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和狙利跟随豪格的脚步,离开一年级教学大楼,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再加上现在是午休时间,整个广大的校园居然没有半点人声,只有细微的虫鸣鸟叫。
他们穿越图书馆,走过水面泛绿的池塘,最后在垃圾场的入口停下脚步。
豪格神色凝重的说:“就是这裡了。”
狙利狐疑的瞪著他,山姆则依旧毫不在乎,豪格示意两人往裡面走。
当山姆一看见垃圾场裡的景像,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
十几名“豪格派”的成员正等待著两人,有的嘴裡叼著菸,有的则是把玩著手中的球棒,他们或站或蹲,隐约围成一个半圆形。
而在半圆型的中央,一个人跪在地上啜泣,他的脸上血跡斑斑,眼神充满恐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那个人是加克。
豪格向山姆说到:“你们班有人来把事实告诉我了,这次的冲突全是加克的错,而且因為我听信片面的说辞,而导致强森被退学,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已经亲自处理过加克了,虽然不能奢求你的原谅,但希望至少消除你的愤怒。”
他深深的鞠了个躬,声音裡充满自责。
山姆惊慌失措的说:“没有必要做到这样吧!”
但狙利却说:“啊另外那四个咧?”
山姆诧异的看著得理不饶人的狙利,心想这傢伙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豪格皱起眉头:“加克才是主事者,另外四个人只是在旁边起鬨,我认為我处理的方式已经很恰当了,但是如果你们非得要把另外四个人也抓出来修理才会消气的话,那我就立刻把他们四个带过来。”
狙利理直气壮的大喊:“废话,现在去叫那四个过来跪在山姆面前!”
山姆连忙说到:“等等,不用了啦,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狙利瞪了山姆一眼,说到:“你这麼宽容,一点好处也没有。”
听见山姆这样说,豪格鬆了口气:“实在是太感谢你的谅解了。”接著他问狙利:“他被退学这件事,真的没办法处理掉吗?”
狙利翻了个白眼“有办法处裡我早就处理了,还在这边跟你嘻嘻哈哈?”
豪格摸著自己的下巴:“那如果叫我爸那边出面……”
狙利露出嘲讽的表情:“拜託喔,你这样搞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已!”
豪格嘆了口气,似乎是还再自责。
山姆说到:“算了啦,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那个……血寇同学,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自责了。”
狙利在一旁碎碎念:“怎麼看都是他的错。”
豪格又开始不断的道歉与道谢,山姆赶紧阻止他。
“好了,血寇同学,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要再道歉了。我现在很累,要回教室去睡午觉了。”
山姆离开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加克,心想他的鼻樑应该是被打断了。
如果要说山姆的心情没有因此变好,那肯定是骗人的。
此时是下午第一节课,他心想既然都要被退学了,那乾脆就把大喇喇的手机放在桌上玩。
老妖婆玛布琳在台上大放厥词:“听说今天上午你们班发生打群架的事件,唉,我早就说过不要弄什麼贫穷学生补助,一堆来路不明的閒杂人等都跑来我们学校,你们看,现在出事了吧,那些穷人根本没有学习的头脑,只会拉低学校的平均成绩而已!”
山姆放下手机,看了看黑板,然后说到:“老师,银的魔法传导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五点三,不是百分之七十三点五,拜託你专业一点好不好?”
班上同学开始窃笑,玛布琳气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你……你在说什麼东西,我怎麼可能会写错,你只不过是一个学生,懂什麼东西?到底知不知道尊师重道?”
山姆不裡他,继续玩自己的手机游戏。
加克一整个下午都没出现在教室裡,山姆猜想他应该是去保健室了。
想起加克伤痕累累的脸,山姆心中对豪格不再充满敌意,只要犯了错,就算是自己的手下,豪格也会毫不手软的处罚,可以说是比行為近似无赖的狙利更加令人敬佩。
到了第六节课下课,山姆被广播叫去校长室。
他站在老校长维奇面前,手插口袋,站著三七步,满脸的不屑。
“找我有甚麼事吗?校长。”
校长维奇表情相当难看,彷彿刚刚肚子被人揍了一拳。
“强森,你為什麼要申请贫穷学生辅助,你以為这样很好笑吗?”
听见这句话,怒火窜上山姆的胸膛,他冷冷的说:“因為我想要接受教育,可是又没钱,这样的理由够充分了吗?”
校长维奇的音量渐渐提高:“你少在那边装蒜,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山姆也抬高音量:“我哪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话不会讲清楚一点?”
校长破口大骂:“你明明就有靠山,还在那边假装是贫穷学生!”
这话完全出乎山姆的预料,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过了几秒鐘后才开口:“你在说什麼?”
校长咬牙切齿的说:“你不用在那边装无辜了,现在你的退学处分被取消掉了,这样满意了吧!”
山姆一头雾水:“但是,為什麼……”
校长挥挥手:“好了好了,就是这样,你快点回教室去吧。”
在走回教室的路上,山姆不断猜想到底谁才是校长口中的“靠山”。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奇德斯海盗团,但很快的他就了解到这完全不可能,首先奇德斯海盗团不可能知道山姆被退学的消息,接著如果他们知道了,也不会為了这种小事情出面,最后就算他们愿意為了山姆而出面,校方也不可能会服从海盗的命令。
难道会是豪格的父亲?之前豪格有说过想要请他爸帮忙解决这次的事件,但是却被狙利阻止了,或许放学后能主动去询问他。
带著满肚子的疑惑,山姆走进教室裡。
他一坐回位子上,狙利立刻问到:“死老头找你要干嘛?”
山姆依旧不太敢相信的回答:“他说我的退学处分被取消掉了。”
“你说什麼!”狙利嘶声力竭的吶喊,让班上同学吓了一跳,纷纷转过来看发生了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山姆连忙说到。
“你的退学处分被取消掉了!”狙利理都不理他,反而提高自己的音量。
听到这个消息,班上一半以上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兴高采烈的你一言我一语:
“这是真的吗,强森同学?”
“太棒啦,大山爷!”
“校长很小心眼的,你怎麼有办法逃过一劫。”
“好耶,公平与正义都回来了!”
看著為了自己而感到高兴的同学们,山姆忍不住咧嘴微笑,他豪迈的说到:“放学后,我请大家喝饮料!”
眾人高举双臂,齐声欢呼,搞得像是在狂欢一般。
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山姆偷偷瞄了一眼温蒂,发现她依旧坐在座位上,对山姆的好消息无动於衷。
这下山姆也开始不爽了,虽然是自己害温蒂跟著被取笑的,但说到底也不是自己的错,而且為了这件事他差点被退学,温蒂到底是有什麼好生气了?
这下子山姆的大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上课鐘声正好响起,眾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
最后一堂课是通用语,山姆根本没在听课,他心不在焉的玩著手机,满脑子都是温蒂生气的脸孔。结果在不知不觉间,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放学时间,一群人围到山姆身边,七嘴八舌的说道:
“欸欸,不是说要请饮料!”
“我要喝特大杯的珍珠奶茶喔。”
“我要冰淇淋红茶!”
狙利的声音压过眾人:“你之前就答应过要请『狙利帮』的人喝饮料囉,所以这样加起来就是两杯了喔!”
“屁啦!哪有这样算的?”眾人纷纷笑骂。
山姆虽然心情很差,但仍努力挤出笑脸,跟著其他人一起嘻笑打闹。
突然间,在场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有默契往两旁靠拢,让出一条走道。
山姆的笑容退去,看著面无表情的温蒂走了过来。
“喂,山姆。”
“干嘛?”
“陪我走回家。”
“嗯?喔?呃……好啊。”
午后的阳光温柔的覆盖在孔雀市之上,徐徐微风吹的行道树来回摇曳,正逢费尔多尔学校的放学时间,路上尽是谈笑风生的学生们。
山姆和温蒂走在商业大街上,温蒂还在生闷气,山姆也不想主动开口,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语的走著,场面变得有点尷尬。
过了片刻,温蒂先开口了:“是我叫我爸去拜託校长取消你的退学处分。”
“喔……谢啦。”山姆其实不是没猜到,虽然他不知道温的的父亲是甚麼身分,但毕竟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贵族学校念书,应该也不会差到哪裡去。
说完简短的一句话后,两人又陷入凝重的沉默,正当山姆以為会这样一路走回温蒂家时,温蒂突然转身用力踢了山姆一脚。
“唉呦,你干嘛啦!”这脚的力道非同小可,山姆痛到差点蹲了下来。
“笨蛋!要是你真的被退学怎麼办!”温蒂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蛤?”
“你為什麼要这麼冲动?你都没想过如果你被退学的话,我……你的朋友们会多难过吗?”泪水在温蒂的眼眶裡打转。
山姆支支吾吾的说:“只……只是退学而已,又不是死掉,可以在校外……”
“不准顶嘴!”
“对不起。”
温蒂搓了搓鼻子,说到:“以后不准乱打架,听到没有!”
山姆呆呆的看著温蒂,自从凯纳斯死后,他内心所累积的厚重乌云彷彿被温暖阳光给驱散,他露出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嗯,我以后绝对不会乱打架。”
温蒂伸出手:“打勾勾!”
山姆也伸出手:“打勾勾。”
第27章退学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