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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让情敌永远不得翻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武则天只是后宫万花丛中一株不起眼的小花,而十八年后的今天,终于从一路泥泞走到了美景,登上了万千女性梦寐以求的皇后宝座。在那个传统封建的时代里,这已经是一个女子所能达到的最高目标。可是,武则天不是一般的女子,即便做了皇后她也不会就此停下奋斗的脚步,可以说,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加之,她亲眼目睹了曾经风光无限的王皇后,因为没了皇帝的宠爱,没了子嗣的保障,没了外廷的支持,一夕间就沦为阶下囚的凄惨下场,自是无法高枕无忧了。万一哪天皇帝不再宠爱她,儿子没了,外廷也不再支持她了,那么王皇后今天遭遇的一切将会在她的身上重新上演,而且下场可能更糟糕。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武则天就感到一阵战栗,所以仅是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为了保证自己的胜利果实不被窃夺,她打起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武则天这新后上台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两个情敌身上——王皇后和萧淑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尽管王皇后和萧淑妃已经被废,但武则天还是不打算放过她们,要置她们于死地,因为她知道感情东西本来就很玄妙,再碰上一个优柔寡断的李治,那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其实,武则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就在册立武则天不久,李治的感情世界再掀波澜,或许是他突然想起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或许是他觉得当初诬陷王萧二人谋行鸩毒太狠了些,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产生了怜悯之情。总之,在十一月的某一天里,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的李治,鬼使神差地背着武则天溜到了关押王皇后和萧淑妃的院落里。
自从被废为庶人之后,王皇后和萧淑妃就被安排到太极宫的一个十分冷静的小院子里,关押她们的小屋门窗全部被封死,里面黑漆漆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整间屋子唯一见光的地方就是墙上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洞,每天都会有宫女通过这个洞口把饭菜递进来,然后再把空碗从洞口端走。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将原本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本以为余生再无翻身的机会,可谁知竟然盼来了皇帝。
据《资治通鉴》记载,当李治看到关押王萧二人的环境如此恶劣,想起曾经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耳鬓厮磨,天性中温柔多情的一面立马展现了出来。他禁不住心酸落下了几行清泪,朝着洞口大声喊道:“皇后、淑妃安在?”此时的李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是他亲手将王萧二人贬为庶人,又下诏立武则天为皇后的,竟然还以“皇后”、“淑妃”称呼她们。没等多久,一个悲凉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妾等得罪为宫婢,何得更有尊称!”出声的是王皇后,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一点点抱怨。然而,刚刚说完这话,王皇后的心中就立马燃起了一丝希望,哭着哀求李治,陛下,您若是还念及往日的情分,就放我们二人出去吧,我们定会好好重新做人,并恳请您将这个院子改名为“回心院”。
这番表白、这番场景与当年武则天与李治在感业寺中的见面场景是何其的相似啊,只不过这一次泪眼婆娑的不是武则天,而是换成了王皇后。那么,这一次李治又会给出怎样的回答呢?此情此景相似,浪漫温柔的李治也定是一如当年那般说道:“朕会有安排的。”可惜,王皇后毕竟不是武则天,如今也并非当年,不管情景如何地相似,结果却定然不会相同。当年李治之所以能够兑现承诺将武则天接回宫中,是多亏了王皇后的成全,可武则天不会像王皇后那般蠢,为自己引来一头狼。所以,即便李治有心解救两位昔日的爱人,武则天也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李治的一言一行都没能逃过武则天的掌控,当他前脚刚踏进太极宫的门槛,武则天的情报网立马高速运转了起来,所以李治这一次的探望旧爱之行,武则天全部都知道,甚至连他与王萧二人的对话内容都一清二楚。王萧二人的那点小把戏,武则天有岂会不知呢,毕竟那充其量也不过是她玩剩的把戏罢了。但武则天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决不能给王萧二人任何翻身的机会,因为一旦让她们逮着机会卷土重来,谁知若干年后会不会有第二个武则天呢?
想到这里,武则天再也坐不住了,她马上跑到了李治的跟前,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地说,陛下,听说您今天去看望了王皇后和萧淑妃,您这样做太不妥当了,我才刚被册封皇后,她们也才被废没几天,不管是后宫还是外廷都还不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掀起一场波澜。您若这般表现得好像旧情复燃的样子,那后宫和外廷的人将会怎么想我们?您若不能拿出个准主意,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果实将有可能因为您的摇摆不定而化为泡影。所以,请您好好想一想,臣妾的这番话说得在不在理?
李治一听这话,立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了大局着想,他逼自己狠下心来,对武则天说,朕知道错了,为免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如斩草除根,将她们杀了算了。只是朕不好亲自出面,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去办吧。就这样,王萧二人落入了武则天的手中,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而武则天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的狠劲儿从那著名的“狮子骢事件”中便可窥见一二。武则天下起手来不仅快,而且狠,她先是派人将王萧二人各打一百大板,然后砍掉她们的手脚,再把人丢进酒坛了里泡,说“令二妪骨醉”,意思是让这两个老女人的骨头醉掉。这么残酷的刑法别说是两个柔弱的女子了,就是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也难以经受得起,所以没折腾多久,两条年轻的生命就去了。
武则天的狠毒手段与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有得一比,那残酷至极的“人彘”之刑就是吕后所发明。王萧二人曾经在后宫里风光无限,想尽恩宠,谁能料想到最后竟会栽在一个毫不起眼,甚至还做过尼姑的女人手里?
在临死之前,素来端庄稳重的王皇后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一脸平静地说,愿皇上万寿无疆,武昭仪永得恩宠,死是我分内之事。这句话说得平静却骄傲至极,死到临头王皇后也只称呼武则天为昭仪,显而易见她是打从心底里蔑视武则天的,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依然不承认你是皇后!反之,萧淑妃就没那么淡定了,她冲着武则天大骂道:“阿武妖猾,乃至于此,愿他生我为猫,阿武为鼠,生生扼其喉。”这话说得虽然也挺狠的,可怎么也不及王皇后对武则天所表现出的那份蔑视和高傲,这比破口大骂更让武则天难以忍受。因而,杀了王萧二人后,武则天依然觉得不解气,于是又玩起了文字游戏,将王氏一门改姓为“蟒”,萧氏一门改姓为“枭”,说,你们一个是毒蛇,一个是恶鸟,全都不是好东西。直到做完了这一切后,武则天心中的那团怒火才彻底平息。
王萧之死虽然过于血腥和残酷,甚至有传说因为事情做得太亏心,武则天不免心虚起来,还时常梦见王萧二人,为此吓得不敢继续住在长安,而跑去洛阳居住。然而,事实上这件事不仅未给武则天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反倒是带了两个好处。第一是彻底灭掉了那“星星之火”,把潜在的敌人消灭了;第二是起到了震慑后宫的作用,现在所有人的知道新皇后是个凶狠、强悍的女人,除非不要命了,要不还有谁敢勾引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