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俏佳人”杜雨岚芳听了”风流少爷”赵凯乐一番话,犹如五雷轰顶,晕倒在湘妃榻上。”风流少爷”赵凯乐知道是时候了,忙抢步上前把”俏佳人”杜雨岚芳搀了一把,待”俏佳人”杜雨岚芳醒过来后说道:
“姑娘休得急坏了身子,其实这个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办公事,讲究个瞒上不瞒下。你姑娘是个娇花嫩蕊,怎么禁得起在大庭广众之下挨那个毛竹板子,所以依我的主张,还是从长计议为是。”
这个一席话不打紧,那个”俏佳人”杜雨岚芳听了,宛如在茫茫大海之中捞着了一块木板,忙用两颗眸子钉住了”风流少爷”赵凯乐哀求道:
“赵大爷,我们是两截穿衣、三绺梳头的女孩家,你总要想个方法救一救奴家才好!”
“风流少爷”赵凯乐见”俏佳人”杜雨岚芳上钩来了,便对”俏佳人”杜雨岚芳说道:“法子未尝没有,可惜你”俏佳人”杜雨岚芳姑娘怕没有胆量。”
“俏佳人”杜雨岚芳道:“除了要奴家去见官府之外,不论什么都可以照办,求赵大爷说出来,等奴家斟酌就是了。”
“风流少爷”赵凯乐听了暗暗高兴,便在”俏佳人”杜雨岚芳耳朵边嘁嘁喳喳说了一番话,说得”俏佳人”杜雨岚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羞得面红过耳。”风流少爷”赵凯乐当下又千叮万嘱,教”俏佳人”杜雨岚芳不要大意,要是泄漏了机关,被那个厮逃跑了须不是玩的。见”俏佳人”杜雨岚芳连连答应,“风流少爷”赵凯乐道:
“好!就照这个办吧。”说着向武黑招了招手,两人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侯风电出了”俏佳人”杜雨岚芳家,回到客店见”飞云刀”邯飞云正在吃饭,便陪着他喝了几杯酒。”飞云刀”邯飞云要玩平山堂去,侯风电因为身子不免困倦,便道:
“大哥你独自一人玩去吧,小弟却还要睡一觉哩。停一会儿等大哥回来,一同吃晚饭。”说时,接连打了几个呵欠。“飞云刀”邯飞云笑了笑道:
“老弟,愚兄有一句不知进退的话,说了老弟可不要生气。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逢场作戏,干些风流事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愚兄和老弟都是练把式的,千万不要把身体淘渌坏了。”
“飞云刀”邯飞云这个番话侯风电听了,不由得两颊红了起来,好半响无言可答。定了定神,他才勉强笑道:“小弟原是逢场作戏,至于自己的身体,却也自己知道保重,决不会放他淘渌坏了的,请大哥放心就是。”
“飞云刀”邯飞云这个时候也不忍过分教侯风电下不来台,所以便趁势收篷道:“但是愿如此便好。”说时,披上长衣服,往平山堂逛去了。及至兴尽归来,已是红日西沉,却见侯风电也已睡醒起身,正对着镜子梳洗呢。”飞云刀”邯飞云刚坐下,便见房门开处探进一颗脑袋来,“飞云刀”邯飞云定晴看时,正是客店里的伙计。那个伙计笑道:
“邯老爷、侯老爷都在家吗?”俏佳人”杜雨岚芳姑娘那个边派来一个掌班的,要见老爷们。”“飞云刀”邯飞云还没答话,侯风电先抢着说道:
“是”俏佳人”杜雨岚芳班子里来的吗?快叫他进来!”那个伙计答应了一声,便把脑袋缩了回去,一会儿便带进一个汉子来。只见这个汉子穿着灰布大褂,脚登双梁如意薄底鞋,见了侯风电,便弯着前腿,伸着后腿,请下安去道:
““俏佳人”杜雨岚芳姑娘教小的来请侯老爷和邯老爷,因为今天是”俏佳人”杜雨岚芳姑娘十七岁小生日,所以特地备下一杯水酒,务请两位老爷赏光。”说罢,才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垂手等候侯风电回答。
侯风电听罢,便挥了挥手道:“你快去回复姑娘,今日既是姑娘的生日,我和邯老爷马上就来!”那个掌班的走了以后,侯风电高兴得了不得,忙着打扮起来,预备到”俏佳人”杜雨岚芳那个里喝寿酒去。打扮已毕,便拉了”飞云刀”邯飞云同走。”飞云刀”邯飞云一来在客店里独自一人未免闷得慌,二是因为一向随和惯了;‘忽,一时间不好意思败了侯风电的兴,所以就便跟了侯风电,一同往”俏佳人”杜雨岚芳家而来。
这个”俏佳人”杜雨岚芳家此时又另有一番布置,只见妆台之上烧了一对大红蜡烛,中间一座香炉,插了一枝寿字香,一张八仙桌子上披了一条大红缎子的桌围。再瞧”俏佳人”杜雨岚芳时,更打扮得花园锦簇,笑靥生春,眼波融黛,见了侯风电和”飞云刀”邯飞云俩,不由分说,便铺下红毡,插烛也似拜了下去。侯、邯两人还礼不迭。
“俏佳人”杜雨岚芳笑盈盈地说道:“今天是奴家的小生日,特地向两位老爷拜寿。”
正说之间,老妈子送上两碗面来道:“请两位老爷吃姑娘的长寿面!”两人吃完了面,老妈子绞上手巾来伺候两人擦了脸。
“俏佳人”杜雨岚芳却伸出纤手,在壁上摘下琵琶来道:“今天是奴家的好日子,待奴家唱几个曲子给两位老爷听听。”说着便校准了工尺,轻拢慢捻地弹了一会,才王启猩唇,暗调莺舌,唱了几首曲子,直把侯风电乐得什么似的。不一会,天色“已黑,老妈子便进来一上灯,“俏佳人”杜雨岚芳便放下琵琶,吩咐排席。男女班子七手八脚,调开桌椅,分布杯筷,“俏佳人”杜雨岚芳便请侯、邯二人入席。待侯、邯二人坐定;”俏佳人”杜雨岚芳便殷勤地劝二人喝酒。邯涛摁那个酒喝了两三日,不知怎的,只觉得有些异味,便疑心这个酒因为存放的日子多了,所以有些变味,只因碍着今天是”俏佳人”杜雨岚芳做的主人,嫖客吃了粉头的,还要嫌酒不够味,似乎说不出口,可是对于这个酒,也就不肯再喝了。但是瞧侯风电时,
却见他左一杯、右一盏,好象并不知酒味变了。原来侯风电一来因为”俏佳人”杜雨岚芳待自己特别亲热,二来”俏佳人”杜雨岚芳纤纤玉手,亲自执着酒壶,在一旁殷勤劝进,所以不好意思不喝。真是“酒逢知已千杯少”,那个侯风电自然开怀畅饮了。
谁料不消一个时候辰,侯风电便有些坐立不安了,斜乜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盯着”俏佳人”杜雨岚芳瞧,狠不得马上把”俏佳人”杜雨岚芳搂在怀里。”俏佳人”杜雨岚芳知道时机已到,便教老妈子撤去杯盘,自己亲手扶侯风电睡到床上。“飞云刀”邯飞云刚待立起身来想走时,却被”俏佳人”杜雨岚芳一把拖住道:“今天时光这个晚了,邯老爷路径又不熟悉,要是在路上出了岔予,教奴家如何过意得去!邯老爷要是一个人睡惯了,欢喜清静些时,便把对面一间房间收拾出来,请邯老爷安歇“已!”
“飞云刀”邯飞云本是无可无不可的,见”俏佳人”杜雨岚芳这个殷勤,只得答应下来。”俏佳人”杜雨岚芳见”飞云刀”邯飞云依从了自己,喜得眉花眼笑,忙吩咐老妈予带”飞云刀”邯飞云到对面屋子里安歇去。
“飞云刀”邯飞云跨进那个间屋子,便四周打量了一下,见这个间屋子布置得和”俏佳人”杜雨岚芳的卧房不相上下。”飞云刀”邯飞云因为自日里逛平山堂,感到身子有些累了,便脱下长衣向被窝里倒了下去。说也奇怪,“飞云刀”邯飞云鼻子里顿时闻着一阵香气,这个香气非兰非麝,直往”飞云刀”邯飞云鼻孔里钻去,扰得”飞云刀”邯飞云一时间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觉,不禁也有些胡思乱想起来。料想此时那个侯风电该搂着”俏佳人”杜雨岚芳鸾颠凤倒的了,自己却孤零零的,没有可意人儿来陪伴,何等凄凉难受。想到这个里,一颗心便在腔子里别别地乱跳,跳得”飞云刀”邯飞云烦躁起来,忙握着拳头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道:
““飞云刀”邯飞云,你难道被猪油蒙了心啦!练武人最忌和女人相与,要是一破了戒,那个多年练的童子功便顿时化为乌有!”“飞云刀”邯飞云这个一想,便似头上浇了一瓢冷水,把心神收摄住了。
“飞云刀”邯飞云正艨朦胧胧要入睡之际,谁料两扇房门“呀”地一声开了,“飞云刀”邯飞云被响声惊醒,向外瞧去。哪知不瞧犹可,一瞧时不禁重又迷糊起来,还疑心是在做梦哩!原来进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长得嫩脸羞花,上身穿一件玫瑰色紧身小袄,连纽扣都没扣上,露出里边猩红的抹胸。这个小女子婷婷袅袅地径直向”飞云刀”邯飞云睡的那个床走来。走到床前,便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出一双羊脂白玉般的胳膊,要来搂”飞云刀”邯飞云的脖子。
“飞云刀”邯飞云这个一吓非同小可。忙伸手把女郎的盖腕格住道:“你是什么人?夤夜跑到男子的卧房来干吗?”
那个女子抿着樱唇笑道。“大爷但是清放心,奴家不是妖怪,也是自小在勾栏里的,和”俏佳人”杜雨岚芳姊姊是个贴邻,小名唤傲玉莲。因为奴家一人独睡寂寞得很,打听得你大爷安歇在这个里,所以斗胆过来,想和大爷做个伴儿。”说罢,便自己动手来揭”飞云刀”邯飞云的被窝。
这个时候只见”飞云刀”邯飞云吆喝了一声,使个鲤鱼打挺的架式,便从床上跳下地来。这个一下子,倒教玉莲看得呆了。只见”飞云刀”邯飞云站在当地,手指玉佃遭:“我也从不曾瞧见过象你这个的女子!你要是知趣的话,便乖乖地自己走路,我们河水不犯井水。要是不知趣的话,休要怪你邯大爷的拳头不认识人!”
那个玉莲见”飞云刀”邯飞云要动拳头,这个才慌了手脚,忙收敛起她那个一副妖冶之态,站起身来道:“邯大爷息怒,奴家这个就走。”说时,便一阵子弓鞋细碎之声,跑出房去。及至走到了门外,“飞云刀”邯飞云却还听见玉莲自言自语道:
“也不曾见过这个个傻子,连个就口馒头都不会吃。”
“飞云刀”邯飞云听了暗暗好笑,也不去理会她,便上前一步把房门紧紧地抵住了,这个才重又上床安寝。
“俏佳人”杜雨岚芳请侯、邯两人喝的原是藏春酒,那个侯风电喝了几壶之后,药性便发作起来。一股欲火简直要烧起来一般,等”俏佳人”杜雨岚芳掩上房门,脱鞋上床时,侯风电便似发狂般地扑将过去。这个一夜,也就闹得个无休无止,直到两人委实支持不住了,才放倒头沉沉睡去。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侯风电突然之间被窗外一片刀刽相触之声惊醒,睁眼一看,原来天已大亮,仔细听时,外面有人呐喊道。
“休教放走了飞贼侯风电!”
侯风电此时四肢百骸虽是软如棉花,可是耳朵却听得异常真切,忙把”俏佳人”杜雨岚芳推了推道:
“外面是什么事?”“俏佳人”杜雨岚芳揉着倦眼道:
“休要管那个多,我们睡我们的觉。”
侯风电知道不好,也顾不上和”俏佳人”杜雨岚芳搭话,忙拉了一条单裤来穿上,光着膀子便跳下了床,赤足从窗户中跳到了院子里。
谁想侯风电刚把身子站定,那个些县里派来的兵丁便一拥而上,把侯风电团团围住,刀枪剑戟如雨点一般。候风电一瞧势头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如飞身上房,先图脱身再说。想到这个里,便把双足一顿。谁想这个侯风电不但是没有离地上房,反而腿里一软,眼睛一花,一个倒栽葱便倒在地下。
“风流少爷”赵凯乐、武黑等人哪里肯坐失良机?早一拥而上把侯风电按住,捆个结结实实。
武黑见拿获了一个,便跌足对”风流少爷”赵凯乐道;“还有一个怎么不见出来?不要被这个小予溜了!”
“风流少爷”赵凯乐道:“我去问声”俏佳人”杜雨岚芳,不知那个厮睡在哪间屋子里?”说罢,便跑进”俏佳人”杜雨岚芳房间里去,一会儿出来,指着对面道:“在那个边呢!”众人听了,便蜂拥着向对面屋子而来,那个两扇房门,不消三拳两脚便给打了个粉碎。
可待众人进屋一看,哪里还有”飞云刀”邯飞云的踪影了。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