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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一吻天荒

  墨殇被黑无常勾魂的夜晚,彼岸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立下的誓言。她干涉了人间的正常秩序,只想留下墨殇的魂魄。
  站在被黑衣包裹的黑无常面前,彼岸漠然地盯着对方唯一露出的那双眼。血色的衣袂在夜晚的阴风中翻起,彼岸冷冷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勾魂锁,猛地伸手一鞭子朝黑无常打去。
  她的灵力在人世少有敌手,在地府也一样鲜有对手,更何况无论是黑白无常还是判官都必须让她几分。
  “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是唯有他,我绝不会让开一步。放下墨殇,我们还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她可以在实现他人心愿的时候,遵守着世间之理,却唯独不想因为这所谓的世间之理而放弃墨殇。
  她从有了意识开始便被上面的人赋予了灵力和与之相配的任务,她一个人在这人世中默默实现着他人的心愿,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关注到她本身,哪怕是先前为她所救的画凝,也因为比她还不谙世事而无法成为她的依赖。
  所以墨殇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唯独墨殇,她完全不想退步分毫。
  “姑娘,属下不是您的对手,也不能对您出手。但是还望姑娘明白,此人寿数已到,即便您阻止了属下的勾魂,也无法让他重生。更何况周围的人早已经知道这人已死,哪怕他活过来,您让他如何自处?”黑无常对彼岸的一鞭不闪不避,只是低着头行了个礼后慢慢说着。
  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彼岸恍然觉得这个人就像没有认识墨殇前的自己,刻板生硬得就像是一个只会工作的工具,他们还真不愧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也不愧是由同一个人所教导的。
  “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做呢?墨殇的寿数为什么会这么短,原因恐怕你比我还清楚。我能救他的魂魄,自然有办法让他还魂。至于周围的人,从此以后他只要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了。”半垂下眼,彼岸最后一句话已经轻不可闻,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她对墨殇产生了执念,而这个执念无从消解,事实上她也不愿消解。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半个月内她动用了很多力量来找出墨殇病重的原因,最终却一无所获。她只能相信这其中定然有人出手阻挠,而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人,她所能猜测的只有一个,若是这人干预,其实她并无胜算。
  “属下参加大人。”黑无常恭敬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彼岸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但是她没有办法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身后的人是她必须尊敬和畏惧的存在。
  手一松,鞭子“啪”地落到地上,彼岸脚下一软就要跪倒在地,却被来人揽腰阻止。
  “忘记我说的了么?在很多情况下,你见到我不用行礼,不过这次,你还真是让我失望。”随着对方话音的落下,彼岸只觉得腰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与此同时她身体的力量也骤然消失。
  失去了站稳的力量,对方又适时地松手,彼岸一下子瘫软在地,连动一下手的力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先下去。”挥了挥手,遣退了黑无常。身为地府之首的阎王殿之主阎王才俯下身,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盯着缩在地上的彼岸,片刻后他才拽起对方的头发,迫使她正视自己。
  单手挑起对方的下巴,看着那张比自己记忆中要艳丽和冷漠许多的脸,阎王嘴角牵起一抹笑,冰冷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吩咐?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为了区区一个人类,你竟然敢反抗我?是不是这些年我太过纵容你,你胆子大了?”
  彼岸垂下眼不言不语,半晌后才对已经充满戾气的阎王慢慢地开口:“我没有忘记。是,我是你的,彼岸永远都只属于大人。”
  彼岸的语气阴冷得不含丝毫感情,可这般的顺从到底是取悦了习惯于高高在上的阎王,他松开禁锢着彼岸下巴的手,冷眼扫过被勾魂锁锁住无法动弹却依旧心急如焚的墨殇,半晌后他忽而一笑,心情甚好地开口:“做个选择吧。是选择让他在此刻灰飞烟灭,还是让他去投胎,而你继续完成你自己的任务?”
  彼岸闻言,表情微微起了变化。这不是二选一的选择,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有一个选择。她不可能是阎王的对手,她一身的灵力全都来自于这人。要是对方想让墨殇魂飞魄散,她也绝对不可能阻止。所以她其实从来都没有选择,她也不该妄图有了执念。
  “选第二个。”轻声说着,彼岸明白自己此刻做出的选择让自己必须切断和墨殇所有的联系,从此以后无论他转世与否、成为了什么人都已经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浅雪死了,死在桃花谢尽之后,死在墨殇的身边。
  “如此甚好。”满意地笑着,阎王唤出黑无常重新带走墨殇的魂魄,自己却是蹲在彼岸面前,伸出手细细地描着那精致的轮廓,语气里满是无尽的怀念和宠爱:“还要多久,你才能够回来,梦月。”
  彼岸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薄毯随着她的起身而落到地上。怔怔地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知道自己此刻在的地方是往生阁而非墨殇的灵堂,她终于稍稍安了下心。
  只是被她回忆起的这部分记忆除了给她的殇之外,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先前因为忘记墨殇的关系,她竟然连阎王留给她的警告都完全不记得了。被画凝和凤墨瑾他们包围着,习惯了周围的温暖,她竟然忘了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人世。
  她的生命属于那个至高无上的阎王,而她的情感却依旧是她自己的。只不过梦月么?
  地府里最后一任孟婆祁梦月,因为渡魂时发生的纠葛而导致灵魂碎裂,唯有将昔日的孟婆汤找回,祁梦月才能够重新回到地府。只是到那一天,她真的能够如愿获得自由吗?更何况凤墨清的前世似乎与祁梦月的事情相关,若是被阎王知晓凤墨清与那件事情的关系,他是不是也会像杀死墨殇那样弄死凤墨清?
  将地上的薄毯捡起,彼岸心中不可遏制地产生了恐慌。她不是阎王的对手,也从来没有办法反抗那人的一切行为,可是若是阎王真的再次出手,她真的要在墨殇之后再眼睁睁看着凤墨清死去吗?
  愣愣地望向外面,彼岸觉得这个答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反抗过阎王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那日付出代价保住凤墨瑾的生命,也是在那人的首肯之下。
  据地府的人说,自祁梦月消失后,阎王便性情大变。也许只要那个人回来了,阎王便会变回从前的样子,那么也许凤墨清也不会受到伤害。
  祁梦月,如今的我也希望你能够早日回来,如此我们便都能得到解脱。
  靠在软榻上,彼岸看着渐晚的天色,想起还被自己留在了那个空间里的柳沁和墨殇,立刻悄悄地将他们放了出来。原以为今日之事已经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彼岸却没有想到白日里才和墨殇在一起的柳沁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沐浴着柔和的月色,时常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的柳沁此刻却是微红了脸颊。她站在彼岸面前,手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角,如同一个刚坠入爱河的少女而非在刀尖上行走多年的杀手。
  “楼主,属下可能喜欢上了那个墨殇。”拿杯子的手一顿,彼岸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又很快将它掩下,而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能想到要是凤墨清在这里,一定会对自己白日的猜测感到挫败。
  “为什么?你们不是才认识没多久么?”
  “他是第一个说不希望我的世界染上血腥色彩的人。从被楼主——魂吟楼主带回勾魂楼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浸染在血色中,但从来没有人觉得我不应该沾染那种色彩。墨殇是第一个,尽管他说的话其实并不是对我。”
  “柳沁,现在的你才是浅雪。墨殇如果爱上你,爱上的也是你这个‘浅雪’,你才是真实的。”尽量淡定地说着,彼岸压制住心里的疼,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无论是对墨殇还是对柳沁亦或是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站在她面前,带着疏离而客气的笑容说着要娶另一个女子为妻。她笑笑允他期许,前一世她来不及陪在这身边,这一世她亲手斩断了彼此之间仅剩的联系。他们之间就如从前她想的那样,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交集。
  月色静好,湿冷无声,偌大的院子里却只有彼岸和柳沁两人相对无言。彼岸安静地看着柳沁从一开始的不安到后来的坚定。
  柳沁的表情暗含着欣喜与甜蜜,就像是完全沉浸于爱恋中一般,而这样的表情是彼岸从来不曾在自己脸上看到的。如此简单而又纯粹,是她倾尽一生都不会有的情感。
  在这一刻,很难说清彼岸心中到底闪过了多少晦涩的念头,她的心里萌生出了不少阴暗的念头,可终归这些负面情感在片刻后归于平静。那么多年的淡然处世终究能让她在最后关头故作镇定。
  “倘若墨殇也想和你在一起,我自然不会干涉。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漠然地抛下一句话作为结束语,彼岸慢慢地从软榻上站起来,冲着柳沁雪做了示意对方退下的手势便朝房间走去。
  只是脚刚刚踏上一级阶梯,彼岸便因为柳沁一句鼓起勇气的问话而彻底怔在原地。她问她谁才是真正的浅雪,那么她要告诉她真相吗?她要亲口告诉那个喜欢上墨殇的女子,墨殇所等的那人其实从未离去,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却已经不是墨殇心里面真正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微微垂下眸,敛住里面流转的哀伤,彼岸保持着单脚踩在阶梯上的姿势,轻声问着。
  “不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想要知道被他牵挂的人究竟是怎样优秀的女子?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代替那个人的位置,但是还是想知道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