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
地面上的小水洼反射出明媚的阳光,也反射出几只飞过蓝色天空的白色鸟。
我突然发现,原来雨后的校园是这样美!美得足以让人为之感动。
走过楼道的时候,正看到赵炎迎面走来,他的脸色似乎也比平时明朗许多,一见面就问:“好了吧?”
我点点头说:“嗯,完全好了。”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好好利用上这几天,再坚持一下,加油!”这个时候赵炎也不忘再教诲我几句。
“嗯,嗯。”
我答应着,朝教室走去。
正走着,张文文突然从前方楼道拐角处闪身出来。
我正欲叫他,突然又追出一女生,女生用孙悟空式女高音旁若无人地大声喊:“姓张的!谁让你抽烟的?”
“我没有。”张文文一脸无辜。
“你放屁!”女生声色俱厉,“我明明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
“就一支而已,兄弟们都抽我也不好意思不抽嘛。”
“半支也不行!少在我面前提你那帮狐朋狗友,看有一个好东西没有!”
“那你那帮干姐妹……”
“不许说我!快跟你你那帮狐朋狗友绝交!”
“怎么说也是一起玩了这么长时间的……”
“绝交绝交绝交绝交!……”女生一阵连珠炮,这功力比名晓珠的加特林多管式机关枪只有过之而绝无不及。她似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完全不觉得在教学楼里与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吵嚷拉扯是件很令人鄙视的事情。
“好,绝交绝交。”张文文走近女生,“都听你的总行了吧,小声点。”
女生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蜀道难》会背了没有?”
“《蜀道难》,呃……会背了!”
“背我听。”
然后我听到一千三百多年前李老先生的慨叹从张文文口中挤出,气势全无,而且还要间断:“……所守或……或匪亲……化为狼与豺……化为狼与豺……”
张文文挠着头,停滞不前。
女生推一下张文文说:“好啊,都快一个星期了还不会背,《琵琶行》!”
“啊?饶了我吧。”
“你不是向我承诺要好好学习的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不是的,葱头。”
我很意外,那女生竟叫葱头——不过她身材倒是真的像根葱。
葱头又说:“你说你成绩怎么烂得没有一门能提得起来的?”
张文文嘿嘿一笑,说:“这样我们才般配嘛。”
“我呸!别的且不说,好歹你语文也要学好嘛,语文不好,好歹你作文也要好一点嘛。”
“为什么?”
“都是我那帮姐妹!一收到情书就拿着炫耀来炫耀去的,而我呢?收到你的情书我看过就恨不得给撕了,瞅你那字儿写的,瞅你那句子!唉,你要能有柳永一半的文采我也知足了。”
我忍不住笑,如果张文文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都能拥有柳永一半的文采,那柳永岂不是太没素质也太不值钱了?再者说,拥有柳永一半文采的人也不会那么没眼光,看上一棵葱头吧。
不过……我这种观点似乎也值得推敲:柳永就是有素质的人吗?倒也未必,整日在妓院跟妓女们厮混在一起,素质又能好到哪里去?并且从中可以看出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再说当今文坛,有文采没素质的人也海了去了啊,价值观有问题,写出的东西脏话连篇,还能被冠以什么类似于“80后写手领军人物”之类的称号。难道这是在告诉我们所谓的“80后写手”都是这么没素质的吗?我不知道发明出“80后写手领军人物”这一称号的人到底是居心叵测,还是好心办了坏事。
张文文突然豪情万丈,打断了我的思考,他说:“这样啊,那我一定加倍努力!为我最爱的老婆争光!”
“嗯,这样才男人嘛,我走了。”
我总算知道,睡神跟网神是怎样“爱”上学习的了,还什么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呵呵,不知羞耻啊!由这件事我也总结出一个道理:说谈恋爱能促进学习成绩,那完全是扯淡!
不过,我倒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是挺绝配的,体型一个似萧伯纳,一个似切斯特顿。
“哎——潘龙龙,”张文文看到了我,“病好了吗?”
“好了。”我应一声,走进教室。
上课铃响,我想起手机还未关,拿出来正准备关机的时候,它却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一条短信,来自于名晓珠。
我打开短信,内容是:
潘龙龙,你可来啦!我有一天大的好消息想告诉你,Do/you/want/听?
我笑着想,会有什么消息比天大。然后关上手机,英语老师正好走进教室。
放学后,我还是被名晓珠给拉出了学校。有时候,我觉得名晓珠其实挺烦人的。
“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嘛,干嘛搞得神秘兮兮的?”我挣开名晓珠的手,这样子拉来扯去我很不习惯。
“好啊你!人家把高兴的事情第一个跟你分享,你却一点都不在乎,喂,喂!作家!别在本小姐面前装酷好不好啦!”
我苦笑:“我哪有?”
“你就有!”
我无奈地摊开双手。
看得出名晓珠此时并不想斗嘴,她语气缓和下来,说:“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吗?”
我摇摇头。
“跟我来。”
然后我跟着名晓珠,来到了学校大门斜对过的“学海书屋”。
名晓珠取过来一本杂志,笑嘻嘻地递给我。
我接过,看到杂志的名字叫做《心新90后》。
其实像这种杂志我见得多了,就像电视上老爱播放的那些泡沫剧一样,这种杂志里面顶多也就是一些“泡沫文”。
第8章一个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