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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隐脉传人

大荒东方有山海之国,陆地上少有的富庶之地。大荒十三山脉有两条从这里通过,东方靠海。
据说这里是当年女娲造人之地,先民故居,大荒人类的起源地。不知真假。
但是在这离出生的人根骨绝佳远超其他地方,出现过很多惊才绝艳的大荒强者倒是真的。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山海之国出生沾染了更多的山海灵韵,还是因为真的有女娲福泽垂怜。
可惜这里富庶仅仅是对普通人而言。地处大荒边缘,而且缺少修行资源,没有任何门派家族等修行者的把根基设在此处,是个王国政权完全自主的地方。
因此山海民众都是身家清白,没有其他背景。大荒上各方势力都是非常乐意在此放心大胆的精选门人弟子。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一片没有争端的选秀之地,却隐藏着一个最为神奇门派的分支。
山海之国北方玄州,现在正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夜晚,一老一小两个灰色的身影在大雪中牵手徐行。
“易儿,冷吗?”
“不冷师傅。”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虽然打着颤,却极响亮。
老者满意点点头:“这是你正式修行前最后一次在这种天气中行走了,明天,为师传你我隐脉玄门妙法,可要好生修炼。”他已经活了两千多岁,自从师傅死后都是孤独一人,乍然受了徒弟,极为疼爱。让他在风雪里徒步行走也是犹豫很久才下的狠心。
“知道了师傅……”打着寒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师傅,为什么要带着我行走四方还要一直在坏天气里呆着。”
老者哈哈一笑,一使劲把小小身躯抱在怀里:“筑基三年,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了。”老者使劲揉捏怀里的小耳朵,把“易儿”揉的生疼皱眉,直到耳朵变红,才放手接着说“我玄门功法传承自上古之时,其中精妙超脱世人认知。就像为师,两千年修行便成就大荒第一的实力,虽然是天分使然,但修行功法也出了不少力……”
“师傅!”宋易撇撇嘴,无奈打断了师傅的沾沾自喜。一年前,沉睡的宋易的意识觉醒,发现自己已经五岁,而现在身边这个老头——玄青就是他的师傅。“宋易”这个名字也早就变成了有名无姓的“玄易”,还有一个乳名——青莲儿,是平常师傅用的,数次反对后玄青才改称“易”。
从来没有亲人的玄易,对这个从小收养自己的老人也是依赖。
这个据说有两千多岁的师傅,对玄易确实不错,就是有两点让人无奈。一是,不断地让他在鬼天气里徒步行走,说是感悟天地大气。二是经常自称大荒第一高手,千年前已经勘破长生不死,是当之无愧的今古大荒第一人。
玄青听出了幼徒的不满,立刻打住,说话转到正题:“这三年来,为师带你行走四方,不断在各种恶劣天气中感悟,知道你肯定有所疑问。不过啊,这其实却是我玄门修行的第一步——筑基。铸就你的修行问道意念。从小开始经历天地间的造化神奇,感受天地无边与博大。会让你生出一颗浩然大气造化无边的强者之心,从此之后,修行路上,不会为一时的瓶颈而烦躁生魔障,不会一时的苦难而自怨自艾堕入歧途;不会计较人生路上的得失沉浮……因为,你的心无比宽广,你的未来远大没有终点,你眼前的一切永远微不足道,你胸怀的是这头顶脚下大荒宇宙!”
玄易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着师傅,心想,这师傅似乎是有些本事的。
玄青看了看幼徒的眼神,恍然自嘲,说这些干什么,他又听不懂。立刻转移话题:“今日过后,我们就回玄门驻地。又一波戾气爆发来临,为师要前去镇守穴眼。你就在那里修炼吧。”
“戾气,穴眼?……”
相传,太古末期,造化始神女娲氏聚拢洪荒碎片,拼接大荒;封印戾气入九幽地底。可是,洪荒到底已经是破碎了,大荒裂缝密布终非周全。每过一段时间,大地厚土之气薄弱,戾气会趁机作乱,从大地薄弱处上浮。
各条裂缝交叉汇聚,出现十二处最薄弱处,这里戾气爆发最是凶猛,便形成了大荒十二戾气穴眼。从地底散逸出来的戾气,源头有九成在此。
于是上古先民,施展大神通封印了这十二穴眼,又派遣族人镇守。
当上古纪年结束,先民失踪的时候,有人创建了这世上最神秘的门派——隐脉十二支,每支两人,一师一徒。传承下高深修行功法,千变万化威力强大的术法,让这些传人用生命镇守戾气穴眼。
先民消失后,一切修行功法全部失传,独独留下拥有使命的隐脉十二支传承得以延续。无数年来,他们一直是大荒最强大的门派。达到修行功法的极致,和长生必死仅有一步之遥。
就在所有人还在苦苦和野兽天灾抗争的时候,隐脉传人已经站在了凡人修炼的巅峰,再进一步便是超凡入圣成就仙体。
强大的隐脉传人没有忘记自身的使命,他们守护戾气穴眼兢兢业业。绝少在世人面前出现,更不会依靠强大力量满足私欲。
每当戾气爆发之时,隐脉传人便会回到各自驻地镇守穴眼。一代代先辈为了穴眼封印的安全,在封印即将崩溃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得发动献祭,以自身修为和生命为代价借取天地之力换来封印的稳定。
在寿元将尽时,他们也会走上献祭神台,投身穴眼加固封印,以此为荣。
甚至,有传人惊才绝艳参透长生大关,也会在弟子成长足矣独当一面时毅然踏上献祭台,了结自己的生命,认为是隐脉传人最完美的结局。
“天地不周,以身补之。”历代传人无一不以此而为。
随着时间推移,大荒的修行功法越发完善,无数强悍势力崛起。他们传承日久,多多少少会得到一些关于隐脉活动的传言。也能通过一些从地缝散逸出来的少许戾气知道这种气息虽然邪异却能够催化修行,提高实力。一旦他们把两者联系起来,隐脉和戾气的关系曝光,隐藏在当时高人伪善面目后的野心家们一定会很有兴趣不遗余力的挖掘隐脉秘密。到时候,一旦消息泄露,大荒又将面临一长浩劫。
隐藏在暗处不发展势力的隐脉,即便是他们个个精英,也不过是了了数人,已经无法和日渐强盛的其他势力相比。因此愈发神秘低调,小心守护者这方天地的平和。
“这戾气穴眼,是隐脉传人使命所在,更是生命的枷锁,一旦成为隐脉中人,便要为之付出一切,一代代投身其中无怨无悔,无数年来竟然没有出过一个例外。虽然可敬,却也可怜。”玄易盘坐在玄门洞府内,翻看典籍,“而我,竟然成了隐脉之首玄门传人!”
玄易苦笑摇头。他宁愿当个逍遥人。
隐脉传人,传承无数年。拥有最完全的功法,最强大的术法。收集的天材地宝也不是后来发展起来的门派家族所能比拟。可是,他们的一切都被套上了使命的枷锁。戾气穴眼事关大荒万民生死,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想想传说中的太古大劫,想想传说中的上古先民失踪。虽不尽实,却足以说明戾气的恐怖,封印的重要,隐脉传人的沉重责任。
不知不觉,身上已经被套上了沉重枷锁,大义面前渴望自在逍遥的玄易何去何从?
“要是能把这些戾气穴眼彻底堵上就好了。”
使劲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这么多年,从先民开始就没解决的问题,哪里是现在的他能办到的,“算了,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戾气爆发五千年一遇,鬼知道我能不能活这么长时间。不过……师傅说这一轮的爆发即将开始,会不会有危险?”
玄易想起师傅说起这次戾气爆发时就像喝了凉水一般的态度,升起的担心立刻消散。继续阅读典籍。
十二支脉每支最多一师一徒两人,为了保护穴眼的秘密,隐脉十二支只有玄门传人知道所有其他支脉驻地所在,也只有玄门传人有传承秘法能够认出隐藏在无数大荒民众里的其他支脉传人。其余十一支,相互之间互不了解,更不知道别人的守护驻地地处何方。
除此之外,还有更为隐秘的隐脉护法宗藏匿大荒。是隐脉传承命脉,强大战力所在。有着最为神秘的身份,连一个名称都没有传出过,即便是当代隐脉首座玄青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护法宗一直隐藏在大荒角落,他们每千年一次巡游大荒,查看隐脉情况,保证这些可敬传人的安全,消灭潜在威胁。一旦发现有支脉师徒二人全都身亡,还要负担起重新收徒延续其支脉传承的责任。
至于外人,根本就弄不清楚隐脉到底有几人几支,更别说其他。
各种措施,保证了隐脉根基不被一人一支脉的问题而动摇,戾气穴眼的守护者永不会消失。
大荒十三山,风景各异俊秀奇绝。各自延绵亿万里,横卧大地。其中高峰,千丈万丈随处可见。
玄门所在,就是十三大山脉之首的万菁山东方末尾处。即便是末尾也有深山密林,玄门洞府就隐藏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岩石后面,更有天然迷阵守护,想要找到千难万难。
通过这个不起眼的洞口,深入二十里,就会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通道从这里开始分岔,每一条分岔又会分出数条,四通八达。通道中间更有各种威力强大的阵法。是玄门前辈一代代苦心经营而成。可惜自上古以来阵道失传,后人钻研无数年的水平也难以再现往昔的阵道辉煌。还挡不住强如玄青之类的高手。
玄易现在正坐在一个阵法通道尽头一个开阔的地下空地上,这里是玄门传人的修炼大厅,四壁头顶都是洞口,通向副洞,储存着玄门典籍和历代收藏。典籍是最全面的,包括所有十二隐脉的典籍和修行功法副本。收藏却不多,听玄青说是已经被秘密运往护法宗。只留下少许晶石和一个透明气泡模样的异宝,被玄青随手扔给玄易当玩具。
玄青把玄易留在这里修炼后就离开。
但是玄易却对玄门的功法不怎么感兴趣,依然坚持着一年前就开始偷偷修炼的青莲道。如今已经有了点小成就,修炼到了第一阶武者八层,青莲道每阶最高十二层。
玄青前往的地方就是关系大荒千万生灵的戾气穴眼,他要在这次戾气爆发时镇守封印,以免戾气冲破封印泄露,要是依然防不住……必要的时候他会放弃生命,发动最强献祭乞天之力封印戾气于九幽。
为了防止玄易误闯封印地,没有告诉他一路上的阵法的通行方式,可惜玄易好奇之下依然靠着自己一身让人惊叹的阵道水平轻松找到地方。
封印在地底最深处,到处弥漫着散逸出来的淡淡黑气。只有一片高台旁边有个深池泛着蓝光。
玄易立刻被赶了出去。大感无趣,发誓再也不去那个黑不隆冬的地方。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玄青在那里嘀咕:“阵法之中畅通无阻,没有修为却戾气不侵。果然是天生地养青莲化身的怪胎。”
时间匆匆,转眼一年过去了。
玄青不时从封印地出来照看玄易,然后再回去。从他越发严峻的表情里,玄易知道戾气爆发就要来临了。心里也是慌张,有些不妙的想法。
戾气穴眼葬送了无数隐脉先辈,即便玄青修为通天,也不敢说全无危险。
玄易已经把洞中典籍全部看完,努力修炼青莲道,争取早日突破武者阶层进入神通阶段。
武者,只是拥有力量的普通人。神通阶段,较之普通人拥有仿佛鬼神的力量,以为神通。
再向后,成就后天道体,可初步接触天地力量,称初窥。初窥,是修行入道境前的最后准备。在这个时候,要努力调整身心,锤炼筋骨。
今天,玄易依然在盘膝修炼。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地动天摇阴风四起。
被颠簸到墙角的玄易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等待许久的戾气爆发终于来临……
而距离玄门千里世外的高空,五个身着黑衣的修行者同时把目光投向玄门方向。然后相互点点头,认准目的地急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