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一肚子酒立时醒了八分,转过头来看着西门菊笑道:“不知西门大哥还有何指教?”
西门菊踉踉跄跄走了过来摆摆手道:“还记得当日你我并肩一战吗?”
“自然记得,那是夜歌出道来的第一战!”
“好!当日多少人,论智论力论义气不过夜兄弟一人也,我西门菊当时便交定了你这个朋友!”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来,双手捧着送到夜歌面前来,大声道:“当我是兄弟,什么也不要说,拿着。”
夜歌当次盛情真意,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嘴连动却又说不出来,只望着西门菊一张通红的醉脸,自己浑身好似裹了一层热火,只暖到心里去。
“夜歌,你拿着。”怀中早多了一件东西,低头看时正是那包裹,柳随风笑吟吟的站在旁边,多少有些醉态的说道:“这是我和西门大哥一起商量定,你身怀重宝,有这些东西就多了几分安全。”
情真而意切,夜歌点点头忽然哈哈一笑道:“好,我收下啦,以后但有差遣尽管说!”说罢双手一拱,团团一礼,大声道:“夜歌告辞!”说罢更不说话,转身大步走啦。
夜歌走的飞快,只怕眼眶里有物滚下来,心中大叫道:“这不过是个游戏,游戏啊,夜歌你怎得如此容易被感动!”心里虽然这般说,胸中却明明有一团东西怎得也驱散不了。
回头看时,高楼依青山,长空下白云悠悠,尽都染了一层瑰丽霞衣,异样动人。夜歌长吸一口气,只觉心醉神迷,天地异样广大,更不知此身何处,梦耶?真耶?
一边思筹,一边昂首踽踽而行。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觉春风无限,回肠荡气。看看身边滚滚长江,烟波浩渺。正出神间,忽听一声桨响,水哗啦的被推开声,只见一个白发渔翁慢慢划船过来,便挥手招呼道:“客官可要一赏这千里烟波。”
夜歌一笑,道:“正有此意。”
那渔翁大喜,忙伸过长竹竿来,扶持着夜歌跳上船。夜歌到了船上只见一个小小船儿,中间一个低矮乌篷,里面不过是一个掉了漆,油污烟熏的不知什么颜色的小矮几。同夜歌来时乘坐的马车真有云泥之别,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夜歌笑笑,毫不在意。坐在矮几上看那潮起潮灭,鹭飞鱼跃。此时焉能无酒?夜歌回身说道:“老伯,这里可有酒。”
“有,有。”渔翁说着从船头提来一个瓦罐,放在桌上笑道:“村酿野麯,客官勿要嫌弃。”夜歌看时只见那瓦罐一半土黑,心道这游戏也做得太逼真了吧,拿起碗看时,幸好还光洁如新。
尝一口酒时,和白水无异略微有些酒气全都浮在上面。好在夜歌志不在酒,浅斟慢饮,只把这一天来的遭际慢慢就着这无边丽景细细来品味。
不知多久,夜歌正懒懒的沉醉其中。忽见旁边也划过一条小船来,船上一男一女,正相依相偎,窃窃私语。一阵风来,断断续续的飘过几句话。
女声:“又要走啦?……老是那么匆匆忙忙。”
男声:“我只想……和你在这江上……悠游一辈子!可,我得工作啊……”
“工作!”夜歌脑海中忽的轰然一响,我说怎么总觉得有点事,原来如此!夜歌全然不顾风度,急急忙忙的爬起身来,对老渔翁道声:“老伯,这船我包下啦!”说着也不等渔翁回话,转动罗盘,滴滴三声响,早化作一道红光去了。
艾梦只觉眼前一亮,已经回到了现实中,也顾不得其他,慌忙转头看时,不由哀呼一声,居然是第二天十点多了。看看窗外,早已艳阳高照。
艾梦心中叫苦不迭,匆匆洗漱一下,手忙脚乱的跑下楼去了。一路上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找好了千百个理由可总觉得破绽重重。
终于下了车,看看远处的公司大厦,摇头苦笑一声:“早知道请个假,不来算啦。”可脚步却一下也不停,慢慢的踱到公司门前。整整衣衫,长吸一口气正要进去,忽然公司保安小周笑道:“艾哥,大周末你还跑来干嘛啊?这么勤快。”
“什么?”艾梦一愣忙问道:“今天几号啊?”
“六号,四月六号,怎么啦?艾哥。”
“呵呵,没事,没事。”艾梦摆摆手笑道,“来取个文件,下周要用。”说着匆忙钻进旋转门去,逃也似的。
进了大厅,迎接夜歌的自然是无声的冷寂。
看看正面大理石墙上四个斗大的镏金楷书——天下大同,艾梦不由失笑。更高处,是一个全自动的万年历:公元2109-4-6,10点27。分针、秒针一刻不停的滴滴答答的你追我赶着。
盯了好久,只觉得时间总是轻易的将夜歌无情的甩在身后。低头看看自己,身无长物,喟然一叹,自嘲的笑笑,转身走了。一路上匆匆而去。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可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时间?山坡的羊吃饱了肚子都有嬉戏耍闹的时间,而自己,为了填饱肚子,下班后只有黑夜。哈哈,我还有夜歌!也只有夜歌!
裹挟着满身的喧嚣,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游戏中那对在船上相依的恋人。水儿悠悠,船儿飘飘,朝阳山色下两道身影紧紧的依偎。
抬头看时,路上人群熙熙攘攘,行色匆匆,但总有那一抹亮色让夜歌会心一笑,满是憧憬,暗道:“我也终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像他们那样,相依相靠慢慢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抬头笑笑,向天边的云儿打个招呼,叫道:“罩着我啊,冥冥中的群神。”
晃晃悠悠的往回走着,忽然,天上闪下一片蓝影。夜歌惊忙躲避时,神色不由的变了。
第34章悠悠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