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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重逢之刻(4)

那天晚上,相较平日众人对话减少、显得安静许多,几人在心中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多半有丝阴郁。即使如同斐比妮丝及星萝雅那般原先心情没有任何波动,也多少受到其他人的感染,变得少话。只因不用特别敏感,就能感受到气氛的异常,而她们虽然没问,但也大概猜得到发生什么事。因为这样,她们也更未提起。
夜里,本已歇下的绫雪,由于久久无法入眠,起身来到外头。踏上连接庭园的石阶,她步入假山旁的凉亭之下,在那边的石椅上坐着,望着白天伊维儿告知的牢房方向发楞。即使终于有一刻可以宁静的独处,她也没有哭,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心中有难过、有失落、有寂寞、有苦涩亦有羡慕,即使已过好段时间,这种种心情仍迟迟无法缓和。不过她已决定了,她仍旧要对伊莱斯说出对他的心情,而后,再彻底放弃他。否则,她一定没办法就这么放弃……数着数字,她等待天明之时。
时间彷彿停滞一般的漫长,她不自觉地想起过去相处的种种,打从最初相遇到半个月之前,那抹身影始终挥之不去。心里明白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世事总不能如愿。对此,她也知是没办法的,但还需要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结束。
没过多久,维尔斯也来到庭园中,只是绫雪没有发现他,依然望着牢房方向。对此维尔斯也没上前,他站在石阶道路中央注视背对自己的绫雪。
今晚维尔斯亦是难眠,内心担忧着失意的绫雪,对她相当不舍。就算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他心中难免多了分希望,对于伊莱斯心仪之人并非绫雪的事,但他也没有任何喜悦──看到喜欢的人难过,他又怎么可能快乐?
看到绫雪一直待在凉亭中没有走、也并未发现自己,他没惊动她,只是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就像是守护一般。不知不觉间逐渐天明,绫雪才总算回过神来,缓缓起身、转身,走向客房处。她还是没看到维尔斯,因为他在她起身之时就已不动声色地先行离去,特意不让她发现。
维尔斯并不想做趁虚而入这样的事,他不认同那种做法。纵然很傻,可他想等到未来绫雪自己回心转意、深深爱上自己的那一刻。在那之前,能付出的关心、贴心举动,他会尽力去做,哪怕绫雪没有察觉、无论绫雪最终是否接受他的情感,那都改变不了他的行动。他要证明,他并非抱持着好玩的心态来对待绫雪。
即使已真心表白过,可他很明白,绫雪由于最初的事无法那么信任他的内心,他自己也清楚后来他待她就像开玩笑般的给人不认真之感,所以就算绫雪没有喜欢伊莱斯,恐怕仍旧无法接受自己。正因如此,他此后才更要用行动证明他的心意,他会等待未来绫雪再一次给他答案,无论那究竟是喜或是悲。
早餐过后,总算众人可以去见伊莱斯。不同于昨日来到时的欢乐与兴奋心情,这一次大家都显得沉默,数人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没来由地,就是浮现这样的紧张。或许,是由于他们已有好些天未见着伊莱斯之故吧。
不只紧张,内心还带有一丝不安。先前由成汐口中得知那些事后,众人将那些全挂在心上,必须眼睁睁看着伊莱斯成为诱饵,而他们则得装作毫不知情。这在心里也是一种煎熬,明知伊莱斯即将遇到险境,却不仅不能帮他、连涉及此事的关心都不得说出口。能做的,仅有不妨碍他以及为他祈祷。
在伊维儿带领之下,他们回到昨日的主建物,再由另一条通道转往他处,途中遇到好几条不同的路与其他建物,若没人带着,恐怕他们早已迷路。这段路程比预计的要久,据伊维儿的说法是因为地牢在较后方偏僻处。然而,会觉得这条路走的特别久或许不只是它远,同时也是心里沉重所造成的错觉。
一段时间后,他们步下建物的廊道进入碎石遍布、两旁满是树林的小径,每踏出一步地上的石头都会发出声响,而树林则紧密地让人不易行走,显然是为了防止逃亡或入侵。期间,亦经过好几条不同的岔路,只是那些路全然看不到底,他们不知通往何处。也许其实不是秘密、问了伊维儿就会说明给众人知晓,不过他们此刻并不特别想知道,因此没人问起。
绕过好几条路,众人总算看到前方出现宽敞的范围且有一间独立石屋,由于没其他路了,因此显然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石屋全是灰白色,外观看来虽不至于像一般外界所认知的牢笼那般、也不破旧,可却远远不如其他屋,相当之简陋。
外头有两名看守,一见有人来便警戒地上前,在确认伊维儿拿出的是正式申请的公文且非假造后,他们这才退至一旁,同时打开最外层的两扇石门。石门看来十分厚重,长宽很正常,但厚度却超过一般成人的肩宽。可两人却面不改色地打开,若不是施有魔法,便是二人力气异于常人。
众人鱼贯而入后,门又被他们关起。在那一瞬间,众人能感觉魔法几乎被隔绝了,整个监牢施有强烈的封印魔法,在这之内无法使用任何攻击系魔法,自然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脱或有人搭救。至于其他诸如斐比妮丝身上的语言魔法之类的辅助性术法则尚有效果,星萝雅的形貌亦还能维持。
才刚入石屋,就又有狱卒上前来关切,不过待确认公文无误、确定他们没携带武器后便领着他们走向一座往下的楼梯。踏入下一层,众人感觉魔法封印力量比第一层更强,也让他们猜测或许越往下,所关的人犯就越重要或是魔法越强。
虽不知石屋共有几层,不过下到第三层时狱卒就领着他们离开楼梯。途中经过数间牢房,但或许有什么机关,他们看不见里面的人也看不见牢房内的状况,由外面看来就只有铁栏杆及后方有一道墙紧贴着栏杆,中间的空间完全消失。
那条路走到底,众人便跟着狱卒在最后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那牢房与他们看过的其他牢房并无不同。然而,在狱卒上前轻敲墙壁数来下后,它彷彿褪下伪装,总算能看清内部的样子。虽说相当简陋,不过仍比一般所知的牢房要来得整洁、来得宽广,且里面有床有被。也不知是所有牢房都如此?还是确定为凶手前的待遇较好?又或者有身份上的分别?此刻这些对众人而言皆不重要,他们完全不注意其他,直盯里面的人看。
在狱卒敲墙的那一刻伊莱斯已知有人来访,因而身着素衣、散着长发、盘腿而坐在内侧墙边的他,正望着众人。看到是海德茵等人来,他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则对他们展露笑容,但那笑却又带了一抹苦涩。
接着,他起了身并步至栏杆前方。
明明才过半个月,却彷彿已有好几年都没见到一样,心情格外激动。可是,一时之间所有人却都说不出话,只因想说的话太多不知该先说什么、只因体贴地想把机会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