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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广陵本性

康广陵从大殿出来,酒壶里的酒不多了。自从得到这个硕大的葫芦之后,康广陵便忘了清醒是什么。跟在康广陵身后的三人好像有话要对他说,但康广陵并不在意,没有酒才是头等大事。
“你们跟着我干嘛?”康广陵问身后的三人。
“广陵师兄,师尊今日并未将任务说明清楚。万一是件危险之事,我们四人是不是应该先演练一番,熟习各自的特点,将来好做配合?”
“不必了。”康广陵把最后一滴酒舔进了嘴里,“你们各自玩去。明日到铁匠大叔那里集合便是。”
说完这话,康广陵一步三摇便向着酒庄的方向走去。
“武弟,康师兄还真是洒脱。”有人感叹道。
“天性如些,我们羡慕不来啊。大哥。”
瑶姬正好带人从大殿出来,听到此话不觉得大笑:“当真是好笑无比。杨文、杨武、赫虎你们三人跟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为人懒散怠堕,我怕你们明天就死在铁匠铺内。”
名叫赫虎的弟子脾气偏急,听到瑶姬在背后说康广陵的坏话,他气从心起。骂道:“你这女人,平时里卖弄着风骚,背地里又说人坏话。广陵师兄又哪里得罪于你,我们又哪里得罪于你,你却全然不顾同门之情,非要咒我们死不成?”
瑶姬眉毛一挑,一缕清风从她睫毛飘飘摇摇就来到了赫虎鼻孔里。
“好香啊。”赫虎情不自禁地说道。
瑶姬哼一声,嘲笑般地离开了。
“这个女人……”赫虎再想骂些坏话却也说不出口了,刚才那一阵幽香沉淀,他心里已经忘却了准备好的说辞。
杨文对赫虎说道:“虎师弟,我们三人要不要配合演练一番?”
赫虎点头答应,说道:“也好。平日里我们少有在一起,相互之间并不了解,今日正好有机会促进一下感情。”
说着话,这三人便去了神殿的演武大厅。
这三人刚走,马良与他的队友便从大殿里出来。
“广陵师兄还是那样的脾气,对什么人都不冷不淡。”马良说。
“他为人倒是挺好,表面看起来冰冷,其实挺愿意帮助人的。”
“我看不然。”有人不满地说。
“司竹,你对广陵师兄颇有成见。”马良说。
“马师兄,不是我对广陵师兄有成见。”司竹说,“他那人骄傲散慢,自以天资极高,对什么事就不看在眼里。你看他对师尊的态度,我们都对师尊毕恭毕敬,唯独他敢在师尊面前大声喧哗,甚至于有时候顶撞师尊。我早就看他不惯了。”
司竹说的这话让马良想了一年前的某天,那天大殿里只有刘承风、马良和康广陵三人。康广陵又一次与刘承风发生了见解上的分歧。面对如何更加有效地利用元力这个问题,康广陵与刘承风争执不下,固执己见的康广陵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刘承风大骂顽固。当时的马良和现在的司竹一样,觉得康广陵大为不敬。康广陵出了大殿之后,本着好心的马良想劝康广陵收敛一起禀性。
“广陵师兄,你是二师兄,为什么你对师尊只是大吼大叫,不甚尊重呢?”马良问。
康广陵打量了马良几眼笑道:“师尊之所以为尊师是他有大智慧,大气度,容人所不能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比你们更加敬仰师尊。我来问你,你为什么爱戴师尊?”
马良想了片刻,说道:“师尊本领过人,我们能在他手下学习已经是上天恩德,自然要爱戴无比。”
康广陵说道:“却不然。我之所以敬仰师尊不是因为他力量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不会端起师尊的身份打压我们的言论,不会用强横的力量逼迫我们臣服。我与师尊时常争论,但师尊从来不会因为我顶端他而生气。相反地,师尊比你们更加清楚,事物道理只有在争辩中才能更加清楚明确。这便是真正的大智慧,大修为。”
从那以后,马良起了变化。他不在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马良,遇到修行上的难题,他也会尝试着与刘承风争辩。一争一辩的过程之中,马良的确受益匪浅。这让他确信了康广陵的话,让他确信了刘承风的伟大,更让他确信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伟大。
“马师兄?”司竹拍了一下马良的肩膀。
马良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笑道:“广陵师兄虽然看起来目无尊长,但他心里可是极为敬仰师尊的。你这小子以后多跟广陵师兄学着点,你要看清散漫的表面之下,你会明白的。”
司竹并不明白,他不明白像康广陵那样桀傲不驯的人有什么值得学习。在他的世界观里,服从强者才是生存的道理。
“空闻师兄,我们一起去演武场吧。”马良向身边的大高个发出了邀请。
空闻点头答应,问道:“司竹小弟可一起来?我可从来没有跟你一起出过任务,你的行事风格我可完全不了解。”
司竹惊喜,说道:“空闻师兄愿意一起演武,自然再好不过。”空闻的实力如何司竹再清楚不过,当初接近马良的主要原因便是空闻与马良走得极为亲近。
这三人便也去了演武场。
康广陵来到了酒庄,葫芦里装满了酒,又连喝了三大碗。微醺的康广陵付过酒钱,朝着铁匠铺的方向迷迷糊糊地走着。街上的行人都躲着他,一身的酒气的确难以让人靠近。来到铁匠铺门外,只听到屋里呼呼的风声。康广陵一推门,酒葫芦掷了出去。
叮的一声响,掷出去的酒葫芦又旋转着飞了回来。康广陵伸手揽过葫芦,笑道:“好久不见,你的力气成长啊。”
阿七正在练武,只见一个葫芦飞来,他本能地想将这个葫芦劈开,但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心道不好,连忙翻转斧头,以斧面相迎将这葫芦打了回去。
“康大哥。”阿七试探地喊了一声。
“来来来,先喝一杯。”康广陵笑揭开葫芦嘴,酒水化成一道银白的线直射到阿七面门。
阿七张嘴迎接。
康广陵又说:“许久不见,你竟然学会喝酒了。好事好事。”
阿七嘴里的酒水溢出,康广陵将葫芦盖上,阿七一擦嘴,康广陵就已经来到了阿七面前。
“小七。”康广陵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阿七,“你壮了很多嘛。看你刚才那一手,至少有黄品实力了,说不定地品都有了。”
“康大哥,你还是老样子,酒不离身。只是今日这葫芦更大了,更硬了,更黑了。”
“我看你眉宇之见多了许多杀气,你可是去了外面历练?”康广陵问道。
阿七将这几个月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开山斧阿七,哈哈。”康广陵大笑起来,“没想到小七也能在江湖上混出一个名号。好事,好事。应该喝一杯。”说着话,康广陵又给自己来了一口。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康广陵问道。
“自上次见到大哥之后,一别恐怖有近三年。”阿七回想了一下与康广陵拜别的那天。
“三年。”康广陵微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点,“我都差点忘了你这个小弟弟。”
“这三年你都去了哪?”阿七说,“头一年,我去长老那里找过你,长老说你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自从那之后我便没有找过你了。”
康广陵拍了拍酒葫芦,说道:“细算起来,我的确有消失一年。头一年我去了深邃竹林,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年,得到了这个宝葫芦。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第二年第三年都在神殿里修行,时常与师尊争论一二,修行不知岁月呢。”
“你这短短几个月倒是奇遇不少。”康广陵说,“看你身后的柄大斧,我猜想,用它来砍人肯定特别过瘾。一斧下去,分尸两载,血溅三尺。”
“大哥说笑了。”阿七拿起斧头狠狠往地上劈去,一道裂纹随之漫延。
“你这蛮力。”康广陵说道,“一往无前虽然刚烈,但后劲不足,过刚易折。不如我们拆上两招,我来教教你怎么运用巧劲。”
康广陵之话刚落,阿七的斧子已砍了过来。听到风声的康广陵爆跳而起,落在不远处的板凳上。只见康广陵右脚一勾,板凳奔着房檐而去,眼看着板凳就要撞上房檐却极为轻巧地挂在了房檐一角。
“别把这里的东西打烂。”康广陵说着捏了一个手诀,左手成拳压在右手之上,两手往前轻轻一送,配合着口中默念的咒语,葫芦的酒在元力控制之下凝聚成一柄冰剑。康广陵右手抄起冰剑足下连续三点,直奔阿七而来。
那冰剑反射着太阳光芒晃的阿七眼睛迷离,凭借着本能意识,阿七把斧头舞成一团。阿七的斧头越舞越快,但过了许久也没感受到任何的攻击力。阿七勉强控制住惯性,斧影消失,阿七的眼中却没了康广陵的身影。
“在哪。”阿七心想一惊,立刻矮身躲过了康广陵背后一剑。
康文陵笑道:“反应不慢。再来。”
说罢了再来,康广陵手中的冰剑又一点点变成了酒浆,康广贪婪地吸食了一口。悬浮在空中的酒浆如急雨一般滴滴点点笼罩而来。阿七眼见酒水太过密集根本不能躲避,只好又舞起斧头,密不透风的斧圈将雨水隔绝在外。只听到叮叮当当的碰撞,那原本还是液体的酒浆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细如芒硬如钢的冰针。
十几枚冰针打在阿七的中指,阿七吃痛,斧头旋转着飞了出去。
“又在胡闹?”老铁匠单手接住快速旋转的斧子,“原来是广陵来了。你们闹吧,不要搞破坏就成。”老铁匠说罢轻轻将斧头掷还阿七。
阿七看着飘飘而来的斧子伸手要接,康广陵却大喝一声:“以吾之名,律令冰霜,冰雪寒锥,起。”起字一落,十五道冰锥同时朝飘在空中的斧头袭去。
喀嚓喀嚓的破冰声不绝于耳,十五道冰锥一一消失,斧子之才急速落地。
“好小子,长进。”老铁匠竖起拇指夸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