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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草人之针(2)

后来的几天,伊莱斯只要一看见利恩,就立刻扑到自家外祖父的脚边,怎么也不肯给利恩抱,躲他躲得远远的,就算看到糖果也忍耐着不过去。
然而,利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唤来他家的白飞龙宠物小白,并要它变成老鹰般的大小停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看到小白,伊莱斯的眼睛都亮了,毕竟是从未见过的动物,他显得相当有兴趣。但想到靠近利恩就会被捏得很痛,他就又不敢接近,只得隔了一段距离偷看着。
眯着双眼,没放弃捉弄伊莱斯的利恩对小白道:‘哎呀,小白你就随便在房间里飞两下吧!’
‘嗯?是。’尚不知利恩对伊莱斯的坏心,小白乖乖地在房内盘旋了两圈,而后又飞回去,乖乖停在自己主人的肩膀上。
它这一飞,让伊莱斯大感有趣,双眼直盯着小白,不自觉地靠了过去。当他意识到自己靠近利恩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
‘小莱怎么一直躲着我呢?’笑得坏心,利恩蹲下去,依旧是坏心地拉脸──
‘呜哇啊啊啊──’
‘主人……请不要欺负小孩子。’
‘我没有欺负啊,我只是跟他玩嘛!’
‘……那请不要一直“跟他玩”。’
它会说‘一直’,是因为看伊莱斯畏惧利恩的反应,十之八九这绝不是第一次。
‘我没有一直跟他玩啊?’
‘……是这样吗?’怀疑的目光。
‘是啊。’一脸无辜,讲得彷彿跟真的似的。
望着还大哭个不停的伊莱斯,小白不禁大大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孩子好可怜。而作为主人欺负人的补偿,自己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在伊莱斯小的时候,曾遇过许多次危险,但或许,那一次才是最危险的。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堕落吧!’
当那个声音出现在伊莱斯耳边时,他的背感到一阵可怕的寒意。明明是盖着大棉被,却彷彿是在寒冷的雪山上面似的。睁开双眼,明明该是午后太阳刺眼的时间,他的上方却有一团黑影。黑影动了动,突然在他眼前漫延开来,彷彿烟雾一般地渐渐包围住了幼小而没有力量的伊莱斯。
‘不要、不要!外祖父、外祖父……’
本能地感觉那是会害自己的东西,伊莱斯撑起病弱的小小身体,试图爬往走廊,一边对外呼救着。然而才爬没几步,他就感觉脚被拉住了,自己缓缓被往后拉去。
‘大家都是厌恶你的,就像你的祖父母一样!’
‘不是、不是!’
反驳着那个声音,伊莱斯掩住耳朵,但却不禁想起那冰冷、不耐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闭上双眼,伊莱斯用力甩着头,想将那些画面全甩开。他知道,如果此刻不快点摆脱那样的回忆,他就会被那黑暗拖走。
“快逃、快逃!”
他在心中这么念着,希望能将不快的回忆掩盖过去,且成为自己挣扎的动力。
‘想使用破魔之力吗?果然跟你祖父一样啊!而且,你污秽的灵魂诉说着你也曾是我们的一员啊!’
‘没有、我没有……不一样、不一样……我不是……’伊莱斯大声反驳,但泪水却不禁由眼眶落下。
那样的话语,深深刺中了他内心的伤口,甚至让他感觉左手背上那不久前留下的伤口正隐隐作痛着。
‘没错,小莱就是小莱!’
熟悉的声音由前方传来,一睁眼,伊莱斯感觉束缚住自己脚的东西已然不在。紧接着,自己被人从后面一手抱住,随即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余光瞄到右下方一道银光,仔细一看,那是一把剑,剑上还残有那黑色烟雾般的东西。他抬起头,利恩温柔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太阳一样。
看着他,伊莱斯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哭出来。然而,这反而让利恩挑起了眉。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模样嘛!’
说罢,他将剑收回鞘中,抱着伊莱斯坐下来,并让他转向,面对自己。
‘小孩不该强忍自己的心情!’语毕,他又是重重地一拧伊莱斯的脸。
‘呜呜……呜哇──’
‘很怕吧?不过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所以放心的哭吧。’将被自己捏得大哭的伊莱斯抱在怀里,利恩轻轻摸着他的头。‘对不起,太晚来了让你这么害怕。还有小莱,不会有每个人都喜欢同一个人的这种事,有人喜欢,一定也会有人讨厌;相对的,也不会每个人都讨厌同一个人,一定会有人喜欢那个人的。所以,就算你祖父母真的讨厌你也没有关系,还有更多人喜欢着你、爱着你不是吗?像你外祖父、你哥哥不是最疼你了吗?嗯?’
‘嗯……’伊莱斯轻轻地在利恩怀里点头。
见状,利恩这才又微笑起来,持续安抚着伊莱斯。
在第二天,利恩一脸开心地来找伊莱斯。因为近几天身体虚弱且前一天才被他救之故,伊莱斯完全没有躲他。
‘小莱,我教你一个会变幸运、变得讨人喜欢的方法。’
‘什么方法?’伊莱斯不禁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毕竟虽说他才救过自己,可是以往他总是欺负他,所以无法完全给予信任。
笑了笑,利恩在他床边坐下,拿出了一个小草人以及木槌和木钉。
‘就是拿个像这样的草人,然后在上面贴上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再拿出木钉和木槌,用力钉草人,这样就会越来越幸运、越来越讨人喜欢喔!’
‘真的吗?’
‘真的啊!这个就顺便送给你好了!’
看利恩说得那么肯定,还那么大方,幼小的伊莱斯不禁又上当了。当他发现那是错误的之时,已经是利恩离开他外祖父家好几天以后的事了。
‘小莱你在做什么呢?’景和见伊莱斯似乎在敲打着什么,不由得好奇地问。
‘让自己可以被大家喜欢呀。’回头望向最敬爱的外祖父,伊莱斯笑着说,脸上充满着期待。
‘喔?可是这个是……’仔细看过他在做什么之后,景和很快蹙起眉头,而后问:‘这是谁教你的?’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谱了。
‘利恩啊。’
一手按住额头,景和无奈地闭上双眼,思考着该如何说明外孙才会听得懂而且又不会让他太过忿怒。
‘外祖父怎么了吗?’看外祖父似乎在伤脑筋,伊莱斯显得很担心。
‘……小莱,那个其实是用来诅咒别人用的,虽然因为你的方法不对,所以不会有任何效果。’
‘诅咒?’
在景和细心又清楚地讲解过后,伊莱斯整个人都楞在原地。
他,再也不要相信那个人了!讨厌死他了!
改贴上‘利恩·斯诺提’这名字,生气的伊莱斯草人拼命插啊插──
‘可恶啊啊啊──想到这些事我就生气!’
‘呃……先喝一点水冷静一下吧。’想着原来伊莱斯一直插利恩草人的原因是这样,绫雪露出苦笑,顺手为伊莱斯倒了杯以魔法保温着的水,并且递给他。
‘谢谢!’接过水,他迅速一饮而尽。
‘不过这还真是惨……伊莱斯你应该找机会对他恶作剧才对啊!’话才说完,海德茵便立即举例道:‘像是从他害怕的东西着手之类的!’
‘他害怕的东西……’
‘鬼怪?蛇?’先后看向伊维儿与幻雷、维尔斯,荒面无表情地问着。
‘唔……’回想了一下,伊莱斯才答道:‘好像跟我一样怕软软在爬的虫吧?’
‘那太好了,下次就不客气地丢虫吓他吧!’
‘这不太好吧?’
‘小绫雪就是太善良了!我支持小海的意见!哥哥不但能够报仇,而且还能看到利恩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一定很有趣!’后面这句才是伊维儿的真心话。
‘吼呜!’
‘幻雷也赞成吗?其实我也觉得小海妹妹的方法很不错呢!虽说他曾经救过弟弟,但他一直欺负弟弟、欺骗弟弟真是太可恶了!一定要给他好看!’一手握拳,维尔斯显得义愤填膺。
‘唉,我家的小海就是这么聪明……’语带无奈的炎,早已体会各种恶作剧了。
‘不过,不怕被报复?’
荒的疑问点醒了众人,惹到那个看起来温和,实际上相当坏心的家伙会如何呢?
‘唔……’
深刻体验过的那对兄妹汗颜着,感觉似乎有一阵凉意爬上了背脊……
‘可恶啊啊啊啊啊──’
除了不甘,伊莱斯还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