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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胸口

  陆瑶捂着胸口,缓慢的平复着方才被她激起的情绪,小手在胸口处反反复复地扇着,“你做什么?”
  “呃……小姐,我见你在发呆,就……”
  “罢了罢了。”她挥挥手,捡起扔掉的树枝,再次回到了之前发呆的状态。
  “小姐,”小涵往她身边挪了两挪,“你怎么了?”
  “……我们这么装鬼吓他们,虽然暂时将他们逼退了,可他们早晚都会回过神来,到时……”见她说的一脸忧心,小涵马上接过话来,安慰道,“怕他们做甚,说到底,他们会上当还不是因为意志不坚定,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寻常人哪里会怕鬼这劳什子东西?”
  小涵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慰着,“再者说,就算他们发现了又折了回来,对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又能怎么样?小姐且不用忧心。”
  把烤好的野鸡递了过去,“来,先吃点东西,压压惊。”
  陆瑶小心的将鸡肉接了过来,含了一口在嘴里。未等咽下去,就听到树林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幽静的长夜里,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她僵硬地将鸡肉咽了下去,只觉得大块鸡肉堵在嗓子里,难受极了。手臂缠上小涵的,连声线都变了,“小涵,你……方才听到了么?”
  小涵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听了她的问话有些诧异,“听到什么?”
  “林子里有动静,就好像我们装鬼吓人的时候……有……有点诡异。”
  小涵竖着耳朵听了听,随即笑了,“没什么啊,可能是小姐太累了,吃完了肉串就早些歇息吧。”
  她也支愣着耳朵凝神听了片刻,这次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便放下心来,静静地用过餐后,在草垫上卧着休息。
  小涵也在整理吃剩的食物,这时,忽然听到林子里又传来一阵响动,动静之大不像是野生动物所造成的。
  小涵回过头,见小姐已经从草垫上坐了起来,满眼无助地望着她。
  她其实也有些害怕,毕竟这一路上两人都在力图制造着林子里有鬼的假象,却不知鬼神是否真的存在,若是真的……她们的做法,岂不是冒犯了这些鬼魂?
  咽了口唾沫,“小姐,你别怕……可能是野兽,我……我过去看看。”说罢捡起一段树枝,轻手轻脚的向林子里缓慢走去。
  好容易穿过了树丛,见灌木地下有一团毛绒绒的狐狸,想必她们方才听到的动静,都是这个小东西发出来的。
  她忍俊不禁,拍了这小东西一下,“你这小家伙,毛都没长全就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唬人,”她把小家伙抱在手里,“走吧小家伙,跟我见见主子去。”
  等到她重新回到宿营地,已经看不见小姐的踪影。
  她不由地生出几分焦躁不安的情绪。
  “小姐!小姐!”她忙抱了狐狸四处寻找,却在看到密林深处的某一幕后,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手上一松,连狐狸得了自由,噌的一下钻进树丛都没能发觉。
  “嘤嘤嘤……”小涵轻轻揽着陆瑶,愤愤地咬着牙道,“屠涯那个道貌岸然地衣冠禽兽,竟然用把我支走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就把小姐……”她的眼中仿佛也蒙了雾气,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钦一手撑着下巴,似在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他的目光在这对主仆身上扫来扫去,半晌后,终于有了判断。
  他轻轻拍着陆瑶的肩膀,“陆姑娘,你不要怕,在下虽不敢说一辈子行的正,坐得直,但绝不会像那个小人一样,抢了要的东西不说,还污了姑娘家的名节。”
  陆瑶却是缩在小涵怀中一动不动。
  他只好尴尬地缩回手,对小涵道,“让你家小姐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在过来。”说完他又看了有些呆滞地陆瑶一眼,向洞外走去。
  不多时,洞外有动静传来,“都去休息吧,这里不用守了。”
  “老爷,可是那两人……”
  “下去吧,都是可怜人啊……”陈钦感叹。
  待洞外动静完全消失时,陆瑶抬起头,见小涵乐乐呵呵地将她望着,一副等待夸奖的哈巴狗模样。
  她心中动了动,一巴掌拍在她头上。
  “呜呜呜,小姐,我哪里表现的不好么?”小涵捂着头为自己不屈。
  陆瑶默默地忘了她一眼,径自拿着果子吃了起来。
  她本意是想让小涵把情况照实说,小涵是自己人,一定会在叙述事情的同时把方向往对她们有利的地方引导。
  毕竟这世上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想要不露出明显的破绽,一部分真话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哪只这丫头倒好,不仅没半句真话,反倒是为她编排了个被人玷污的可怜形象。
  咔嚓——
  一口咬下去,脆甜脆甜的果子在口中化开,自喉口滑下。
  她不动声色的将小涵的表情收入囊中。
  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野果,小涵情不自禁的动了动喉咙,默默吞咽着唾沫。
  她不觉莞尔,应付小涵,软的硬的根本无关痛痒,只有食物才是她的软肋。
  果然,不过片刻,小涵便忍不住了,扑上来摇晃她的胳膊,“小姐,小涵知错了……”
  “哦?”
  “小涵不应该拿小姐的……名节开玩笑,”小涵低着头,没敢看她,“可是小涵没小姐那么聪明,想不到更好的故事了……”
  陆瑶又是咔嚓一口咬下,香甜的果汁溅了满嘴,再看小涵仍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她摸了摸小涵的头,“行了行了,吃吧。”
  小涵仿佛得了特赦一般,将三两个果子拿在手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唔,射射小姐。”
  见她吃的欢愉,陆瑶很自然的不再说话,一面吃着果子,一面陷入思索之中。
  过了好一会,小涵拍着鼓鼓的肚皮,突然想到什么般对她道,“对了小姐,为何不接陈钦的藏宝图?如果我们把它拿到手,就可以不动声色的临摹一份,然后再还给——啊”她揉了揉被敲痛的头,试探的问道,“难道……那份藏宝图是假的?”
  “嗯,试探我们的。陈钦的袖袋里放了个药瓶,若是我接了,说不准要发生什么事情。”
  她垂下眼睛,原以为只有她那里,明争暗抢,尔虞我诈,人人嘴里说着的反而不是真话。没想到江湖上也是如此。
  “他这么难缠?”小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中透出几分慌张,“那我编了个故事骗他,岂不很快就会被识破?”
  她摇了摇头,“也亏的你想到的是那套说辞,他就算有疑虑,也不好再找我们提问,我想我们应该是暂时得到他的信任了。”
  “嘿嘿,”小涵得到夸奖般挠了挠头,“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突然诡异地勾了勾唇,轻轻吐出两个字:“盗图”。
  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中,陈钦正端详着手中的藏宝图。
  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是在地图正中的一处标记所在,而地图上共有十二个这样的标记,分散在地图的各处,且相距甚远。
  而藏宝图的右下角有一小部分暗金色的花纹,按照九宫格的布局,他手中的这张应是位于九宫格的左上角,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推测,暗金花纹所示的地方,应该同这些标记有关,也许就是某一处标记,也许是标记周边的某物。
  算上这里,他一共到过五处地方,来来回回花了近十天的时间。而寻宝之人最要牢牢握住的东西就是时间,因为时间越长,就代表着知道宝藏秘密的人就越多,寻宝的难度就是增大。
  而寻找宝藏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散播人力去寻找寻宝者,将藏宝图集中起来。
  只是标记是死的,人的活的。这些人在这么大的一片山林里活动,出于私心又会主动避开其他人,寻找的难度便和直接去标记处相差无几。
  但按照陆瑶主仆的说法,屠涯手中应该有很多张藏宝图,如果情况属实,尽快找到屠涯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他将藏宝图收起来,对守着洞口的下人道,“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那人向外面望了望,又听了听动静,半晌答道,“回老爷,没有。”
  陈钦摩挲着下巴,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屠涯既然已经得到了多半数藏宝图,这时候应该按捺不住来偷袭他才对。月黑风高刚好对应了他的行动时间。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据他推测,屠涯不应该惧怕这些。
  “你去洞外,通知埋伏的人不要掉以轻心。”
  原以为屠涯很快就会出现,哪知一夜过去了,竟是没有半点动静。往外望了望,天已经蒙蒙亮了,盗取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暴露于众人眼前,看来屠涯是不会来了。
  陈钦揉了揉绷了一夜有些酸胀的脖子,对一个人招了招手,“去邻洞看看,陆家主仆醒了没有。”
  那人去了约莫半晌,回来复命道,“回老爷,还没有。”
  “给她们送些吃的,放在洞口。”
  他又起身去洞外的埋伏点巡视了一圈,见一个个都撑着惺忪的睡眼,呵欠连天。他心下一动,正打算说些话来激励大伙,突然见一下人趴在草地上睡得正香,登时怒火中烧,二话没说走上去戳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