕的异次元攻击术,你挡得住黑暗,但是你却完全防御不了被称为“真气”的冲击。】慕容飞露出一抹可怕的微笑,道:
  【一击就毁了你半边肺叶,一颗肾脏跟半个肝,下一击,我将彻底将你内脏捣烂,就算你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也无法愈合的恐怖濒死!
  该结束了,太阳神的走狗!
  数百年前,你们教派屠杀我的信众、追随者,毁灭了我的骑士、神殿跟神居,将我的信仰抹灭,将我抹黑成邪魔!这个怨恨,就随着下一击一同滚到深渊里受苦受难吧!】
  慕容飞鬼魅一般的拔窜起身,背后凝重的黑暗组成乌鸦的双翼,攀升、俯冲,重力加速度的将大剑摆出下突姿势,而这聚满黑色光晕的一击,恐怕法王真的就此毙命。
  但是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他张开手掌旋转出一个魔法阵,将手伸进虚无之中,猛力一拉,揪着依奴尔的后颈拉扯到他面前当作肉盾!
  刺下的剑,偏开了。
  黑暗的喧染力就像打翻墨水一般如雨喷洒,深黑色的泥状物四处飞溅,被泼到的活物无分善恶,都在瞬间衰老、腐蚀、然后转眼成灰烬…
  法王惊恐地回头看着他背后那摧枯拉朽的一道恐怖剑痕,要不是慕容飞临时偏转,只怕这一剑下去,他连尸块都找不着了。
  剑锋就抵在他的咽喉前面,而他的大锤距离依奴尔还有一段距离。
  冷汗,从额头升起,沿着鼻梁滑到鼻尖,两个人都是…
  一个,耗尽了所有体力跟魔力,就为了阻止这一剑,但是现在他的矮胖身躯恐怕连挥槌攻击依奴尔的力气都不够;一个,耗尽了所有体力跟真元,就为了在伤到依奴尔之前夺回身体支配权。
  两边都陷入了异常的冷静,飞快的在脑海权衡得失。
  法王此时此刻只有依奴尔可以为质,就算慕容飞一剑杀了他,他仍有一丝力气拉依奴尔陪葬;但是,如果他以依奴尔为质,也只能拖延而以…
  因为一旦依奴尔伤到寒毛,或者哪个白痴手下乱放箭导致依奴尔死亡,那么他不但失去了最后屏障,而且当将赤裸裸的彻底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个一人之力就将十万大军废掉的疯子,一个灵魂与邪神阿塔鲁互相呼应的疯子,一个拥有军事才略、以一敌多、宰杀魔兽战斗力,还有观星象、懂地形、战争工程的疯子!
  身为一个老者,他还不懂爱的消极面,那种恐怖的斗志与仇恨吗?那种失去爱的冲动,足以毁天灭地,足以让王权倒台、星辰移位,可以屠神杀佛,毁国灭朝!
  而且慕容飞绝对有这个能力…但是法王却没有拖延到日蚀结束的本钱。
  方才那一脚,重创了他五脏六腑。等到日头出来时,也将会是他内出血过度毙命之刻…他能够期待他的手下起身援助,或者祈祷眼前那个疯子撤剑吗?
  两个人都陷入的胶着,但是却彻底忽略了依奴尔。一个娇小的斥侯,一个娇小却擅长在身上暗藏兵器的小土匪。
  当法王的手下出声喝止的瞬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依奴尔飞快地拔出腋下绑藏的匕首,朝法王腹部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