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公主求成者,多情才子,少年侠士,武林高手数不胜数。
据说珠光宝气的多宝阁少主多金公子曾经为了顺利娶回这个美丽多财又掌权的长公主,不惜财的向情报天下第一的风雪楼买消息,仗着多宝阁百年来的雄厚财力击垮公主名下的产业,从而达到逼婚的目的,可惜这个计划胎死腹中。
因为就算是情报天下第一的风雪楼也不知道长公主究竟有多少产业,只知道朝廷国库是公主管着的,每年都是大丰收,乐的原本一个个指责无先例的大臣脸上红光直冒。
不为其他,自长公主掌握国库以来,大臣们每月月俸翻倍。皇帝是长公主亲自扶上位的,所以喽,银根握在这个第一人手里,自然谁也不会反对了!
纵然多宝阁财大气粗也无法动摇一个国家吧!
尤其是连动摇的对象都没有。
让无数人望之兴叹的第一人,此时就坐在颜寻的对面,吃着最美味的佳肴,喝着千金一滴的琼瑶佳酿,周身奢华舒适让人明白什么叫做权,什么又叫做钱。
入夜,正是醉春坊生意最好的时候。花厅珠帘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四角安置的暖炉,冉冉的暖意一点点的弥散到了整个大厅,丝毫感觉不出此时正是寒冬化雪之时。正中央,一个白纱敷面的红衣舞姬正在回旋起舞。伴着暗香,红纱飘绕,被屏风隔得或方或园的半开放空间中,一些漂亮精致的少男少女,正在陪着客人喝酒、说话,时不时地传出一些听不真切的暧昧笑声……
这是公主名下不输红杏阁的吸金之地,醉生梦死,春暖花开的地方。
原本在第一楼的欢宴自颜寻到了后,便被公主退散,不由巾帼将军反对的,直接上马车,到了这处公主最爱的醉春坊。
看着前庭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呆在专属公主后阁的颜寻却感觉到了另一幅景象。
这里的防卫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更紧密。光是颜寻察觉出来的高手就不下三名,以他们的呼吸吐纳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巾帼将军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一扇两扇三扇门关上,在隔绝了前庭那种喧闹,后阁安静的令人不安……
巾帼将军有些后悔来赴这一场宴了。
长公主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巾帼将军出于本能的查询四周。一时都是无话。
直至酒干人醉,长公主对着巾帼将军,说了今夜的第四句话:“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巾帼将军起身,还未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摔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的少年身上,少年十五六岁,容貌柔和中带着三分贵气,三分俊美以及四分的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
可以想象若是再过几年,那一身的红衣就会成为一种绝色,少年的身躯会修长挺立,成为不可撼动的天下至尊。
怀中的身躯在毫无一丝华丽的衣饰包裹下显得更加苍白。
头上只有一根木簪的素颜女子闭着眼,坦白来说,颜寻没有长公主的美丽,没有皇城女子的娇柔多姿,甚至只能说是清秀,作为一个领军将士,皮肤过于白皙,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来,然而就算是苍白也是极富力量的。眉宇之间的杀伐果决一如当年初见。
五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了,然而却像是隔了一层纱,什么都是朦胧的,而后一年年的长大,对这半个师父的喜欢也一点一点的转变,不同于对皇姐的敬意,这个小时候的阿姐,总是时不时的敲击他的心扉。
每隔三年的见面,总会给他更多的期待。
一如此时,抱着,便不想放手。
“……小睿。”醉了的长公主捂着眼睛,错过了自己弟弟的神情,很久之后才吐出这般疲惫的话语。
“皇姐既然决定了,弟弟自然不会反对,擎天府弟弟会通知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皇姐这就出发吗?”
“……嗯。”
“也是这样的冬天。”将皱着眉头昏迷着的素颜女子抱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夜晚的寒风呼啸着,少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长公主已有七分的醉意,却还是听懂了自己弟弟的话,是啊,当年也是这样的冬天,那是临帝四十七年,他们的父皇临帝一时心血来潮,觉得这群皇子公主都太娇弱了点,帝师提议亲民之策,说白了就是把这群娇弱的皇子公主们下放到民间三个月,每人只能与一人同行,后来所有上朝文武百官尚未入朝为官的儿子,尚未嫁人的女儿都一同下放,抽签决定谁陪着谁,后来为了提高皇室的亲民之意,便决定皇子公主不得同行,只能选择百官之子女。去的地方也是特意筛选的,不能太危险,也不能不危险,总而言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为期三个月。
中途退出者,四书五经千遍,坚持下来的,得到皇帝亲自嘉奖,入太学,帝师亲自教导。当然只能与同伴相扶持。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出动了三千羽林军,一千禁军高手,五百太医随侍,然而除非危及性命,护卫者无故不得现身。
不知是不是先帝的特许,公主诸葛眸与帝师公子秦澈同行于山林,那一次后,两人的名分也算是定了下来。
而三年一归京的颜寻也碰巧遇上了,竟然与好友的宝贝弟弟,当时的九皇子诸葛睿同行于农民之家。
“这个是什么?”小小孩子虽然才五岁,可依旧被下放了,过惯了锦衣玉食,虽然也很喜欢这个阿姐,也对这从未接触过的事务很是好奇,可是所有的好奇都有尽的一天啊!
“这是菜的种子,等到春天种下地,百姓有一句话叫做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从小在军营的小将军还是知道一些的,务农嘛,军中也有,难不倒她,这是好友的宝贝弟弟,虽然才见过几次,可还是很耐心将小罐子里种子拿给小孩子看,生怕被粗手粗脚的孩子打翻,说完便收了起来。
“能吃吗?”小小孩子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不能哦。”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屋子里完全是平民生活的显示,来之前便被收了所有钱财,两人唯一的财产便是桌上的一贯钱,还好米缸有米,灶间有柴,柜子里有种子,灶间的门被小将军特意关上了,里面的菜刀剪子等利器,就怕这个小皇子在她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就碰上了,所以这一小罐的种子也是小小孩子唯一找到的以为能吃的东西。
“那我们吃什么!!!”小家伙强烈抗议,长得如同菩萨坐下的金童子一般可爱喜人的孩子,嘟起小嘴闷闷地盯着这个喜欢的小师父。
“外面有萝卜,等下切成干!白天晒一晒,起码这段最冷的时期应该可以度过。”小将军与送两人来此的禁军交接过,非常明白这三个月属于自己的财产,一指窗外:“看,那两排的萝卜足够咱们两个人过冬了,一贯钱能给你买些糖,当然要等赶集的时候,你饿的话可以先喝些水,粥已经在煮了,一会就能吃,另外,我会刻木雕,等会呢你是在家等着还是与我一起出去劈些木头,看看能不能雕刻些东西,后天就是赶集,托村民帮我拿到集市上卖,应该可以换些米回来。”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井井有条的干着活,在漠城跟着父亲与兵同行的好处就是,这些百姓的活什,小将军一样不落都知晓,干的有模有样的。
小孩子越听,脸色越青,最后咬咬牙,在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时候乖乖的接过递来的白粥,只喝了一口便狠狠地一推,小脸气的通红的吼着:“这是什么?根本不能吃!”
小将军眨巴眨巴眼睛,很难吃吗?自己尝了一口不会啊,挺香的,不过想来小皇子自小在皇城,果然就听:“我喝的里面加了银耳、朱果、香香头、白鱼……彩月说里面有十几种呢,这个里面什么都没有,还这么烫……彩月都会放温了我也只喝两三口,还有金盏酥,月桂糕,平时我都会吃一块的!”
“呐!”吞下一口粥:“现在我们是平民,是百姓,算了,和你说这些说不通,这样吧,我来时看了旁边也有和小睿一样大的孩子,明天就让你去看看别的孩子是怎么过的吧!你不吃的话就算了,这儿可是没有彩月的,也好可以节省一些,明天早上吃!”小将军淡淡地扫了小小孩子一眼,津津有味的吃着,不温不火的说完差不多也吃完了,吃完了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因为身上的匕首不算财物而留了下来,随便捡了一块木头,细细的雕刻,练练手。
雕刻也是当年父亲用来磨练自己耐心时教的,因为是父亲亲手教导,小颜寻学的十分认真,哪怕是后来不用雕刻了,也在无事时,用这父亲给的匕首雕刻一两个东西。
爷爷的模样刻得最多,而后就是父亲的,奶奶和母亲都不曾见过,有记忆后的询问也都被推三阻四的插话而搪塞过去,问的急了也就是一句“走了”,只记得每一次问完都是父亲与爷爷叹息,那种连小孩子都感觉出来的难过,渐渐的也就不问了。
长大了才知军中将士苦守漠城,妻子能够守着他们的多数都跟到了漠城,不能的便要求休妻另嫁,不愿守着活寡便死寡妇。纵然贵为将军也难逃这个结局。
“颜——寻!!!”小家伙有些窝火地跳了起来:“本宫在和你说话!”
第10章这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