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羽回想起来,其实大黑在冲出重围的时候已经中了这一致命的一箭,但它为了救主人,竟然还能继续坚持着冲了这么远,它对自己真是尽忠了。想到这里,黄羽又想到他的战友们,大声狂吼起来,大黑虽然是一匹马,但它却像是黄羽的朋友,甚至亲人,现在大黑为了他而死,他真的宁愿死的是自己。大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随着生命的终止,它四肢也慢慢地放松垂下了,身体的器官都慢慢地挪动着,又逐渐停下了。一切都静止了,黄羽还在那里,跪在大黑的前面紧紧地抱着它,今天这一战他已经失去太多了,大黑、老鬼、老将军,还有很多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知什么时候,黄羽站起来了,他轻轻地为自己包扎了一下,然后向着襄阳的方向步行回去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一个人走过昏暗的树林,走过满是脚印的道路,是那样的凄凉。出发的时候曾经有三千的战友和他一起,现在却只有他孤身一人,他想起了不知是三牛还是谁说的话“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但这是应该的吗?他再一次深思,或者可以说在战争死去的人都是有所目的的,就大黑最可怜,黄羽心里不停地问着:为什么总要战争呢?然而没有答案,只有一片死寂。
襄阳城的守兵发现了黄羽,郭将军和杨将军都早在城门等着了,看见黄羽一个人回来他们都仿佛明白了,不约而同地向着远方跪下了。黄羽却没有跟他们说上些什么,只要求要见孟大人,因为这也是老将军给他最后的命令。孟大人心事重重地接见了他,却没有让他说那三千精兵的情况,其实形势怎么样他早预算到了,他还知道元颜不灭也快要来了。
此时孟大人要面临的问题太多了,因为段大人回来了,而老将军又已经不在了,而孟大人只是义士的首领,现在段大人可以说是襄阳的主帅了。不过幸运的是,老将军的部下,都向着孟大人,因为经历过这几场战役,大家都看清楚了。
再说段大人回到襄阳,惊魂未定,他向孟大人说了自己如何艰难地逃了出来。孟大人等当然是关心老将军的安危了,段大人很不满所有人都只关心老将军而不过问被困了整整一天的他。而且看着大家那样尊敬孟大人,对他却那么不在乎,他越来越有所想法了。现在老将军已经不在了,孟大人就是他主宰襄阳城的最后拌脚石了,他便有了除去孟大人的想法。但是孟大人做事小心谨慎,而且深得人心,根本没有丝毫可以赶走他的理由。就在他正烦恼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襄阳旁边的枣阳县县令昨天病逝了,现在枣阳县令一职空缺着,等待朝廷安排新任。段大人想了想,让他想到一个把孟大人除去的方法,就是向韩大人举荐这个孟大人,去当枣阳的县令。他马上叫一个懂点文笔的手下写好信件,把孟大人的事迹褒扬一番,再推举其出任枣阳县令,以治边乱。
段大人推举了孟大人之后,还大事宣扬,而且搏得了点民心,大家都认为他大方诚实。段大人非常满意自己这个一举两得之举,更是暗暗打算孟大人离开之后,襄阳城就是他的了。韩大人早跟他说过这襄阳城是南北重城,易守难攻,镇守襄阳是获功最好的途径,所以得到襄阳就是仕途亨通。他的算盘可响了,而孟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切夜难眠,闭上眼就仿佛听到老将军离城时对他说的话,一想起无法遵守老将军的遗愿,他就难过。
襄阳城里有人欢喜有人伤痛,老将军才离开几天,元颜不灭又带着他的剩余大军浩浩荡荡迫近襄阳了。看来他真的很急,可能这几天就等是等北方的粮饷。襄阳城里各有所思了,段大人计算着元颜不灭的军队,比襄阳的兵力要少许多,而且还是攻城,现在他是主帅,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孟大人虽然正为将要调走而烦恼,但面对敌人,而且是杀死老将军的元颜不灭,他把这些先抛下了。
黄羽更是下决心要为老鬼报仇,这是大好机会,他这几天一直在为自己疗着伤,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也对沙场杀敌没有什么影响了。三牛的伤其实早就没有什么了,他也决心要为老鬼报仇,当然要报仇的还有复国他们。
元颜不灭到了上次攻城的位置后,又扎营休息了。这一次他没有多做点什么动作,就派使者过来,要求襄阳段大人去取回老将军的尸体。孟大人听到之后,知道是元颜不灭要利用老将军的尸首来挫他们的士气,本想向段大人提一点建议,但段大人一张嘴就说明他不是老将军,不会听他的意见,为了不引起矛盾,孟大人只有回到他的义士军那里,等候段大人的命令了。段大人只想着如何趁着他现在作为主帅如何立好功,对于老将军的尸体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在布置着如何一雪当天被围困之耻。
一心想要报仇的黄羽,看着元颜不灭的营地,他真恨不得一把火把他们烧光。回想着当天火烧金兵粮仓引开他们注意,他又灵机一动,现在也可以在夜间去烧他们的仓库,这样他们没有了粮食自然只能选择强攻或者撤退了。仇恨让他没了理性,想到这里后,他马上急着去找孟大人。孟大人想的问题更多了,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去取回老将军的尸首,以祭他的亡魂。对于黄羽的策略,他只一味否定,再说明襄阳是天下第一防线,守着就能取胜,黄羽听了很不甘心地离开了。
当黄羽要以火攻金兵粮仓的计划传到了段大人耳边时,也是一心要建功立业的他马上召见了黄羽。黄羽虽然也了解这个段大人,但报仇心切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完整地跟段大人说了计划,而且还要求带上一百精兵就能进行。段大人知道眼前这个黄羽功夫了得,他更想收买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马上点头答应了,还说可以给黄羽一千兵力。黄羽想起孟大人的话,也不敢动用太多的兵力,只要一百,但人由他自己选。
当天傍晚,黄羽马上找上他的战友们,包括三牛和复国,准备好晚上的偷袭。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想告诉孟大人一声,并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但又想到孟大人一定要阻止,犹豫之下最后他都没有这样做。
一百精兵很快就集齐了,黄羽重复着点了两次兵,但由于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要求带的兵,经验不是很够又太急太乱,两次都点错了。这时候孟大人来了,他没有再责怪黄羽,只是要求他有什么情况马上撤回襄阳。孟大人没有反对,黄羽的心也安定了,马上按照原来的计划,部署好三路兵马,小林带领的箭兵们都在箭上捆上布块并浸上火油,三牛带一小队近战兵作为声东击西,他则带另一队近战兵找出粮仓并掩护箭兵。部署好之后,就只等夜深了。
第二天的子时刚过,黄羽他们就偷偷地从城墙的一边出去,再按计划沿着城墙绕过一个大圈,到达元颜不灭的后方。因为熟悉地形吧,到达目的地为止,一切都非常顺利。黄羽十分谨慎地潜到营地附近,找到他认为是粮仓的帐篷,再跟领兵的小林和三牛说明撤退的路线,然后下令上火。当箭头点起的星火慢慢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之后,黄羽才彻底地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了密密麻麻的金兵。可能是襄阳城里有金国的奸细,也可能在他们出城门那一刻就已经被敌人侦察到了。
“放箭!”黄羽还是下令向着那个粮仓放箭,那些金兵马上靠紧向他们。“啊……”有战友中箭了,是敌人的弓箭手!“撤退!”黄羽一边叫着一边挥着刀挡着乱箭护着战友。幸好是原来部署得比较好的撤退路线,小林和三牛都反应得挺快的。但才撤开不远,小林的先头部队就不走了,黄羽马上赶过来问什么原因,原来回路已经被大批敌军封住了。“现在怎么办?”小林问。“停在这里不是办法,后面的追兵也快到了!”三牛说着又转向黄羽,等他下决定。黄羽头脑一片空白,本来他早就有了失败的打算,但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的突然,忙乱中他想到:先保住战友们的性命!于是下令大伙向北面撤退。襄阳是在南面,但现在南面的金兵已经追着过来,而且原来在西面的退路又被金兵封了,向北面撤退将离襄阳越来越远,但只有这个退路了。
撤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黄羽又让大家停下,因为这时候他已经略为冷静了一点,他静静地观察一下情况。知道金兵队伍在展开来包围他们,便对着小林和三牛说:“他们要包围我们,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我们现在不能再撤向北面,就埋伏在原地,等有机会了再向原来的退路攻其不备才是办法!”说完又带着大伙就地埋伏。由于天还没有亮,所以现在很容易埋伏,追上来的金兵完全像是盲了眼睛的就在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第64章失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