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那船上的黑衣人,都吓得不敢动了,另一条船上那些人马上划着船离开。还在水里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又被拖了下去,另一个则迅速地爬了上船。那个指挥者也很快地爬到那条还没有被撞破的渔船上,他也动起手来划船了,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然而那些鲸鱼很快又攻击起那条船了,片刻之后他们都弃船而逃了……
那边的黄药师,根本没有看这边的情况了,他发现有大鱼在向他靠近,就慢慢拔出短剑。他这边的只是鲨鱼,可能他这里的影子小,只吸引到那些寻食的鲨鱼注意。黄药师没有退缩,因为要保护衡儿,他主动出击了,潜下去迅速地划近那条鲨鱼,向着它的头腹间就是一剑。那条本来平静的鲨鱼马上拼命地挣扎想窜,但随着黄药师短剑一划,把它的头都割了长长的一剑,它就没有再挣扎了。鲨鱼的身体还颤抖着慢慢沉下去了,它喷涌而出的血也迅速散开了。
黄药师又迅速回到海面,他知道这里很危险,正打算着要怎么办时,那边那条鲸鱼就一下子突然跃出水面。黄药师看见远远处那硕大的身影,知道那些黑衣人也有麻烦了,这样他们就会放松警惕。他知道在水里吃亏,于是便趁着黑衣人无暇看紧他的时候,慢慢拖着衡儿靠近了。
黄药师看着那鲸鱼把船撞破,又把人顶起两丈多高,他也害怕了,万一它们突然攻击衡儿的板碎的话,那就糟了。黄药师慢慢地靠近过去,也非常小心地留意着海里的情况。当他靠近的时候,那些黑衣人都已经纷纷下了船,向着来路逃了,把撞得有点破的渔船留下了。
太好了,黄药师更是快速地把衡儿送了上渔船,这时候他发觉这里的海水都被那些黑衣人的血染红了,便拼命地划着桨想离开。衡儿这时候也说话了:“什么……什么回事?”黄药师没有回答她,继续专心地划着船,又留意着周围的情况。“那些追着我们的人都怎么了?你把他们都杀光了吗?”衡儿害怕地问。黄药师这时候发觉他们又被盯上了,于是一边划得更快了,一边回答着衡儿:“不是,不是我!”突然一大声水的声音,一条巨大的鲸鱼又从船身擦身而过,整艏船都摆了摆。黄药师把握好机会扑向那条鲸鱼,一剑刺进了鱼腹,让鲸鱼的冲力把它自己整一边都剖开了。
衡儿这下明白是什么回事了,他们被这么可怕的鱼看上了,怎么办呢?又一声水声之后,黄药师闻声一下子扑了过去,只见一大鱼正要撞向他。黄药师也一下子抓紧了短剑,向着鲸鱼的头就是一剑,被刺伤的鲸鱼尖叫着不停地挣扎,想把头上的黄药师弄下来。可能是鲸鱼的身体太宠大,这一剑没有取它的性命。然而黄药师没有放松,它一跃而起后又坠入水里。黄药师借着它下水的一刹那,又一下子摔回到船上。黄药师这么一摔,才发觉船上还有那些黑衣人留下的弓箭。
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弓箭了,黄药师马上捡起,他发现这些弓还是比较精良的。这时候又有鲸鱼冲近,黄药师向着它正要冲出水面的时候,一箭射穿它的眼睛。这一箭可不轻啊,鲸鱼马上转过身狂乱地游开了。黄药师没有放松,施展起他才入门的虚无之功,感觉着鲸鱼的杀气,一旦有鲸鱼接近,要跃出水面时,就用强力的弓把它射跑。那些鲸鱼很快就散开了,没有再靠近,而是追捕刚才逃走的黑衣人了。
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个指挥者又游着过来,很明显他没有退路了,然而黄药师把箭矢对准了他,他只有停在那里无助地看着。黄药师仿佛感觉到他和这个黑衣人现在是同一阵线,但是当他放下弓的时候,黑衣人也同时被鲸鱼一下子顶起了……
“逃!”黄药师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了,那些鲸鱼杀完黑衣人之后肯定又会过来找他!黄药师拼了命地划着那条已经损坏严重的渔船,渔船便飞速向着浅滩的方向使去了。鲸鱼好像没有追过来了,但是黄药师又发觉很多“小帆”从海里露了出来,他知道是另外一种吃人的鱼,不敢怠慢,继续拼命地划着船。
终于,他们离开了那个浅滩,那些吃人的鱼好像没有跟过来了,黄药师也累得不得了了,他却顾不上休息,马上去看看那个还在昏睡着的衡儿。糟了,衡儿可能是因为一冷一热,现在正在发着高烧呢!黄药师马上浇上点水,放到衡儿嘴边。衡儿微微张开了嘴,但刚把水吸进去,又马上吐了出来。黄药师这下可害怕了,马上帮他运功通气道穴道。“难道是水有问题?”黄药师想着,自己尝了一点,也马上吐了出来,原来是真的,这海水不是一般的水,咸而涩。那怎么办呢?衡儿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喝点水才行,黄药师急了,便四下张望。终于,他看到了海面上有点像是山脉的东西,于是又拼了命地划着船过去。
原来是一座山的山峰,大约有百多丈高呢,不过它不是坐立在陆地上,而是在一个岛屿上。这个岛屿面积也不算小了,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是一片数百丈长的沙滩呢。黄药师什么也不顾了,他用尽力气把衡儿拖到沙滩去,离岸还有数丈远时,渔船就拖到海底了,他抱起了衡儿,跳下海继续向岸边冲去,就这样又把衡儿的衣服理湿了。
到了沙滩上,黄药师已经累透了,但他还没有停止,向着岛里面就跑,他希望能找到点水。衡儿也因为震荡醒过来了,但现在她的情况更是不妙了。黄药师又急又乱,不知道如何是好,衡儿吃力地向黄药师示意放下她。黄药师便慢慢地把她放下,自己马上也坐下运功调息了。
衡儿四下看了看,第一句话可是:“这里很美啊!”黄药师没有说话,只看着脸色苍白的衡儿。衡儿看着那连绵的山脉,还有几座山峰,又说:“还记得我们以前经过那些大山吗?”黄药师哪有心情去想那些风景呢,他想劝衡儿少点说话,但又怕说了衡儿会说得更多。片刻后衡儿就继续说:“在那大山之间,也总会有湖水的,因为长年的雨水,那些低陷的地方就自然成了湖了……”黄药师听到这里,才明白衡儿的意思,于是马上又抱起了她,向着山那边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脉之间了,总之黄药师翻过一座山,就看见了湖水,他马上把衡儿抱到湖边,用手浇水给她喝了。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身上除了短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衡儿也从口袋中拿出几张已经被水弄得糊了的银票。不要说药材,他们现在连生火的工具都没有,怎么办呢?黄药师看着衡儿湿透的身体,他只能为她运功驱寒,但已经连续干了这么久,他现在自己都累到不行了。
衡儿这时候躺在草地上,又看了看湖边满长着的花草,对黄药师说:“这里景色真的很美啊,如果我可以有你陪伴着死在这里,也愿了……”黄药师听了,难过地低下了头,又对她说:“不行!你不会死的,我……”衡儿还是那样喘着气,但眼睛开始慢慢地闭上了,她被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很虚弱了。黄药师咬了咬牙,继续说:“我想把你衣服脱掉……”衡儿听了,又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她明白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黄药师必须这样做,又微微露了一点笑意,点点头侧过身。
黄药师正要动手,又愣了愣,闭上眼睛慢慢地帮衡儿脱下了衣服。要运功,他不得不张开眼睛,半低着头,帮衡儿打通着穴道。衡儿含羞地闭上眼睛,要她这样面对一个男人,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是别人她宁愿死也不会从的。黄药师的手也颤抖起来了,因为衡儿真是太美了,宛如一块无瑕的碧玉,那完美的轮廓,让人知道什么才是最美。
近半个时辰之后,衡儿面色好了点了,黄药师也累了,他不好意思地转过脸。衡儿没有说话,她刚才的衣服也被太阳晒得差不多了,于是慢慢披上。黄药师看了看在山峰间的太阳,时候都不早了,他自己肚子都饿了。他正需要找点什么食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旁边有不少桃树,还结着些很少的果子呢。现在黄药师也不在意那果子的大小,甚至还没有熟透,他只想快点找点食物给衡儿充饥。
衡儿身体还是在康复着,黄药师身上也没有药了,他现在还得马上解决这天夜里睡觉的问题呢。幸好现在是夏天,夜里也不会太凉,这岛上植物也较多,黄药师利用短剑很快就造了一张简易的床,让衡儿躺上休息。他自己就赶着去找点草药,希望能凑合着弄一个药方控制住衡儿的病。
夜了,海上的浪声很大,衡儿被浪声吵醒了,黄药师又不知去哪采药了,她有点害怕,小声地叫了几声药师。远远的黄药师凭着过人的听觉听到了,便赶着回来。衡儿要求到那边海滩边看看海的夜景,黄药师其实怕海风又让她着凉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反对,就背上她往那海滩去了。
在这岛上的夜空特别明亮,月亮像是太阳一样,把山路都照得很清楚。这时候黄药师才想到这岛上可能还有其他人住呢,因为山路虽然不明显,但总也算是有条路啊。他现在才想起刚才衡儿的情况,又害怕让衡儿吃亏了。衡儿却没有顾虑这些,她又和黄药师说到,她以前的理想已经实现了,无论江南,大海,现在却有了个新的愿望。黄药师听了,便又问她是什么愿望。衡儿看着那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喃喃地说:“我希望在我剩下的日子里,能和我爱的人一起,生活在这样美丽的岛上面……”她说着,又停下了,靠向黄药师,抱紧他的脖子。
黄药师对衡儿的贴紧很陶醉,心里有种非常美妙的感觉,无法形容。他心里也是多么的希望能和衡儿一起过一些安稳的日子,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衡儿在身边就足够了。
晚上的海滩边,海浪有两三尺高,拍打着岩石的声音也十分响亮。衡儿很想到那里感受海浪,但黄药师怎么放得心下呢,在他的无声反抗下,衡儿没有强硬,又眠到沙滩上,要黄药师睡在旁边。黄药师睡到海的那边,他是想万一海浪盖过来,他先知道就可以保护衡儿安全无恙了。
衡儿躺下后就喃喃地说着她的梦话,在这小岛上哪里盖个房子,哪里修个亭子,还有种上田,养点畜生……黄药师没有说话,他听着衡儿这么说就很陶醉了,同时也想象着和衡儿在这里快活地生活着。可能是白天太累了,黄药师也居然睡着了,直到夜深才一下子醒过来。他摸了摸衡儿的手,有点凉了,于是马上运功帮她驱寒,又抱她回那湖边。
天亮了,浪声慢慢变小,黄药师一大早就赶忙去采药,那不足的草药他也能配到一个有用的方,只是不知道如何来煎。他想着以前用火石点火的情形,便用短剑击着石头希望能生个火,火星是有了,但弄了很久都没有成功。这样子不行,衡儿不用药的话,就靠他输真气,是支持不了多久的。黄药师想着想着,又想离开这里尽快回到庆元府,那样就能帮衡儿治病了。
衡儿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却不愿意离开,她叫黄药师带她围着这小岛走一周,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甚至可能还会有人在这小岛上生活呢。黄药师听了只有接受,便在吃过点生果子当早点后,就背上衡儿出发了。
这小岛呈三角形拉开,西面有两个很小的小岛,东面也有一个。这个岛大约为十里宽近二十里长,其实也不算小了,围着它走一周是几十里的路呢,黄药师背着衡儿一直走到中午还没有走完。本来他们也挺开心的,直到走到一处发现了几具骷髅骨头后,才警惕起来。根据骨头的情况,这几个人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为什么死怎么死的都很难考究。黄药师在他们身边都找到了一些武器,他认为是这几个人打斗过留下的。但衡儿却不是这样认为,为什么这些人要来这里打斗呢?而且死的姿势基本都是依在石块上蹲坐着,像是慢慢地死去的,打斗不可能这样的。
衡儿认为,这些人来到这荒岛之后,可能是因为缺少食物或者疾病的缘故,想继死去了,而身上带着的武器只能证明他们是士兵或者武林中人。黄药师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又看着骷髅周围的情况,居然发现了远处还有更多的骷髅,于是一直走着过去。
他们一直来到了海边的一块巨石前面,还有几具骷髅坐在这里,好像是在守护着些什么东西。黄药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巨石附近有一个石洞样子的东西,便和衡儿过去看了。
这个石洞不算大,但里面竟然有条拳头左右宽的石缝,光线也就由这石缝透进来了。正好照在后面的石壁上,出现了几个字:“此乃我众魂魄栖息地,活人见字速速离去!”看来这些字应该是这些骷髅们留下的,只是黄药师和衡儿根本都不相信那些什么魂魄的东西,他们又继续观察着。终于,衡儿突然发现那石缝的顶部好像有点什么东西,黄药师以为是些小昆虫的巢窝,本来不想去注意的,但想到洞外那些骷髅后,也专心地观察起来。那块堵在石缝的东西确实有点特别,他便把衡儿抱到洞外,想自己把这石缝打碎,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但衡儿明白他的意思后就反对了,她觉得这可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怎么可以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把它毁了呢。无奈之下,黄药师便利用那些骷髅手里的武器,爬到上面,几经努力才把那上面的东西弄了下来。这会是什么东西呢?衡儿和黄药师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岳将军的遗书。
这个东西原来是一个包裹,当黄药师迫不及待地把它打开时,发现了一张软绵绵的用金属织成的护甲里面包着两把匕首,匕首还是用一张纸卷起来的。黄药师把纸打开,原来是一首诗:“宝刀歌,我有一宝刀,深藏未出韬……”看见了诗,黄药师知道这应该是一些将领写的诗,但他没有深究,而是拿起那两把匕首看。只见匕首身是黑色的,和他的短剑差不多,应该都是些特别的石头造的,只是这匕首却是明显有着锋利的刀刃。黄药师又发现了匕首的柄部刻有点东西,于是放到石缝那里一看。一把匕首上面刻着一个“靖”字,另一把刻什么黄药师都已经想到了,他还同时想到,这两把匕首的主人很可能就是……岳将军!
兴奋难耐,黄药师马上带着衡儿出了山洞,因为外面光线才足够!他把两把匕首看了又看。衡儿也明白这“靖”“康”二字的含义,于是连忙找着那包裹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找到了!我们真的找到了!”衡儿也开心起来了,她拿出那本写着“鹏举遗字”的本子。黄药师还有所怀疑,问:“这本不是《武穆遗书》吧?”衡儿笑了笑,说:“谁说不是的,岳将军生前也没有叫武穆的,武穆是他死后孝宗皇帝给他的封号而已!”黄药师不知道衡儿怎么连岳将军这些事都知道。其实这些事宋国上下可能不知道的没有多少个了。
而在这时候,衡儿要打开这本《武穆遗书》时,黄药师却阻止,他认为这样对岳将军不敬。但是衡儿没有停止,而是一边打开一边说着:“上次帝皇之卷我失去了打开它的机会,这次我一定不能再错过!”当然了,这可是不知多少人不惜献上生命都想要得到的宝物,竟然在手里,衡儿怎么能够错过呢。随着衡儿把书打开,黄药师也凑了过去,他也想目睹一下岳将军留下了什么让这么多人争夺的东西。
岳将军的遗书,记载着他的成长过去及几次从军的经历,到最后培养岳家军,打了很多重要战争的经过。但他们想不到的是,遗书中提到岳将军曾经在兵困绝粮的时候,以金人为食,“啖其肉,饮其血”让金兵闻风丧胆,称岳家军为魔鬼部队。衡儿看得震惊,只黄药师明白战争的苦况,当你被困又没有粮食的时候,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情呢。
他们继续看着,看到遗书最后的部分时,竟然发现了惊天的秘密,让黄药师和衡儿都不敢相信!岳将军提到,在他们差不多攻到朱仙镇的时候,他开始对战争有所反思,因为那尸横遍野,无数的敌我方战士的死亡,让岳将军不能入睡,以致头发都白了。朱仙镇一役,他更是明白到,金人也是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国家,明知不可抗而抗之,以至自己生命不顾。跟着又有金兵的家属认尸一幕,由于家属行为过激,岳将军令部下反击,杀死的家属中就有十多老者。他更是不安,越来越想不明白,难道四次北伐都是错误的吗?这次北伐双方都损失了数万的兵力,这些都是人命来的,就算攻下了金国,牺牲那么多的生命,值吗?岳将军自疚不已,内心矛盾不断,他不想再继续杀下去,他渐渐觉得自己是一个战争狂,制造了生灵涂炭!
但是这些,他没有颜目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说,为稳住军心,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就在这时候,宋徽宗的金牌一块一块到了,本来他是完全不用理会,完全可以一举“直捣黄龙”,收复河山的。这个他从小就立志的理想,到了最后竟然动不了手,而且还打算回临安。他也知道回去必死无疑了,或者这个才是他的解脱吧……
第169章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