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近凌晨1点钟。幸好明天是周日,牺牲掉的睡眠时间可以通过睡懒觉再补回来。
妈已经睡下了,屋子里静得要命,唯一的声响便是我那不安分的肚子在“咕咕”直叫。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找了一点下午的剩饭剩菜填了填肚子。第一次发现:原来剩下的饭菜也可以这么香!
然后我打着饱嗝十分满足地走进卧室,一头倒在了舒服得几乎足以睡死人的床上。
大雪又在纷纷扬扬地下落。
我站在一片空旷而陌生的原野,被无边无际漫天漫地的白色所包围。
唯一的白色,刺目而惨然。伴随着死一样的沉寂。
我感到一种莫名但却无比强烈的恐惧。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想要大声地呼喊,声音却被风雪吞噬。
蓦地,我看到前方有一个悬空的红点,宛似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刺透进来的一丝光亮。
我朝红点奔去,不知道为了什么。
雪花不停地在我的脚下碎裂开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红点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我猛地停住脚步。
一个女子,悬浮在一个淡黑色却透明的球体中。她的粉红色的长发飞扬在风雪中,聚拢,又一丝丝地飘散开,粉红色的裳袍则撕裂般的鼓荡在风雪中。
我看到了她的脸,痛苦而绝望。
不远处是黑鸦鸦的一行人。他们身穿黑色长袍,还有黑色的长发眼睛和皮肤,宛似最令人窒息的梦魇。
首领是一个面容冷酷而孤傲的青年,身骑一匹黑色的翼马,全身却是一种高贵的银灰色,他脸上的笑容诡异而谲诈,轻轻说:“你,真的不愿意为我打开城门吗?”
女子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丝更加痛苦的微笑,她说:“璧域万岁。”
青年的脸上笑容依旧,他说:“太好了,那你也就不再有什么用了。”
然后,他身旁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凶陋而且身体呈一个问号状弯驼的人,将他的右手放在唇边,念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最后,他迅速将五指齐指向悬浮在空中的粉衣女子。
五道漆黑宛似青年长袍的流液宛似五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次第穿透女子粉红色的裳袍和身体。鲜红的血液从她的伤口汩汩流出,宛似璧域漫山遍野的跳跃的火一般鲜艳的梅花,滴落在惨然的雪地上,晕染开来,四周蔓延。
然后我看到她溅上鲜血的脸国色天香般美丽,她轻轻转过头,对着我神秘而幽远地微笑,笑容中流露出憧憬,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朝我喊:“殿下……”
她说:“殿下,我们才是最后的胜者……”
然后她闭上双眼,宛似一只受伤的粉红色蝴蝶静静坠落到雪地上,国色天香的脸上,凝滞住安然的微笑。
然后雪地上躺遍无数红色皮肤的尸体,他们大多数的伤口都和女子相同,汩汩涌出宛似璧域漫山遍野的梅花一般鲜艳的血液,在惨白的雪地上向着四周蔓延,迅速漫到我的脚下,漫过我的双脚。
当漫天飞雪也瞬间变成刺目的鲜红的时候,我惊恐地看到自己身着的长袍也渐次被染成了红色,连同皮肤和头发都变成火一样的红色,而耳边,此刻又萦回着女子飘渺虚无的声音:
殿下,我们才是最后的胜者……
殿下……
殿下……
“龙龙,今天还上课吗?”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妈正站在床边。
原来这又是一个噩梦。我摸摸额头,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
我长出一口气,说:“还像往常一样,早自习不上了,但上午的其他课还得上。”
“那还不快起床?你看都几点了!”
妈把床头的闹钟拿给我看,我看到上面赫然指示着:
7:50。
我大叫一声坐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套上,说:“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妈说:“我看你睡得这样香,我还以为上午的课也不上了呢。”
我又开始恨这床太过舒服。
穿好衣服梳梳头,又稍微洗漱了一下,我便急急忙忙地跑去院中推单车。
妈在屋里喊:“哎——你不吃饭了?”
我骑上单车说:“我去学校吃。”
然后一溜烟,我回头便看不到家了,估计摩托车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有上课。刚进校门,正遇着名晓珠,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不是还在影响着她的心情,我小心翼翼地向她打招呼:“嗨,晓珠,早啊。”
“Mygod!还早呢?都快上课了耶。”
呵呵,看来她的心情还不错。我笑着说:“起码比我早嘛。”
“我倒!我敢发誓天底下比你晚的只有猪,懒猪!这么贪睡。”
我想说:我今天贪睡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你给闹的?但又一想这么说有些不妥,于是改成:“我贪睡还不是因为常跟一头小猪在一块?近墨者黑嘛。”
“你才是小猪!”名晓珠听了立刻跑来追打我,只不过她那双蚊子腿的速度远没有单车轮子的转速快。
在教室里,直到上课我都没有看见张文文。估计原因有二:一是他像我一样,起晚了;二是他又逃课玩网络游戏去了,好像是他一直痴迷于玩一个叫做《征途》的游戏。无论是哪个原因,如果被赵炎发现,我敢肯定他又惨了,幸运的话会被训几句,不幸运的话则肯定会挨打。自从和丛彤分手,我发现张文文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唉,我叹口气,拿出课本准备上课。
我发现,人一旦投入地去做某一件事,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反之,则会觉得度日如年。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听到第五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我意识到:又该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个怪异的噩梦,我的大脑又一次陷入到小说的构思之中。回到家,我直接奔到卧室,从枕头下拿出那叠厚厚的稿纸。
第15章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