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超派往香格里拉的人,在信上传达是:本月二十七号在广东茂名的一家废弃工地上进行交易,具体时间是下午两点整。‘穿山甲’的第二把交椅于洪奎亲自带着三名保镖二十六号就出发了,他们坐着越野车赶到茂名市指定的交易点时,时间正好是二十七号下午一点钟,他们想再等一个小时就可以交易了,不想广州方面又派人来了,说交易时间有变,改在了第二天两点半交易,让他们先找一个旅馆住一夜,理由是银狐公司财务出了一些问题,二十八号早晨才能拿到现金。这个消息当然是程文超派人传过来的,他现在专门负责联络问题。
于洪奎当时就火冒三丈,这办的是什么事情啊!他再气愤也没有办法,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必须要按照对方的意思处事,他只好找了一家僻静的旅馆下榻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多逗留一夜就出了大事,他们天不知鬼不觉地被警方暗暗盯上了。
其实于洪奎等四个人因为没能按照预定时间交易,晚上非常安分,只在旅馆里吃小菜,晚上更是不敢懈怠,就是想去歌舞厅或是大型酒巴去找乐子也得忍着。一夜总算熬过去了,从早晨到下午一点半时间也不觉得过于漫长,临近交易时间,他们就开着越野车朝交易地点缓慢行驶。
他们赶到的时候,银狐方面的交易负责人王阿四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们彼此比较熟悉,已经是N次交易了,相互都知道对方的秉性,脾气都很暴躁,所以彼此言辞都很谨慎。他们相互交换了皮箱,到各自的车内验货数钱。就在这当口意外突然发生了,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几辆警车,瞬间把他们给包围了,于是双方的枪战开始了。
于洪奎等四个人也都带了枪,跟警察交上了火,想要带着数百万巨款跳脱,可是哪有这么容易,警方果断开火,把他们的四个车轮全都打破了口子,他们只好下车跟特警们拼火力,结果一个一个地倒在了血泊里面。
王阿四可是老狐狸了,他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弃货下车逃窜,让自己几名手下的人用冲锋枪压住警方的火力,这样他侥幸逃出了险境,剩下的人都被特警当场击毙了。
这场出现时间误差的交易,就这样轻易地被警方摧毁了。
王阿四逃回银狐公司把失手的情况报告给了房总,房总气得当场放逐手中牵着的藏獒撕咬他,副总张允秀虽然脸上露着大怒状,可还是为王阿四求请,“房总,你这次就放过他一码吧,他为公司出力甚多,小的交易不算,大宗交易失手还是头一回啊,应该网开一面,咱们银狐集团这样的出色人才可是不算多啊……”
房总冷静下来,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对手是张允秀,他现在有一个得力的助手程文超,自己再丢掉了王阿四,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所以把疯狂的藏獒叫回了,“黑虎,住口,回来,饶他一死吧……”
王阿四总算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可是心里有无限的委屈,“房总,联络的事情可是小程负责的呀,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怎么让警方盯上了呢?”
程文超不得不开口了,“王阿四,我明明通知双方是二十八号下午两点钟交易,双方赶到的时间也吻合,现在出了事情怎么可以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呢?”程文超料想时间差的事情银狐集团和‘穿山甲’的人哪一方都没有提起,他们为了尽快交易谁也无心提及这件事情,“房总,张副总,问题一定出在了‘穿山甲’那一边,他们携带货物越境,一定早就被警方盯上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闪失?”
房总没有发火,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摆了一下手,“这件事情,一定会传到总裁的耳朵里面去,我们每一个人都准备受罚吧……都回去,回去仔细想一想如何向总裁交代。”说着牵着黑色藏獒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本来,程文超不会这么快就见到总裁这个神秘的大人物,可是公司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见面的机会真的悄然到来了,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传奇人物长得到底是什么模样。
事情跟他想像的完全相反,总裁姜思苗跟他的名字一样性格很温顺,也不喜欢穿西装,走进会议厅的时候穿着一套白色的丝绸服装,宽敞得跟睡衣似的,面色虽然有些发暗,但是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怒气来,这样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
姜思苗的说话嗓音很温和,看似对这次的失手表示很宽容,可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说话的嗓音完全跟一个憨厚的民间大叔一样,“大家这么紧张干什么啊?不就是几百万块钱的小生意吗?至于这样哭丧着脸吗?叫我说呀,王阿四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不错了……”他白了一眼程文超说:“哦,你就是老张说的新来的得力助手?看上去满精明的,一个人聪明与愚钝都写在脸上的,出了一点麻烦事不怕,只要长记性就成,日后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程文超连忙站起来向总裁弯腰,“小程见过总裁大人,都是义父栽培才有机会施展才能,没想到,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公司蒙受这么大的损失,我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是‘穿山甲’那边的责任,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总裁心平气和地说:“放心,坐下说话吧,如果真是‘穿山甲’方面的问题,他们也是道上的一个帮派,会给我们一个说法,几百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将来以‘糖饴’给予赔偿更好,如果闭口不提这件事,咱们也就算了,要记清楚,我们可是干大事的人啊……”
房总,在总裁在场的时候不敢把那条黑色藏獒牵进会议室里来,他的铁板脸也垂得很低,距离桌面很贴近,他终于抖胆站起来向总裁致歉,“这次失误,是我做总经理的失职,没有考虑到后果的严重性,初步猜测,警方是从香格里拉闻着味道过来的,来了个一箭双雕,把‘糖饴’和钱都给席卷走了,请总裁惩罚我吧……”
总裁并没有大怒,但表情很严肃,“敢于担当责任,是你房川清一贯的秉性,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也与事无补,幸好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你知道是失职,以后就不要什么事情都交给阿四做了,该亲自出马的事情,一定要一马当先,你是实战出来的能手,你要是亲自出马,我相信不会出现这样的恶果。”说完连散会的话都没说就背着手走出了会计室。
总裁出了会议室,下了楼,想起去看一个人,他穿着一贯朴实,走起路来像一个退休的老百姓似的,所以一点也不引起路人的注意。不过他手里拎着两瓶酒,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一千多块钱一瓶的贵州茅台。
总裁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个小区住宅,他上了三楼按响了门铃。门一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冬瓜似的大脑袋,看上去有六十来岁的样子,他一看到总裁就做着惊讶之态,“老姜,您怎么有空来家里了?您公务繁忙,有日子没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总裁就很有亲和力地说:“老杨啊,你就不要忙活了,我又不是什么贵客,你儿子是我的干儿子,咱们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啊,怎么就客套上了呢?”说着进了屋内,“建军上班去了吧?”
老杨忙着沏茶说:“是,这小子忙得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吃工作餐。”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这孩子当年应聘,方言不过关,是你走后门说好话才过了关,要不然他还能当上这个人民警察?现在屁都不是了。”
总裁挥手一笑,“我看这孩子机灵,咱们是什么关系啊,帮个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现在可算好了,当上缉毒大队的队长了,有出息,有出息啊……”
老杨就做着无地自容的表情说:“我没有工作,收破烂为生,都是总裁出钱供他读完警校的,还给他买通了这个缉毒大队队长的官衔儿,可以这么说吧,没有总裁的支持,建军现在还是个小警察,在局里屁都不是,他的前程都是你这个做义父的一手铺垫的,这个恩情我们全家人到死也报答不完啊……”
总裁只是淡淡地一笑说:“我送他的别墅,他住进去了吗?”
老杨做着苦瓜脸说:“哎哟,他哪儿敢住哦,周围邻居的眼睛亮着呢,知道他住上了别墅,还不都怀疑他是贪官啊?”
总裁又摆了一下手说:“怕个鬼哟?现在的人都忙着赚钱,没人注意这些……再说现在这个世道能者为先,谁的钱来的都是那么干净的呀?有人问起,你就说国外有一个有钱的叔叔,给亲侄侄送的结婚新房……我跟你说,在建军结婚之前一定要搬进别墅里去,不然我这个做义父的可就要生气了。”
总裁时间踩的准,他们一杯茶的工夫,杨建军下班回家了,他一见到姜思苗就像见到了亲爹似的,“义父,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先打一声招呼?”又把头转向自己的母亲,“妈,您要多做几道菜,我要跟义父好好喝几杯。”
总裁又摆了一下手说:“不要忙活了,嫂嫂,我们在家里对付几口,今晚上我要带建军好好出去玩一玩,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去。”
杨建军疑惑地说:“义父,您不是说过我们父子最好不要在公开场合在一起吗?”
总裁呵呵笑道:“就这么一次,下不为列。”
杨建军欣然答应了,“好吧,就跟随义父出去好好见见世面,做警察真是太憋屈了……”
总裁陡然问:“建军啊,茂名公安部门是不是这几天成功摧毁了一伙贩毒团伙?”
杨建军表情严肃起来,“哦,是传来了这么个消息,茂名虽然离我们广州远,可也归我们管辖啊,有功都要报上来的,难道……难道这伙人跟义父有关系?”
总裁摆了一下手,“没有的事儿……我们银狐集团半年多没出过事儿了……你说警方是从香格里拉盯梢来的呢,还是茂名的公安局自己发现的呢?”
杨建军挠头,“具体情况我还没了解,这些细节只有副局长以上的领导才知道实情,不过义父不要着急,我过几天就问出个名堂了。”
这时候杨建军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来吧,我开始上菜了,你们边吃边聊吧?”
总裁拉着杨建军的手站起来说:“老杨大哥,大嫂,你们夫妻先吃着,我带着建军出去吃宾馆大餐去了。”
老杨就起身挽留,“这怎么可以呢?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吃口饭再走啊?”
总裁对建军说:“你赶紧把那一身警服给换掉,还是穿上便衣好。”
杨建军进卧室换了套便装出来,向父母告别,“你们二老先吃吧,不要惦记我,我可能晚一些回来。”说完跟着总裁出去了。
老杨的表情是美滋滋的,姜思苗是什么人物啊?广东省数一数二的企业家,能跟他混在一起好处还会少吗?可是建军的妈妈皱起了眉头,“老杨啊,我的右眼皮总是跳个没完,你说咱儿子跟着姜总裁混,会不会出事啊?我怎么觉得这个姜总裁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老杨就瞪双眼冲她,“你胡说什么?建军有这一天,还不是因为有了姜总裁?建军现在当上了队长,能帮衬一下他义父有什么不对,现在就是这个世道,你怕个啥啊?赶紧给我端菜去,我要尝尝茅台酒的味道,有好些日子没喝到这么名贵的酒了……”
第7章巧设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