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城草市是附近的商业集市,商市位于县城一角,用木栏杆将一大片地围出,市场中还设有维持次序的官人。甚至每天早晨都敲鼓开市,日落前落鼓关门,大有章法可言。
托了族中的关系,白浪在蒙城草市上设了个小摊子。上面堆着自己作的的工艺品,用草木竹石制作的各种小玩意。草织的手环戒指,木钗木符木佛,竹纸竹箫竹笔,石砚石印石佩。
虽然都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也分为三四堆,每一堆之上都用笔墨写了价钱。一文钱,十文钱,百文钱,千文钱。
草市之上自然不可能卖价太高,不说黄金白银这么夸张,即使几两银子的买卖都极大了。因此白浪也不夸张,许多货物直接以一文钱起价。白浪倒是想弄一些字画棋子来卖,不过那个更耗心力非比一般。不过白浪的生意却不大好,等了小半天依然没有顾客上门。
白浪也不着急,目光落在市场中,那领到几十个兵头巡逻的首领上。虽然是所谓的市监而已,但在朝廷品阶中还是有官品的。望去处处绯红,正是朝廷官员特有的气数。为了招揽散修,朝廷还设有仙官神将,大都是三五品的官阶。至于那些在皇宫里为皇帝烧丹炼药的真人国师,大多是一二品以上的。
白浪虽然没有见过,还是听过不少民间传说的,来这城里有也着心思。等了半天以后,在天色就要黄昏之前,白浪终于等到了第一笔生意。
“这些东西都任由挑选么,都别有意思很有风味呢。梦落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一位黑衣纱裙的古剑少女,款款步了过来问道。纯黑纱裙却是千纱百叠,黑纱之下肌肤如玉,眸如寒星黑白分明。
“稍微打磨就可作法器用,虽然材料简单了一些不能长用,但也称手方便。”
少女仔细挑选着,挑选之余举止天成,眉如春山目似烟云,一言一行透着某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虽然少女美丽不凡,但是却自有一种磅礴气势,让人觉得凛然不可轻近。
先天散修?先天武修?
见到少女的同时,白浪就心里有数。少女有着先天修者特有的元气波动,这波动与天地一体气息交染,聚成一个隐隐漩涡。这漩涡不仅席卷元气,甚至也能威慑精神,让实力不足的凡人不敢正视。散修因无传承多半浪迹江湖,在人间也多有传奇故事。白浪于此倒不奇怪少女能看中自己的东西,毕竟先天者眼力还是有的。
少女选了几样中意的,扔下一点碎银离去。少女显然看不出白浪的根脚,毕竟先天也是分境界层次的,少女刚步先天而已彼此火候差距太大。
等了一会,又有生意上门。却见一位道士,带着两位带刀武士,步向白浪的摊子。
“这位道兄,小道盗泉子有礼了。小道在朝廷领了五品仙官的闲职,平时云游天下作些法事,却不想在这里遇到道兄。”
这顾客却是一个游方小道士,头顶天师冠穿一身淡黄八卦道袍,脚踏黑布靴背负桃木剑的小道士。这小道士年纪不大,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起来十分干净爽利。
“小道是龙虎山正一道的记名弟子,游历天下辟邪除妖。游经此地才知有星月狐妖与桃花妖祸害乡里,小道本受知县邀请前去除妖捉怪。可惜本事不到,却奈何不了那怪。小道本欲求本门师长前来,不料竟然遇到道兄,实是道祖保佑。
那星月狐和桃花妖实在可恶,小道势单力孤收拾不下,还请道兄出手降妖。这狐妖鼓惑人心让愚民膜拜,桃花妖以入梦戏法拨弄人心修炼桃花煞,不除不足以正人间气氛!”
小道士打着道礼向白浪招呼求助,白浪见之却眉头一锁。人间大多数散修自然无法去到巅峰,但至少也还有一些法力。不但知道观气望气,还能经常捉拿一些小妖小怪。
不过这小道士鼓荡在道袍外的,居然是淡黄色的灵力。光这份灵力就至少也是六品以上的道果,以小道士的年纪推测实在来历不凡。不仅如此,小道士背后的两名武士,居然带刀而行,同时身上都有红色气息。显然不但有官身,同时还是武修。
天地神人散仙道五等分,上中下三成层次各不同。仙道分五等三成,散仙之下还有分流。未完劫数的人间散修划分为九品,以九品为最低一品为巅峰。若一品修者能领悟先天,从此就得散仙道果。至于散修品色望气而知。九品以上绯气,六品以上黄气,三品以上紫气。
以望气而论,两名带刀武士至少是九品武士,虽然比不上小道士那么天才,但在这小小县城中却也是难得一见了。毕竟按照朝廷规定,九品以上武士若为朝廷效力,地位不下于文官武将呢。
“捉妖我没有兴趣,不过这些东西可以避邪,你可以买点去。价钱便宜,公平交易。
不过我此次出山,却是为传承因缘而来。我有一记名弟子,落入牢狱之中。道友既然在朝廷供职,倒是可以方便行事。”
白浪指了指自己摊子上的小玩意,简单地吩咐道。这些玩意虽然手艺简单,但也有法力加持。
“居然是大日真火加持的法器,那就多谢道兄了。至于道兄担忧的传承之事,倒是简单。且拿我往城中司狱一行,想来不过便宜事。”
小道士倒也识货,立即拿出一些银两选了大堆东西。又沉吟一下,盗泉子拿出一个令牌,交给白浪。
白浪知道这就考究自己的功夫,微微一笑手中一指,一道光辉烙在令牌上。令牌上顿时流转光辉,化出光镜来。镜中却浮现城中牢狱,渐渐去到深处,但见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里。天光从外透入的一间,有一布衣少年正持卷苦读。
“持这令牌去城中司狱提人来,不可让道兄久等。”
盗泉子把令牌塞给跟随自己来的两名武士,立即下了命令。
两人立即纵跃而起,一步去到三五丈外,几个起落就离开集市,往城中牢狱所在行去。这牢狱设在衙门附近,距离这集市颇有里许距离,不过两名武士都有九品以上修为。不到片刻,就提了一名布衣少年回来。
那少年神色茫然,虽然看来有些萎靡,但手中却紧紧把持一册书卷,正是白浪曾以神通见过的布衣少年。
“无知小徒,还不过来拜师。”
白浪悄悄运转神通,朝那布衣少年一喝。简单一喝之中,已将法力神光传送过去,开启那少年的智慧根骨。但见布衣少年先是一呆,随机眸中神采一亮,接着浑身上下颤动,噼啪不断响不不停。略为一顿以后,少年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气机流转,心头似去掉遮蔽空明无比,识海中多了许多文字经卷。
少年心头灵光一闪,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高人。少年立即极是机灵地拜倒,朝白浪连连说道。
“弟子徐林不才,劳累恩师出山。”
白浪点了点头,心里欢喜。
“孺子可教,不愧是道种。”
盗泉子在旁笑呵呵看着,先把怀中东西分了一些给跟随的两军汉。
“天枫,天启。你们两人拿了这些东西回去给县令大人,吩咐他放于房中镇邪。我还有事要办,办完以后自然会去县衙找你们老爷喝酒。”
小道士遣去两名带刀武士,让其直接返回县衙。打发两人以后,小道士向那少年道。
“今天是初次见到师侄儿,小道也无甚礼物。幸好上次在宫中拜访,得了一卷道书。
观师侄喜欢读书,就以这道书为祝吧。”
小道士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来,随手一掷送到少年的手上。道家书简历来以玉为书,这玉简形如玉佩看来十分古朴,却是不凡。
小道士送来礼后,随即与白浪拱手道别。
“得了这些法器,小道此次降妖必然成功,到时再来与道兄长谈。”
小道士盗泉子高兴地捧着大堆小玩意远去,白浪却摇了摇头。虽然这些东西很有一些法力,不过白浪一望桃花庵方向,就知那里妖气冲天非比一般。白浪往天空一指,一道神光飞出,神光中无数小精灵飞出。
白浪派出的小精灵,很快送来信息。却是知道了个中情况,原来这县城郊外山谷中有一溪流,谷中溪流旁一处桃花庵。桃花庵之主是个女尼,人称星月师太。在桃花庵外开辟了一片桃林,林中十里桃花处处嫣红,也是当地一处名胜。
不仅富户信徒不少,官宦之家经常也去。县令藏北斗家的一对女儿,自从去桃花庵进香以后,就发了胡病不大清醒。连请了好几个医生,连道士都请了几个来却也无用。这小道士盗泉子正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倒是救醒了县令女儿。小道士随机去郊外桃花庵降妖,但因法力不足,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为师已为你开启道种,培养真气筑基的功夫都省了,余下的就是打熬内丹的水磨功夫。这内丹功夫着急不得,需得慢慢养气蓄势。
你先好好品读为师传与你的东西,与你师叔送你的道书,来年再来考究你的功果。”
白浪想了想指点了新收的徒儿徐林几句,随即悄然遁去。
第23章道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