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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十年之前的葬礼

出殡当天,天空阴沉沉的,好像是迷上了一层灰色的寒霜一样,十分的朦胧,就连温度都好像是骤然下降了一样,出席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单位同事,就再也没有人了,这毕竟是吴青落在这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的状态,能够这样已经是最最不错的了。
仿佛老天都在怜悯吴青落的死亡,陆芷菁的眼睛红得发肿,这几日来,她就像是活在梦里面一样,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这些日子,陆芷菁和林敏佳是前所未有的配合,合拍,就算是见面,她也不合林敏佳吵了。
林敏佳办理了休学一年,他明白,既然他错过了这么重要的考试,那么一定要调整好心态,重新来过,他不能让吴青落的死变成了浪费。
黄色白色的菊花是那么的鲜艳,好像从来都没有觉得,这种花朵是那么的突兀,在这一刻,好像这种花朵是沾染死亡气息的植物一般,是那么的阴冷和诡异。告别仪式十分简答,陆芷菁也不过是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却在吴青落的突然死亡之后,要独自承担起着自己的生活,以后的生命里面,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吴青落那么对自己呕心沥血的长谈了。
“洛洛,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真的,你回来吧,我一定不会惹你生气了,我也不再问你关于你的秘密了,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你就回来吧,我求求你了。”陆芷菁几乎是声嘶力竭了,她的声音回档紫告别室里,是那么的孤寡和冷清,这所有的人都冷眼相对,是不能够明白陆芷菁和吴青落的感情的,有些感情是那么的私密,根本不能够由第三个人来评价的,这外人从来是走不进这人的内心的,你心里想的什么,只要不说,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溃烂在心里的东西,完全不是什么大事情。
林敏佳始终没有出现,他根本没有胆量去见吴青落,这个沉睡的女子是她根本不能够原谅自己的最后的结局,这分离,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分离,可是林敏佳不知道,这原来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死亡。
或许很多人说都是猜中了结局,却猜不中过程,但是林敏佳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猜中,这一切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空,什么都是假象,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永恒,要是自己那天没有找吴青落,要是那天自己还好好的,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变成这种样子了,什么都是假的,根本不需要。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一定要连最后的愿望都不能够实现却要被完全破灭呢?生活或许就是这样的不如意吧。
蓝又又也来到了葬礼之上,她一袭黑裙,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她知道,虽然自己和吴青落的认识,完全是因为林敏佳,但是这个女孩子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她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就算是明明知道林敏佳喜欢的是吴青落,但是蓝又又竟然连妒忌都说不出来,好像是被吴青落折服一样,觉得林敏佳完全就是和吴青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俩才是天作之合。而自己,或许只能够仰望他们,现在能够和林敏佳走到一起,全然是自己的幸运,但是蓝又又的心里依旧有种夺人所好的内疚感觉,这样的感觉,在吴青落的葬礼上,好像是陷入了最深的地步。
这灵堂之上,多有虚情假意的人,但是,这蓝又又却也是个真情实意的人。看着照片上吴青落微笑的脸,蓝又又知道,自己的愧疚感觉又开始泛滥成灾了。
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就让人觉得可惜了,这年少时候,就早早夭折,全然是只能责怪老天的不公平了。摆在蓝又又面前的,让她觉得,这生命是多么的可贵,只有一次,是那么的脆弱,完全禁不起折腾,一切都好像是都是被安排好的,到点了,就消失了。一个活人就这样消失了,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啊。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什么都是假象,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什么都是不能够被打乱的,或许中间一个环节错了,就不会这样了,什么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根本就不能够原谅自己。
林敏佳的悔意是根本不能够断绝的,这仿佛是一丝一缕牵扯在一起的,剪不断理还乱。
林敏佳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手上挂着的绷带还系着,都是些皮外伤了,脸上的皮肤上有些破裂,这是车子划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但是林敏佳完全不介意,这根本就是自己可以忽略的东西,这吴青落连命都没有了,这以后就是再也见不到,生命永恒,像是黑暗的银河里面,那漫漫光年无限的久远,仿佛什么都是不能被看见的。
林敏佳知道,自己绝不能颓废,那理智仿佛有种令人觉得恐怖的感觉。
这里没有黄昏,没有清晨,只有这无止境的黑夜,好像一切都是浸染在这无所事事的时光当中,看不见漫天的星空,毫无光亮,温度下降,骤然下降,时光永远就是这趋向死亡的光阴。
林敏佳记住了那个名字,让自己永远都不能忘怀的名字,自己这辈子都会记住的名字,这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严厉。
吴青落的墓碑上写着“吴洛洛”,这几个大字似乎是格外的鲜艳,是那么的刺眼,让林敏佳的眼睛深深地难受,他还是去了,只是等众人离开,空气里面已经是一片弥漫了。松树柏树屹立不倒,仿佛是这个人生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这半山的位置,视野开阔,青山绿水的,是南泽市最好的公墓了,林敏佳给不了这吴青落完美的一生,只能在这入土为安之后,给她一个风水福地,这就算是怎么样,什么都是虚名,但是林敏佳也只能这样弥补吴青落了。
这安静的空间里面,有风吹来,好像是唱着一首安静的歌谣,如同那睡眠曲一样,远处也有刚下葬的笛声,好像是十分的欢快,那毕竟是九十的高龄,死去的老头也算是喜丧,吴青落不同,她有美好的前尘,这一切都是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在这里草草收场了,没有什么可惜得过一个正在上升的星星就这样在半空中陨落的,这一切都是人的命运,还没有发光发热,就已经要掉入时光的隧道,也许只有吴青落自己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死去,而是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原来自己的世界里。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这人终究是要落叶归根的,没有什么差得过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凄凌样子。
在医院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医生们终于舍得放手让吴青落回家了,好像是在离别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总觉得,这个吴青落已经是个怪异的生物了,根本就是应该留下来被解剖一下,才对得起这植物人醒来的案例啊,可是事实上,是没有什么可以允许医生这么做的,幸好是这个时候,法律起了保障的作用。
林敏佳来接吴青落出院的,大包小包的,还有这陪着的保姆,整整装了一车子,好像是搬家一样的感觉,让吴青落有种自己是这是被从往台湾的团团圆圆一样,是那么的宝贵,仿佛是磕一下碰一下都是不行的。
“敏佳,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好着呢?”看着林敏佳紧张的情绪,吴青落就想要笑,这仿佛是根本不能够成立的理由一样。
“落落,你才刚醒来,干嘛那么坚强啊,走路小心点,你这个马虎眼,我能不担心才怪呢?”和林敏佳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面,吴青落好像已经是一个马虎鬼的形象了,仿佛林敏佳必须要照顾自己一样的。
其实这十年之后,林敏佳的年岁是大过吴青落的,只是十年之前,林敏佳还看起来像是个瘦弱的弟弟,但是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刻,吴青落终于能够分清楚,这两个林敏佳,其实是截然不同的,这年岁不同,这性格成熟度也不同,做事做人都是不同的,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人始终是同一个人,感觉还说你那种感觉,仿佛这十年之后,林敏佳在原来的气质上,是多了一份成熟,这岁月浸染过得痕迹是那么的明显,在这一个瞬间,吴青落好像是觉得,自己更加爱眼前这个男人了,在十年之前经历了那些是非曲折之后,所有的感情好像是叠加的效果,完全都不是什么可以用来驱散的。
爱,原来真的会越来越浓烈,都说女人爱男人,只会越来越爱,包括缺点,而男人的爱,却只会越来越少,时间不过是淡化之前的痕迹,一切都是看人的。
吴青落感慨万千,紧紧的抱住了林敏佳,这让林敏佳一下子就惊呆了,好像这样的场景,是林敏佳从来没有想过的,简直就是吓坏了林敏佳,手忙脚乱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这两个人的婚礼在即,可是吴青落好像都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给林敏佳的。好像是这次昏迷之后,吴青落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林敏佳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要担心,这人还是吴青落,只是……林敏佳不敢多想,总是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一路上,林敏佳驾着车子,不说话,吴青落倒是靠着沙发睡着了,看着吴青落的睡相,林敏佳知道,自己是多虑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瞎想了而已。
“我先去煮饭了。”随行的阿姨下了车就离开了,而林敏佳去不忍心叫醒这沉睡的吴青落。
一个电话进来,林敏佳都不敢接听,生怕是打扰了熟睡中的吴青落。
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林敏佳唯有关机处理,毕竟这业务繁忙,很多事情要自己处理,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有个假期,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
半晌,吴青落终于醒了,这看见自己的肩头披着林敏佳的西装。
“你怎么都不叫醒我,我都睡过头了吧。”吴青落抬眼就看见了林敏佳的脸,一直看着自己,有些让吴青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样子。那脸上微笑是那么的和煦,就像是这春天的暖阳一样,温暖人心。
“我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叫你。”林敏佳回答,其实他看着吴青落熟睡的样子,真的是沉溺在了那么一抹温暖中,这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在失而复得之后,还能够再次重回。
很多人,错过之后,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记忆,根本就是不能够倒退,而自己,真的能够修正过往,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林敏佳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走吧。我好饿。”吴青落取下林敏佳的西装,递给他,然后开车门走下去了。
饭桌上,这一桌子的饭菜,让吴青落很是好胃口,记忆里面,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这自己的那么梦里面,好像都是过着疾苦的日子。
“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吴青落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来到了这天堂里面一样,完全就已经是漂浮起来的样子了,其实以前自己也是这样过的,不过是因为这些记忆有些断层了。
吃过饭后,吴青落坐在沙发上,身体靠着林敏佳,样子十分的温馨,可是林敏佳的手机全在开机后就不识相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