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花瓣透出的是生命的终结,枯萎的落叶宣告的是生命的停息;雍容的牡丹彰显的是生命的华贵,繁盛的大树凸现的是生命的粗犷。生命不仅给生物以形体,还赋予它无可比拟的华彩,这生命是多么的可贵。
这段时间里面,沐清璃已经快抑郁地疯掉了,就连若霜都无法开导她,见着沐清璃日渐消瘦,若霜的心里只有这些心疼,这无能为力的滋味真的是很难下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被情绪所折磨的人儿,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心理医生的概念,这得了情绪病的,好像都无药可救了,这人,必须得自己看开了才行,或许是因为沐清璃没有见过这真实的尸体,才会这么的震惊。这是一种视觉和情感上的冲击,影响着一个人的情绪。
又是一个午后,好像自从沐清璃跌入这种无止境的难过当中之后,这好像老天也没有再微笑过,这日子已经是开始迈向了春天的季节了,但是春雨倒是丝丝缕缕,越下越密集了。
春雨不停的下着,细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从云层里一直垂到地面上,远处黛色的湖水,近处粉红的桃花,嫩绿的杨柳,柔软的柳枝,都被笼罩在这张无边的大网里,这张网是春姑娘巧手织成纱巾,盖在天地间,织在湖水上。
就算是这样的景色有多么的美好,在沐清璃的严重,都是那样的灰暗,因为心情不好,整个人都是悲伤而又消极的。
这沐清璃独自一个人坐着,这些日子里,沐清璃像是禁足了一样,很少出门,也闭门不见客,不知道怎么了,外头都开始传言这得宠的沐侧妃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就是有了身孕,不过还是得了怪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楚王爷又新入了这得宠的新妾侍,也不知道是在这京城的那座院子里找到的知名歌姬,这一口黄鹂一样的嗓音,真是缠得楚王爷团团转,这整个人都酥麻了。在这样的府上,从来都不过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争宠的事情,沐清璃从来都不想要去理会,这种事情,自己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去参与。
倚在这自己的院子里最高的楼上,沐清璃极目远眺,这风景极好。静静聆听那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在为谁倾诉?它们在偶尔低语,偶尔高唱,偶尔呻吟,偶尔叹息,生动灵活,充满了立体与层次之美,在心灵中轻轻一吻,便触发了思绪,这思绪时而短暂,时而绵长,时而深沉,时而悠远……只不过是一首离歌,唱断了这人间繁华,这世间俗世,很多的东西,不过是我们没有看清楚,就像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靠的越近,其实越看不清楚,有时候,距离又是那么的美好的,好像是能让很多东西都一下子变得透彻起来了。
“小姐,喝口暖茶吧,这楼上窗口,风大。”在沐清璃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若霜已经是端着这茶水悄然走上了楼梯了,或许是因为沐清璃太过于专注自己的内心了,对周围的环境完全是毫不在意的状态了,每日都是在这里看月升日落,好像这生命轮回都在这一眼之间,有时候,一年万年的感觉,又是这样的奇妙,好像在一瞬间,就定格了所有的事情,就这样,成了永恒,再也改不了了,什么都改不了了,就是这样了。沐清璃在自己的一声一声的叹息当中,已经渐渐的明白,这个世界上,最最可贵的东西,是什么?
“好的,放下吧。”沐清璃淡淡的说道,并不是无视若霜的一片好意,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个心思。
“小姐,你何必这样的折磨自己呢?逝者已逝,这活着的人,这样折磨自己,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这样让自己消沉,只会让那些本来就想要得逞的人,更加的痛快和嚣张了,这以后死去的人,只会更多,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收敛的,你越是放纵他们,他们越是得意。”若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得罪了沐清璃,也想要把这话语说出来,实在是不想要将这些话语在放在肚子里,没有哪里可以发泄了。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完全没有道理这样委屈了自己,这明显的是那些敌人过得越来越痛快了,明明没有错误的人却这样日渐消沉,折磨着自己的精神,这完全是不符合世界的逻辑性的。
沐清璃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现代人都是个懦夫,这样的一点点挫折都受不起,一点点负重都无法接受。我看错你了,你把我的二小姐,还给我,还给我。”若霜终于也有种情绪崩溃的感觉了,好像什么都不能够容纳了下去,只是想要回到以前,回到和真正的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这才是自己最最值得的回忆,而现在这个冒牌二小姐,却其实是最深得自己心的人,这么多个时日一来,若霜为了二小姐的事情,操粹了心,可是似乎这个二小姐一点都不领情,完全是漠视了若霜的一片心意。
“生命有多重?我想这从来没有标准答案。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生命不能没有负重。茧是蝶的负重。一点一点,蝶几乎耗尽生命去冲破茧的束缚,展现那轻盈的舞姿。没有茧,蝶的翅膀不会硬朗,蝶的生命里不再有美丽和飞翔。沙砾是蚌的负重。年年岁岁,蚌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终于它铸就了世间最美丽的奇迹。没有沙砾,蚌的生命里就消失了震撼与赞叹。对,二小姐,你是间接的害了一条人命,可是这都不是你故意的,没有人愿意这样做,真正做错的,不是你,或许你觉得,你当初没有这样的举动,或许这个人不会死,那么以后呢?谁能保证东兰的命运就真的能够活到天长地久了?这以后就没有意外了,她自己帮着这帮恶魔做事情,这被杀人灭口的下场在她自己踏出那第一步的时候,就早该透彻明了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二小姐何必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你知道吗?心痛的人,都是爱你的人,真正爱你的。这一颗心都在为你的作贱自己而感到剧烈的心疼。”说着说着,若霜已经不争气的落泪了,这丫头其实也是个感情化的动物,是那么的感性,好像能够表达自己的情绪之余,必须配合着眼神的变化。
在生命的海洋上,有的人轻舟疾驰,有的人重船稳行。选择轻舟的,固然快,却经不起惊涛骇浪;选择重船的,尽管慢,但扛住了骤雨暴风。或许,这一次对于沐清璃来说,就是一次骤雨暴风,一次难以跨越的劫难。或许这越是沉得深,这沐清璃得到的启示越是多,只是在这一刻,还有点钻空子的倾向。
看着沐清璃还是没有说话,若霜已经是不想想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反正若霜的目的是达到了,不过是要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要让沐清璃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若霜在关心她,不仅仅是沐清璃一个人存在,这个世界很大,局限在这些小小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狭小,只会越来越抑郁。
说完,若霜就悄然退去了,这和出现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的声响。
?雨确实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着这朦胧的雾气,眼前的时间,渐渐地像是被封锁在了密如蛛网的雨丝当中,往远处看去,这湖水,这绿树,这瓦房,似乎都一下子变成了这模糊的轮廓了,倒像是被虚化了一样的效果,让人想看,却又看不清楚,天上又是几声闷雷响起,雨水好像是被催促过的。一种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进皮肤的毛细孔中,刺激了上面的毛细血管。雨水随着微风轻轻地飘了进来,落在了沐清璃的身上,有种冰凉的错觉,可是在这一刻,空气中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一股温润温暖的气息,好像是因为若霜的一番话,戳中了沐清璃的那颗脆弱的心,只是她不想要当面表示自己错了,于是就只是保持了沉默。清清爽爽的春雨里,溅起的是满满的柔情,偶尔些许雨滴飘到脸上,很轻柔,似恋人的小手轻轻抚过;心会被淋湿,被滋润,让人洗净俗念,让灵魂得到净化、慰籍、升华。
这是种是还没离开冬天的尾巴,温度变化也十分的频繁,雨雪加杂。阴霾的天气,不是很冷,淅淅沥沥的雨雪不紧不慢的从空中飘落下来,让那禁锢已久的心灵在这个春天来临之际慢慢潮湿起来。一会是雪,一会又是雨,不一会的时间窗外面的世界就笼罩在雾水朦胧中。刚刚泛起一层绿色的柏树、倒柳,还有那几株高大的榆树上,轻轻的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挂,又仿佛裹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远远的望去,煞是好看。
沐清璃抿了一口若霜送上来的热茶,这茶水还是保温着的,可见这心思细腻的若霜那是费了心思的,为了这个主子,十分的卖力了。或许就是因为这若霜的举动,才令沐清璃的心内这么一暖。
雨声,如早晨的和风吹过小草的欢畅,如月夜的微风轻抚荷塘,有节奏,有强弱,时慢时快,不妨侧耳倾听,是轻风轻抚垂柳的低吟。远处不时传来燕子的欢叫,它们斜身穿过雨帘,此时你闭着眼做一个深呼吸,好惬意,好清新,空气中似乎有各种花香,有青草的香味,其中还夹杂着春雨浸润泥土的欢悦。
借着这雨声,沐清璃终于觉得,这些天来的放逐,已经足够了,是时候回到这原有的世界了,这生命是可贵,可是逝去的人终究是逝去了,这活着的人自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传递一种大爱的精神,这没有理由让那些凶手逍遥快活的。
再看这雨景,下着的雨丝好像都失去了刚才的灰色了,已经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色了。恍忽间明白:春光明媚的春天之所以如此的美,是因为它让人的心情在此刻绽放。
一场春雨从天而降,大概是天上的仙人失手打翻了酒杯,杯中的琼浆便直泻人间吧。春雨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透着这缕缕蚕丝,世界的万物如同淡淡、蒙蒙的写意画,忽隐忽现。
就在沐清璃发愣之际,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但是警觉的沐清璃已经发现了这身影的出现了,好像是黑色的物体落了下来,陨石一般的飞跃而来。
“谁?”沐清璃厉声喝道,要知道这是她的地盘,难道还是沐清璃后怕了不成。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回答,只是空气里面一片寂静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反倒是让沐清璃觉得有些心虚了,这自己厉声相问了,对面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还是真的太紧张了,有些反应过于灵敏了,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却还是要以为发生过了。
许久,在房间的角落里,沐清璃看不见的那块幽暗的死角里面,传出一个虚弱而又熟悉的声音。
“璃璃,是我。”
“何潇辰,是你吗?”沐清璃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何潇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何潇辰会变得这么的虚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在沐清璃的心里圈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占据了沐清璃内心所有的部分。
“何潇辰,你怎么了?”沐清璃快步走过去,还没走到那个角落,就看见地上有隐隐的血迹,这斑驳的血迹是多么的刺眼,凛冽的红色,像是张牙舞爪的意味,看得人头皮都发麻了。
沐清璃快步走了上去,果然这血迹是从何潇辰的身上流下来的,他的袍子已经浸染在这血液中了,好像有些时间了,这衣服上的血液已经发黑了。
第95章春雨沙沙,命途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