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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竹影?我让你学习的东西,各院各方的信息,你都全部背好了?”
“是,月翟君。”
“那你应该明白如何立账了。该怎么计算殿里的财务支出全都明白了?”
“是。”
“嗯,那自己注意记账,每到了月底就叫小澄他们到各处催一下,但是切记不要逼迫得太紧。”
“如果一只手不到怎么办?”
“那就一定让他们的主子按规矩利好新的欠条,慢慢的把全部的利钱都要加上去。”
璞安才进门,就一眼看到平常那个乖戾的竹影乖乖地听月翟教诲,不觉笑了起来,“月翟,你在嘱咐竹影那些怎么剥削人的乱七八糟的帐?”
“反正我们殿下至高无上,这些下人做的活,当然不劳殿下费心了。就别理什么乱七八糟的账了。”月翟由最初就不让璞安沾手什么跟钱站关系的事情。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制住皇子殿中的那些,而不是去培养璞安当黑帮老大。
“本王就是很想探究一下,到底这个殿中现在有多少人还没有欠下月翟君的债?”
“总有那么一些看重自身名誉的人,那就不劳十四殿下来费心了。”月翟没有怎么说明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高利贷,十四殿下的收债已经多得可以将这整个皇子殿买下。
“对了啊,听说老八这一次会亲自到这里来。”璞安收起了笑容。”你的意思是,本王已经管不着你了是吧。你做选择那天,本王会陪着你一起到大殿去见老八。”
“反正我也只是想测试一下身手,我就一个人去就行。”
“月翟,求你让我能多陪着你多一刻是一刻。”
面色淡然的人无所反应的转身背向那个像小狗一样粘人的殿下,月翟继续不停地吩咐着那个乖乖站着听候吩咐的男孩。”竹影,就算要写账目薄,也一定要用我前几日教你的那种文字来写,千万不要留下什么把柄了。”
璞安在后面大声怪叫,“那叫什么文字?看起来不就是一大堆黑点和乱糟糟的线吗?”
“你怎么这么罗嗦啊?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跟竹影说。你没事赶紧给我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这是本王的宫殿啊!”
“璞安!”
“好好,我师父说的话最大,我马上出去找老八喝酒去了。”
肯定璞安跑远了,月翟才低声向竹影道。”禁军北部的渊及,竹影知道吧?”
“是,属下曾经暗中联络过他两次。”
“以后每个月给的银子照旧例送到那边去,如果是遇上了什么逼不得已的危险的话。就带着我这一方玉佩去找渊及,他那边那些人一定会保护殿下周全。”
“属下明白。”
“至于宫中一般的打闹和纷争,就随殿下的意思去。让他吃一堑长一智也好。”
“是的。”
“不要笑!”
“…我,我没有在笑啊。”
“竹影以为你那点小伎俩骗得了我?”
“属下不敢…”理科收敛了脸上明显的笑意。谁不知道这殿里最担心殿下的人就是月翟,最舍不得殿下吃任何的亏,所以竹影才不认为那是月翟的真心的话呢。
“竹影,明年三月殿下就要立妃,然后就要搬出皇子殿。迁到内城的王府去,到时这联络殿中人的事务就要通过八殿下那边进行了。”
“竹影知道。”
“你们在迁出去以前,也顺手把那园子里那些药草花朵都烧掉吧。”
“但是…”
“照我的说话去做。”
“是。”竹影难得犹豫一次,“难道,月翟真的再也不会再回来吗?”
月翟不回答,淡淡一笑,脸上浮现浅浅梨涡。让人忽然眼前一亮,平常那个老是面孔严肃不爱笑的月翟也不过是个年少的清俊的少年。
月翟突然觉得,觉得这些天来自己就象是在交代自己的身后事。好像自己要故去了一样,月翟这夜睡不着觉,踱步去那个园子里面发呆。前世走得太过匆忙,这一世就像非要补偿似的这么忧心安排一切。成为月翟以后,他总是会想,到底前世的自己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被人伏击而丧命乐,自己的灵魂才会突然进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失去了冷云决,自己的亲人可有伤痛不解?我到底是谁?又想要为何人而活下去呢?
记忆中的那个逝去的她,当天冷云决答应了自己弥留之际的爱人。就算从此孤单一个人也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那样一股勇气现在随着时空已经转换。就像轻烟一样慢慢消散了,变成了幻影,他真的很累了。
身后轻轻传来那个听了七年熟悉声音,“月翟?”
“殿下,今天夜深天凉,请殿下回房,小心受凉。”
璞安看着月翟单薄的衣着,为他披上一件衣服,“你是在担心着明天的选择吗?睡不着?”
“确实是睡不宁,但不是紧张或者因为担心什么。”
搂着月翟坐下,璞安抬头望望天上,彤云密布遮住了月色,天地间漆黑一片,“那月翟在想什么事情而睡不好呢?”
“我就是在想,人活着为了什么?这一生我是为谁而来?那天在月湖中我要是没有熬过去,也就早点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这么累了…”
“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们两人就永远也不能相遇了。”璞安打断了他,“月翟应该这样想,你到这里来,你这一生就是是为了遇见我。”
“我明明知道自己命运不好,但总不至于如此不济,为了你这个小鬼而来到此地的。”
“看到你笑就好。”拉起月翟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用心感受他手心里面的温暖,“从此以后你就能够自由的活着,可以开心的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管我这个包袱了。”
“安从来不是包袱。”
“可是,或许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变得强大,那时候可以保护你。到了那天,你就再也不能从我的身边逃走了。”
“在下等着那一天。”
璞安随手摘了一朵花,“月翟师傅,给安再变一次好看的戏法。”
月翟笑着灿烂,轻轻的把拿着花朵的手一转一转,果然的什么都消失了。
安想不通,为什么都是一夜未成眠,月翟还是神采奕奕,自己就迷糊不清,“真的是奇怪啊。”
“那是因为你身体弱,有伤在身,需要休养”月翟走在他前面,“待会不管我胜负怎样,你都不许胡乱的出手,不要让八殿下知道你的功底。”
“是是。”
武殿的人上连忙前迎接这主仆两人,看起来,似乎对月翟还要更敬重一些,
“月翟君,今天到武殿接受八殿下武试的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武试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始,您准备好了吗?”
“嗯,八殿下呢?”
“殿下一大早就进宫去给圣上请安,即刻就到。”
不知道那天成为八皇子副士官,多年不曾见的那位轻狂孤傲的小毛孩子现在变成如何样貌?
回到都城说是要去主持副士官参军的武试,对八皇子璞凌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赶回大本营联系军中势力的大好良机,“反正我猜那堆饭桶里面也没人敢参军。”
他自己的副士官默默地跟着,听此言回答,“内侍府已经传话下来,今年宫中有一人去参加武试。”
璞凌冷笑一声,“是谁这么不怕死?”
副士官凉月停了一下,“是十四殿下殿中的,叫作月翟。”
“十四那边的,谁?…”那点已经将被遗忘的陈年回忆又突然泛上心头,“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毛家伙?”
凉月没有再回话,看着自己主子一脸惊诧又有几分欣喜的神情,他知道现在自己还是最好不要说什么……
“刚刚你去将军府打探到什么?”
“那边的梁大人说,皇子殿中最近没什么别的异动,所有人还是对八殿下毕恭毕敬。”
“那老三和老八呢?”
“有一些传言说三殿下跟南疆的一些来使好像交往甚繁,但是七殿下那边几乎没什么情况。”
璞凌不再问话,一直走到武殿之前,被宣的璞凌单独到殿前面圣,对着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皇,表面看起来很恭敬,更多还是淡然和冷漠,这整个殿里面,也只有那身下张龙椅才是他感到亲切和安全的东西。
本来皇帝也算是壮年,一脸淫靡躺在椅上,一看就是放纵无度的神色,双眼无神,面孔憔悴,他地斜睨着那个跪在地上所谓的儿子,好像有些想不起这个是谁,愣了半晌,“啊,这些年镇守在南关,受了不少苦吧?”
“儿臣保家卫国不言苦,辛苦值得,幸保南关不失。”
“是啊,辛苦了。”尴尬又敷衍地笑了几声,“以后你就给我继续在南关打打杀杀,没事就不要到我眼前晃。”
璞凌面不改色,“儿臣遵旨。”这皇帝精神不正常?不,只是是装疯卖傻想要将这些觊觎他皇位的儿子们一个个压下去。
从大殿里面退出来,兴奋的璞凌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凉月,终有那么一天本王不会再向任何一个人下跪!”
“是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