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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追忆之眸(5)

免不了的,等到可以下床、精神与身体状况都恢复到一定程度后,伊莱斯就在炎的陪同之下去见瑚茵夫人,亲自表达对她的感谢。
在两人快到达她房间时,伊莱斯突然想起先前被亲脸的事,不由得再度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认为这样很失礼,他停下脚步,重拍双颊,用疼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定下心神,看到炎正回头望着自己,他连忙快步跟上前。
当他们在门卫的引领之下进入瑚茵夫人房内时,她也已经背对他们等在里面。随即,她秉退左右,房内只留下炎与伊莱斯。
原想遵循礼节等瑚茵夫人先开口,但发现她依然背对着自己没有出声,于是伊莱斯赶忙低头行礼,一边道:‘感谢夫人救……’
‘好了,那些话不用多说。真要感谢我,那就好好活着。’
瑚茵夫人突如其来的插话,让伊莱斯原以为自己是否哪里惹得她不愉快,直到听完全,这才知道绝非如此,她其实是在为自己担忧。顿时,心中有股暖意。
‘是,谢谢您的关心。’
‘你过来。’
‘咦?’又要过去?他不禁再度联想到先前的事,也使他好不容易定下的心神又开始飘飘然了。
‘我说过来。’
‘啊!是!’听出她话语中的一丝不耐,伊莱斯连忙甩开其他想法,快步上前去。
与此同时,瑚茵夫人也转过身。虽说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她那惊人的美貌还是让伊莱斯无法克制地心跳加速、不敢直视她。
‘这个给你。’
移动视线望向瑚茵夫人的手,只见她掌中有一束以细绳绑起、金色的……绒毛。
‘请问这是?’
‘我尾巴上的毛,带着吧。听炎说过你亲友帮你融合灵魂的事,不过我想现在同样方法很可能已经没有用了,你必须靠自己。虽然这个无法让你融合灵魂,但至少可以帮你暂时维持神力与妖力的平衡……据我观察,那两股力量已即将失衡。’
停顿一小段时间,伊莱斯这才说:‘谢谢您。’此刻他的内心极为复杂。想起亲友为他的付出,他很感动,这些年来他们为了让他活下来定是相当苦恼,自己真的是幸福又幸运。对于未来该如何继续活着、该如何融合灵魂,他很茫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放弃。除此之外,他也很讶异瑚茵夫人察觉这么多事。
‘不过直接带着大概不方便且也容易掉,还是化为无形附着在随身物上比较好。’
闻言,已朝她伸出手的伊莱斯也点头回应,同意她的看法。
‘那就附在项炼……不,你手上的这条绳带好了。’
讶异般地睁大双眼,伊莱斯缓缓抬起手,与瑚茵夫人的手平行。绳带后段那作为装饰的棕色及黑色珠子以及尾端那一小段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
低头直盯着绳带看,伊莱斯一时之间无语。
看他的反应,瑚茵夫人微挑柳眉,问道:‘不愿意?’
闻言,伊莱斯连忙摇头,慌张地解释:‘不、不是的!只是……这是人家送我的。’下意识的,他另一手按在绳带上面,彷彿在保护它一般。
眯起双眼,瑚茵夫人笑了,问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嗯。’
觉得就算说谎大概也骗不过她,反而很可能惹她不高兴,因而伊莱斯坦率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更好了。’
‘咦?’
‘既然是你不会遗落的重要东西,那就更适合守护你,也相对更有意义。’
伊莱斯微微思考过后,认为她说的有道理,这才将手松开,同意道:‘您说的是。’
“很重要的东西……吗?”一旁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炎,若有所思。
既已取得当事人同意,瑚茵夫人便立即读起咒文。接着,就见到那束绒毛化作光点飘至绳带上,随即消失不见。
‘可以了。’
仅管她这么说,但伊莱斯并未感觉到丝毫变化,心想或许要等真正失衡时才感受得到它的效果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他都非常感谢她的用心。
‘真的很谢谢夫人您。’
瑚茵夫人轻点头,就又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炎说。’
‘是。’神情恭敬而感激地,伊莱斯低头行了一礼,便转身向房外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脚步,并转过头。
‘瑚茵,谢谢你的帮忙。’直视着她,他露出笑容。
这个举动让炎与瑚茵夫人都惊讶地楞住,炎转头注视他,因此没看到瑚茵夫人在那瞬间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伊……’
想告诉他直接唤名太过失礼,可下一刻炎察觉到那似乎并非‘伊莱斯’,也感觉气氛的改变,因而噤了声。回头望向瑚茵夫人,只见她柳眉挑起,像是不甚高兴。
‘你还真是冤魂不散。’
‘我自己都这么觉得,不过这也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命吧?’
‘至少给那孩子留点后路吧。’
‘嗯,如果届时我有余力的话。’
‘……不做肯定的承诺吗?果然你还是老样子。快走吧!已不该存在的人就该乖乖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想也是,那时真对不起。等完成那件事后,我就会乖乖消失了。’淡淡的一抹苦笑、眼神中的那抹复杂,诉说着自身的无奈。‘那么,不见。’
‘你现在道歉也已经太迟了!快走吧!’伴随这催促话语出现的是对故友的怀念,往日回忆不断闪过脑海,不过瑚茵夫人压抑着想挽留他的心情。
或许叙叙旧也不错,可是她还没原谅他。当时听着他任性、绝望的请托,她也失望了,最后她说不过他,帮助他堕落为魔物。虽是如此,事后内心却是非常难受,毕竟是眼睁睁看着一位总是意气风发的友人坠入黑暗。自此以后,她不想见他也没有再见到他,最终只辗转得知他死在他孙子手中。
“实在太自私、太可恶了……完全没考虑到周遭人的心情,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彷彿听见她心中的话似的,他苦笑着续道:‘无论如何,我很抱歉。我想这之后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你多保重。’转过身,这次他没有再回头,直直走出房间了。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真正回到什么都没发生前,你会做同样的决定吗?──
──……就算我倒回时空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你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如何,这次我必须弥补自己的过失,解放爱薇希雅的诅咒。──
──哪怕她依旧不谅解你?哪怕耗尽灵魂也无法解放她?──
──嗯,哪怕她依旧不谅解我、哪怕耗尽灵魂也无法解放她都一样。找回她、尽全力将她静止的时间解开,都是我的责任。为此,这次我一样将不惜代价。──
虽然都没说出心里的话,但认识几十年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也同样希望下一次再见面时,真的只剩下‘伊莱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