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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永远的告别

灵贵人越是护着黄羽,宁宗就越是气愤,向着宫女们说:“你们快把她带回去休息!”众宫女便上前要带走灵贵人了,这时候灵贵人知道这样求皇上不行了,于是突然冲向附近的守卫。守卫们见状都不知如何是好,明知道她冲过来是有目的,但又怕不小心伤到她,于是就眼睁睁地看着灵贵人抢过配剑。灵贵人转向皇上,皇上身边马上站出两个禁军,而灵贵人却是把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这一举动,周围所有人都震惊起来,韩大人本想一个箭跑抢过她的剑,但已经太迟,他也怕伤了灵贵人让皇上怪罪。
把剑架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灵贵人哽咽了几下,静下来对皇上说:“皇上,如果今天你不答应赦免黄羽的罪,臣妾马上死在你面前!”宁宗也为之一颤,心里虽是生气,但现在灵贵人命悬一线,他也不敢乱说话了。这时候皇后就说了:“妹妹你千万别乱来,皇上会答应你的,千万别乱来!”皇后又转过头向宁宗说:“皇上请三思,难道刚失去两个贵妃今天还要看着灵贵人死吗?”宁宗乱了,又看看众臣,这时候刘大人也说话了:“皇上,看来这黄太医的罪,罪不至诛其三代,皇恩浩荡,念在黄太医也曾为皇上献上药方,皇上就留他一个种吧。”这时候皇后又接着说:“皇上,此乃积福之举,让臣民知道皇上圣恩啊。”宁宗本想一定要致黄羽死地,但听了刘大人和皇后的话,也有点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免去黄羽死罪吧,但是……”韩大人找准机会,向宁宗示了示意,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黄羽必须充军,以此抵罪!”皇后瞪了韩大人一眼,因为被他先说了如何处置黄羽,自己却慢了一步。韩大人再凑近皇上,低声说:“皇上放心,臣自会把他给解决掉。”宁宗听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说:“好,黄羽免刑,由韩卿家安排充军。”
灵贵人此时面露过一点笑容,但身子衰弱的她已经支持不住了,突然间摇了一下,也被韩大人看准机会一下子夺过了她手里的剑。她醒了醒,却已经被几个宫女扶住了。
想不到几经辗转再辗转之后,黄羽被充军了,而这时候他母亲以及他哥哥已经过世了,而父亲也和他一样奄奄一息了,不过听说到能留住黄羽的命,他还在拼命大叫着:“谢皇上。”灵贵人也笑了,看着远远处那个她已经看不太清楚的黄羽。宁宗这下恶狠狠地对她说:“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便转身走了。而灵贵人没有在意他的话,还是远远地看着黄羽,泪又一次流了出来。“灵贵人请回吧。”刘大人让宫女们把她拉走了。韩大人这时候向着行刑的人示意行刑了,这时候杨皇后对着黄太医说:“太医请放心吧,哀家保证黄羽不会有事的!”又转过头瞄了韩大人一眼,这一次两人眼神刚好交锋,韩大人面部抽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里明白现在这个皇后也成为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但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他并不忌怕她,就如今天她得不到什么好处一样。而皇后的想法可能更多了,她知道韩大人会找机会“解决”黄羽,所以她要想办法了。
刽子后挥起大刀,那一刹那间,黄太医身首异处,但其实他已经全身是伤,苟存残喘,这一刀也是解脱了吧。黄羽呼天叫地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他的一家,就这样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个严肃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兄长。这个打击太大了,看着至亲死在刀枪下,然后这个世界他已经无亲无故,他还能想到什么呢,除了死。
“爹……”黄羽抽动了一下醒了过来,顿时感觉到全身多次位置疼痛得厉害,他模糊地睁开了眼,眼前却是一个大火炉,前面一个头目打扮的正在火炉里烧着一支不知什么东西。他看见黄羽醒了,冷冷的一笑,对几个守卫说:“扒开他的衣服!”于是几个守卫便动手拉开了黄羽背后的衣服,并按住黄羽。黄羽现在根本都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因为身上的伤太多了,任由他们摆布了。片刻之后,那个头目拿着东西走近黄羽,黄羽还想看看他要做什么,突然他的后背被东西烫着,“啊……”黄羽这时想拼命挣扎,但动不了,剧痛再一次使他昏倒过去了。
模糊之中,黄羽突然被很冷的东西冻了一下,又有了知觉,只听到这时有人说:“不醒的话再浇他,直到他醒为止!”黄羽集中精神看了看,还是刚才那个头目,两个守卫正拿着水桶要向他浇水呢。“大人他醒了……”其中一个守卫看见黄羽睁开了眼,便说。“那快带他上路吧。”头目说着,便离开了。于是两个守卫扶起黄羽,跟着走了。这时候黄羽身上的伤口都像火烧一样痛,还有后背上一次不知受了什么伤,都一样痛得厉害,他真的只有让守卫拖着移动了。慢慢地,黄羽终于又醒过来了,他又想起了家人受害的那一幕,真是太悲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呢,他多希望那一切都只是梦。
黄羽隐约知道他们是在离开皇宫的路上,已经快接近到城门口了,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想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了,因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至亲,他好像觉得自己这样活下去都没有意思了。他又回忆起家人死去的时候,自己是因为灵贵人冒死救他才没有死的,于是想:为什么灵贵人要救自己呢?其实自己应该和家人一起离去,起码一家人可以团圆了,但现在剩下他自己,痛苦地活着。灵贵人真是太愚蠢了,她不应该救自己,她这样做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真是太愚蠢了,救了一个想死的人……
“灵贵人贵安!”守卫们齐声说着。黄羽听了一下子抖擞了精神,勉强站立着,顺着守卫行礼的方向望过去,灵贵人就站在很近处,深情地看着黄羽。这时的灵贵人,神情憔悴,眼圈肿胀,消瘦了很多,只有那双眼睛,怜悯地打量着黄羽身上的伤。黄羽没有说任何话,他只看着灵贵人,心里想:是他自己害了灵贵人,本来她可以生活得很好很完美的,但就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决心做到不打扰灵贵人,以致使她现在如此的痛苦。还有家人,其实家人的死很可能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总是在闯祸,可能不致于今天这样的田地了。想着想着,黄羽真是悔恨万分,此刻他更是心如死灰,他把所有责任都归究到自己身上,因为他没有死。
他们还是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守卫又不敢说些什么,天空却突然飘起了雪花。黄羽使劲抬起头,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轻盈地落到他的脸上、身上,暗沉的天空中仿佛又出现了父亲、母亲和哥哥的身影,还有那个天真纯洁的琛灵公主。“灵贵人,”那个守卫头目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们要上路了……”灵贵人没有理会到他还是看着那个全身上伤,抬头看着雪花的黄羽,她同样想起了以前聪明灵气的黄羽。守卫轻轻拉了拉黄羽,黄羽醒了醒,看了看城门的路,然后再转过头看着灵贵人。灵贵人还是很美很美,比雪花更洁白,但眼边晶宝的泪水开始下滑了,黄羽看着那片片雪花在灵贵人身旁飘下,前面这一切好像凝结住了,变成一幅冰封的画面,灵贵人就凝结在了画面的中央,很美,也很痛。黄羽觉得他负这个人太多了,甚至不想再在她面前停留太久,因为她看见他只会伤心落泪。
灵贵人在想着什么呢?从开始到现在,那些片段的记忆,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满脸灰尘的黄羽,到此刻他的离开,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是什么东西错了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自己会落到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皇兄的贵妃。一切可能早有定数,她注定成为宁宗千百个始乱终弃的妃嫔之一。
黄羽转过身走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那一刻开始身上的伤都好像已经不会痛了。黄羽在雪花中慢慢地走向了城门,他看不到眼前的东西,因为他的所有思想,都凝结在那个画面中了,灵贵人那个画面,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此时宋金两国在边境的冲突更是日益严重,宋国近年又不断地向边境增兵,很多犯了各种罪行的死囚都放宽了只让他们充军。而这些被押充军的人往往都安排到最前线,可以说充军了就等于九死一生。当然,现在极度绝望的黄羽,他对生存已经没有一点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