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晓旋带着一干侍女直闯锦宁宫。只见皇后娘娘端坐在上座。一手端着茶杯,面容清淡的说,“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平日你我关系好些了,就可以不通报就直闯我锦宁宫吗?”
晓旋微微抬起下颚,口气略带得意,回答道,“娘娘,晓旋此番如此莽撞,直闯锦宁宫,自然是有要事了,臣妾得到密报,说是皇后娘娘宫中有巫蛊之物。妹妹这着急啊,娘娘同臣妾在这宫中关系甚好,晓旋怎么可以让娘娘您受这种不白之冤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皇后娘娘面容微愠。
“说的可不就是,所以晓旋这才来帮娘娘您解这谣言啊!让臣妾的侍女进锦宁宫搜上一搜,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大胆!韩晓旋,你不要仗着皇上宠爱你,就得意了。这后宫,还是我在做主,你不过一个小小嫔妃,居然胆敢擅闯哀家的锦宁宫,这也就算了,我念着你平日素与我交好,也就忍了。你现在居然得寸进尺!妄想搜查哀家寝宫!”皇后娘娘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声色俱厉的说。
韩晓旋还未吱声,只听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皇上驾到!”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是干嘛?”皇上皱着眉,心里不住的烦躁,最近这宰相越来越不安分了,自己疲于周旋,这后宫还不让自己安生。
见到皇上来了,晓旋回身走向皇上身边,揽着皇上的胳膊,声音略带委屈的说,“皇上,臣妾听到了一些不利于皇后娘娘的谣言,臣妾念及和皇后素来交好,就替皇后着急,一时心急没等通报就擅闯锦宁宫,这是晓旋的错,可晓旋不是太心急了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怪罪于我了。”只听这晓旋的声音越说越哽咽。
“爱妃乖,不哭了啊,哭得朕都心疼了。”皇上听到晓旋的话,不觉得揽进晓旋,抬头看向皇后,略带斥责的说,“皇后你也是,晓旋也不是故意的,你身为六宫之主,怎么这点度量都没有。”
“皇上!正是因为臣妾是六宫之主,臣妾才不能这样,这旋妃娘娘不知从哪儿听到的不实传言,就擅闯臣妾的寝宫,还妄想搜查臣妾的寝宫。如果今天,臣妾让她搜了臣妾的寝宫,那以后在这后宫之中,谁都能随便一个借口就搜查臣妾的寝宫,臣妾这六宫之主的威严何在?臣妾还如何管理这后宫!”皇后站起来,面对着皇上,微微屈身,口气僵硬地说。
“皇后说的也没错。爱妃啊,你是听到什么谣言了?”皇上听了皇后的话,也觉得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所做确实也无大错。
“皇上,臣妾听到有人传言,说这皇后宫中有巫蛊之物,这巫术,在咱缥缈王朝可是禁术,这散布谣言之人用心可真险恶啊!所以臣妾想着,搜上一搜,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是臣妾鲁莽心急了。没有提前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可臣妾这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啊!”晓旋跪地,委屈的说着。
“胡扯!爱妃,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不实传言,皇后寝宫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皇上听了晓旋的话后,也是非常生气。
“臣妾也是这么觉得啊,但是如果不搜上一搜,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就会以为皇后娘娘心虚呢!”晓旋看着俩人,轻轻的说。
“说的也是,皇后,我看就这么着吧,朕在场看着呢,就且让侍卫搜上一搜,证实了是谣言,朕在替你找出这造谣之人,定当将那人严惩一番。皇后,你看如何?”皇上想了一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皇上还是很相信皇后不会这么做的,这俩人夫妻这么久,对皇后这个人,皇上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可这虽说是不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最近宰相正乱着呢,难保不会出事,所以思索一番,皇上决定顺着晓旋的想法,搜上一搜,也算定自己的心。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听命就是了。”皇后娘娘面上还是很生气。
只见一声令下,众多侍卫就进入锦宁宫,不消一会儿,就有侍卫从皇后的床下搜出了一个扎满针的娃娃,上面还贴着皇上的生辰八字。这下,整个锦宁宫都不安生了。
“皇后娘娘,看来这不是谣言啊,您居然敢诅咒皇上!”晓旋面带得意之色,转身面对皇上,“皇上,这皇后娘娘……”
“皇后,你作何解释!这可是从你床下搜出来的。”皇上看到那个娃娃,面带愠色,质问皇后。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和您夫妻这么多年,您该了解臣妾的啊,臣妾一心为皇上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这就是栽赃嫁祸!”皇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惊慌的对皇上说。侧身看向韩晓旋,“一定是你!昨天你还进入我的寝宫,肯定是你趁机把这娃娃放到我的床底借此来栽赃于我。”
“皇上,晓旋冤枉啊,皇后娘娘,你自己做出这等事情,如今都被皇上发现了,你还想栽赃于我,你好阴毒的心啊!枉我还真心与你姐妹相待。”晓旋也跪地,声色委屈的对着皇上说着。
“都别说了,皇后,看来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东西也是从你这搜出来的。朕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皇上背着手,转身不再看向俩人。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皇后一边磕头,泪不住的往下落。
“来人啊,着朕旨意,金德那拉氏,得沐天恩,贵为皇后,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管理后宫,然其弄权后宫,为祸圣上,有失妇德,着令其在锦宁宫静思悔过。”皇上说完这句话,生气的打算转身就走。
皇上一走,晓旋回身冲皇后娘娘使了个眼色,就更上了皇上,“皇上,您等等臣妾嘛!”
锦宁宫的人一时作鸟兽散,只剩下皇后和锦宁宫的几个老人,皇后娘娘看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说,“萨柠嬷嬷,你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这下,整个锦宁宫就真的只剩下皇后和这个萨柠嬷嬷了,这萨柠嬷嬷是皇后刚进宫时就在锦宁宫时候的老宫人,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皇后娘娘,您可有什么吩咐要老奴去做的吗?”这萨柠嬷嬷一看阵势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自己去做了,端看刚才皇后还哭得一付泪人样,转眼人一走,就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次这个巫蛊之事肯定有猫腻。
“嬷嬷,本宫现在有事要你去做,你能做到吗?”皇后娘娘走上前,靠近萨柠嬷嬷,低声说道。
“有什么事娘娘只管吩咐,老奴自当去做。”萨柠嬷嬷屈膝,也轻声回复道。
于是,皇后娘娘靠近了萨柠嬷嬷的耳边,对她一阵耳语。随后就见这萨柠嬷嬷微微点头,然后退下了。
却说皇上生气的转身就走,和晓旋来到了自己的寝宫御龙殿,还未多做休息,就有侍卫禀告,有一宫人说有要事求见。皇上本来不想见的,但转念一想,这个多事之秋,万一真有什么重要之事呢?就宣了这个宫人觐见。
只见一个40岁左右的老宫人跪到皇上面前。
“皇上,“只见这老宫人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话,“皇上,奴婢乃锦宁宫一普通宫女,在这锦宁宫侍奉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皇后的秉性淳良,老奴也看在眼里,刚才侍卫们搜出了那个娃娃,奴才不信这是皇后娘娘做的,所以适才,奴才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娃娃,又上前摸了一摸,皇上啊,奴婢刚进宫时,入的就是宫里的织造阁,这布匹在老奴手中过上一过,老奴就知道这是什么材质,方才老奴这一摸,老奴就知道,做这娃娃的布不是普通的布啊!”
皇上站起身,走到这个奴婢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奴婢,以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这老宫人一看皇上停下脚步,就接着说上了,“皇上,这布咱飘渺王朝织不出来,这分明就是上回西多国进贡给我们的天蚕布,这布因为数量有限,极为珍贵,所以奴婢记得非常清楚。而锦宁宫,根本就没有向织造阁申领过这天蚕布啊,不信皇上可以让织造阁的李嬷嬷把这申领单取出来看上一看,就可以知道皇后娘娘是冤枉的啊!”
这时,只见韩晓旋的头开始往下低,脸色慢慢开始变了。
“让那织造阁的李嬷嬷来见朕。”皇上转身走向锦宁宫的主座,坐在主座上,等着那李嬷嬷过来。
“参见皇上。”李嬷嬷带着这织造阁的申领单就过来了。
这皇上拿着申领单,越看这脸色是越差。这申领单上,天蚕布的领取是没有锦宁宫的,可这最近的半个月内倒是有一个地方的人申领了这天蚕布。而这个地方,不是别人的,正是韩晓旋所住的轩梦宫!
皇上啪的一声,把这申领单扔在了地上,整个锦宁宫寂静得只能隐约听到皇后的啜泣声。”韩晓旋,你作何解释!”皇上生气的说。
晓旋看着申领单上赫然写着”轩梦宫——申领天蚕布”的字样,白了脸。”皇上,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晓旋摊在地上,白着脸不断的摇头。
“来人啊,把旋妃带回轩梦阁,事情未查清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轩梦阁。”皇上铁青着脸说道。说着,晓旋就被侍卫驾着离开了御龙殿。
皇上又来到了锦宁宫,这时的锦宁宫非常的安静,皇上看着独自在床榻之上啜泣的皇后,上前扶起她,轻声安抚道,“皇后,委屈你了,刚才是朕的错,一时听信旋妃的话了。”皇后被皇上扶了起来,却还是不理皇上,兀自啜泣着。”好了好了,我的好皇后,你可别哭了。”皇上将皇后抱入怀中,轻拍着皇后的背。
“臣妾都说了不是我了,都说是那晓旋冤枉我了,您还不信我。还要革掉臣妾的皇后封号。”皇后在皇上的怀里,委屈的说。
“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朕今天真的好累了,你看,这天也快黑了,陪朕歇会吧。”说着,皇上搂着皇后躺下了。
夜也深了,皇后看着枕边的皇上,心里是千头万绪。今天白天的这一出戏算是演完了,也不知道晓旋那边怎么样了。想着想着,皇后的手不禁抚上皇上的额头,皇上,您太累了,瞧您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臣妾不舍啊,所以臣妾才会和晓旋合演这一出戏,皇后一边心想着,一边慢慢抚平皇上皱着的眉。
而在另一端轩梦阁里,韩晓旋则在忙着,韩晓旋想,今天这出戏和自己预先的设想差不多,现在就差明天,自己轩梦阁的侍女一段”真情悔过”了,自己也要抓紧收拾了,发配充军不是闹着玩的,这一个不小心,不仅帮不了皇上,搞不好连自己的命也得搭在那。自己还是抓紧把要带到阿什的东西都收拾了吧。
这夜,注定了韩晓旋,皇后都不能安眠了。
第二天天未亮,锦宁宫门口就有了不小的动静,“怎么回事,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吵?”皇上不悦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名宫女说。
只见这宫女抬头看向皇上,面露犹豫的说,“皇上,奴婢有事想向您禀报。奴婢是轩梦阁的宫女淳熙,昨日,奴婢听闻了锦宁宫的事,因为旋妃娘娘平日待奴婢极好,奴婢原本是不该说什么的,可是犹豫再三,奴婢还是决定来锦宁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出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皇上端坐在大堂之上,这时,皇后娘娘也已经出来了,随立在皇上身边,问道。
“皇后娘娘吉祥,昨日奴婢听闻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搜出了一个娃娃,那娃娃还是用天蚕布做成的,奴婢斗胆想问问这娃娃在哪?”这名名叫淳熙的宫女跪趴在地方说道。
“大胆,那是不祥之物,你要作甚!”皇后厉色说。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只因前段时间,我家娘娘曾让奴婢做一个娃娃,说是要赏玩,奴婢想着,既是娘娘要赏玩,那就挑个好点的布,于是就用了天蚕布给娘娘做了一个娃娃,奴婢自己的手艺,奴婢自己一眼就能认出,所以奴婢想看一眼那个娃娃,如果不是奴婢做的,那也可以还我家娘娘一个清白,如果是奴婢做的,也可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来人,把那个娃娃拿过来让这个宫女看看。”说话间,那个娃娃已经由宫女拿出来放到淳熙的面前,淳熙拿起那个娃娃,端详一番,然后跪趴在地上说,“启秉皇上皇后娘娘,这个娃娃确实是旋妃娘娘命奴婢做的。”
“大胆奴婢,居然胆敢做这大不敬的布偶。简直罪该万死!”皇上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的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是要拿这个娃娃来陷害皇后娘娘的啊!求皇上看在奴婢说出实情,饶了奴婢一命吧!”宫女淳熙一下又一下的不停磕着头,声音颤抖。
这时,皇后娘娘也说话了,“皇上,这宫女也算有功,虽然这娃娃是出自她之手,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娃娃是拿来干嘛的。再说了,她还主动来说出这个实情。就饶了她吧。”
“哼,念在你说出实情有功,就免你一死。退下吧。”皇上还是有些气愤的说。”去把旋妃给我带过来。”
“臣妾参加皇上皇后娘娘。”韩晓旋微微抚身,口气清清淡淡的说,今天的韩晓旋穿了一身白衣,看着颇为素雅,但她的脸色也同那身白衣一般,使得整个人看着轻飘飘的,冷清清的。
“旋妃,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罪!”皇上生气的说,他看着晓旋的眼光透漏着对晓旋的失望,他这么喜爱晓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晓旋要陷害皇后。
“皇上,晓旋认罪。”出乎皇上意料之外,皇上原本还以为韩晓旋还会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不想,韩晓旋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认罪了。
“皇上,晓旋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了才想陷害皇后娘娘的,求皇上看在晓旋认罪态度良好,以前对您也用心的份上,不要赐晓旋死罪。”晓旋不停的磕头,眼泪也不停的溢出眼眶,“皇后娘娘,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姐妹情深的份上,帮我给皇上说说情吧。晓旋不想死,不想死啊!”
“这,皇上,虽然晓旋陷害臣妾,但以往我俩确实感情挺好,要不,皇上看在她是初犯,就绕她一死吧。”皇后娘娘看向跪在地上还在不停磕头的晓旋,转头对皇上求情起来。
“皇后,这旋妃可不止陷害你这一条罪啊,她居然胆敢把朕的生辰八字秀在娃娃上,诅咒朕!”皇上一想起这个事情就生气。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妾就是有千万个胆也不敢这么做啊,皇上,您且让人拿出那个娃娃看上一看,其中一个未字,奴婢特意绣成末字,奴婢那时候只是被鬼迷了心窍,想陷害皇后娘娘,但断断是不敢诅咒皇上的啊。”晓旋仍是不停的磕头求饶。
这时,皇后悄悄命人把那个娃娃拿过来,认真看上面的字,果然发现原本应该是庚寅年,丁亥月,壬午年,丁未时的未被人绣成了末。皇后悄悄在皇上耳边耳语了几句,又拿出了那个娃娃给皇上过目,皇上认真打眼一看,也发现了。这才稍微释然了点。
“哼,旋妃,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知道了晓旋不是真心诅咒他,但仍然很气愤的皇上看向皇后,“皇后,你说说,该如何处理?打入冷宫如何?”
皇后思索了一番说,“皇上,臣妾认为不妥,虽说晓旋认罪了,也没有真的诅咒皇上您,但是,晓旋视后宫条例如无物,还意图陷害臣妾。臣妾认为,把她留在宫中,实在不妥。”
“那依皇后之意,该当如何?”皇上询问道。
“依臣妾之意,不如把旋妃驱逐出皇宫,发配到阿什充军。”皇后娘娘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皇上的眼里,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唔……容朕考虑考虑。来人,先把旋妃送回轩梦阁,没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出。”皇上终究是有些舍不得的,这晓旋毕竟是他的妃子,阿什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如果真把晓旋送到阿什,估摸着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请皇上好好考虑,韩晓旋是断断不能再留在这宫里了,如果她都能留下,臣妾的颜面何存?臣妾还怎么在这后宫立足?”皇后跪地请求皇上。
第36章大闹锦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