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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冷漠的观望

冷漠无情,正如其主子的名号。二宫主——丽罂的母亲冷面立于大殿一旁,给予正要出门执行任务的亲女儿的,仅是冷漠的观望。
月静如冰的夜,丽罂躺于船舱的厢房中,翻来覆去,难以进睡。脑海浮现的是冷冰艳下达命令时冷峻、严厉的声音,和母亲冷漠无情之容。
任务如下,一要寻找身亡的雄振皓之子——雄启廷,并将其领回落花神宫;二要夺得江湖盟主的信物——武尊朱雀令。
关于寻找朱雀令,丽罂倒不觉得大宫主会真正指望她们两名小圣使就能够弄得到。她顶多想自己和圣使芳华尽力收集有利的讯息罢了,不过现在别说朱雀令在哪里,就连它的持有者豪任华也毫无消息。
然而,冷冰艳想要得到朱雀令的确切意图,也使丽罂颇为疑惑:
在名门正派,应说一般的人眼中,冷冰艳这一女魔头,抢夺朱雀令是想要称霸武林。这种理由是能说得过去。但莫名地,丽罂总觉得冷冰艳争夺武林的目的,总有点雄振皓的原因;
霸主难当,就连雄振皓和皓天门都没办法抢到这个位置!
落花宫与皓天门,以及枫林山庄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且不问皓天门为何常与枫林山庄作对,落花神宫这个雄振皓的恋人们的集合,是拿绝对仇视的心态来与皓天门对着干的。
此外很明显的,落花宫这上下对于雄振皓的仇恨,都来源于冷冰艳一人罢:三宫主乔馨闵性格软弱,是个即使被人无理相对也不积极反抗之人。更重要的是,她当年并非被雄振皓抛弃才投靠落花神宫,而是被逼离开雄振皓和孩子,被冷冰艳所软禁。尽管对于雄振皓对她的无故消失毫不介怀之事十分恼怒,却仍旧发自心底依恋着他。她亦是唯一一个得知雄振皓死讯而伤心流泪的人。与之相比,亲眼目睹父亲跳崖的丽罂,至今也没落下一滴泪珠。
二夫人卿凌倩,丽罂觉得她的亲生母亲才是最让人摸不透的。态度冰冷,表情淡淡的母亲可是因为曾经相爱,被抛弃之后以由爱生恨?丽罂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母亲内心没有如此强烈的爱恨情仇。这是丽罂的定论。“母亲的冷面究竟是因为无法承受被爱人抛弃的打击,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丽罂也不得而知。不过她又想,“能爱上冷感十足的母亲的父亲”,方是更加难猜测吧。
所以,这场仇恨的主角——冷冰艳,作为落花神宫的头领,虽说仅仅因为想要消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这样别扭的因由而建派立宫,但她的心思却影响着整个落户神宫。
若丽罂没有记错,冷冰艳的恩人、落花神宫的创始者——自号无情仙人的倾菁邨,当初立派的动机是要隐居深山,远离人世爱恋……现在,这个门派宗旨已经完全被冷冰艳改变了。
也许可以说冷冰艳决策力太强。她是个你给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现在,冷冰艳对皓天门的仇恨已提升到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高度,这早已超出所谓“因爱生恨”的上限。因而,这样一个脑子里充满了仇恨的落花宫主,在亲身参与了消灭皓天门的行动以后,又说“振皓之子则吾亲儿”,想把雄启廷从正派之手解救出来。根本是就荒谬至极。
冷冰艳恨雄振皓,因而她与上官权联手害死雄振皓。同时,她亦恨雄振皓那跟自己并无血亲关系的孩子,正如她也相当憎恨、讨厌丽罂一样。
据传冷冰艳是雄振皓的初恋女子,但丽罂也知道冷冰艳如今仍然是处女之身的事实。落花神宫独门武功必须是处子之身才能练达最高级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另外几位宫主才因为武功不及冷冰艳而无法掌握实权。冷冰艳的为人也断断不能忍受别人威胁自己,而她笼络其余几位宫主,也并非出于同情或者想聚集帮派,仅仅是幼稚地想夺去雄振皓的所有。争夺武林盟主也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讨厌丽罂的冷冰艳却向她许了“若可完成这次任务,就允以坐上圣女位置”这样的允诺。前一位圣女在剿灭皓天门的行动里死了,而圣女的地位就如同大宫主的继承人。这确实百思不解。
但是深想,这样的任务怎么偏要丽罂和芳华两人一起执行?此外,冷冰艳下的命令,很显然是想挑起两个圣使的斗争。丽罂也不相信冷冰艳会更喜欢芳华。因为冷冰艳每次提到梅姓的人,就会展现出与提起“雄姓贱人”的愤怒决然不同的沉静。而冷静里又夹带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这一次任务存在种种困难,而亲娘对于丽罂的临行前的态度不过淡淡的扫视:不管出什么状况,你自己当心。既然冷冰艳已做出这样的允诺,这就是你夺取圣女位置的最佳时机。
丽罂读懂娘亲的深意。母亲从来不理会自己,尽管有体贴的三娘以百般的疼爱来弥补亲情的缺口,丽罂还是很希望得到亲生母亲的关注。在意识到自己如若得到大宫主的赏识,娘亲就会更重视自己之后,她便将心思全部倾注于任务之上。所以才有了现在相同于宫内第三阶级、下领四暗使、六杀士,和数量极多宫人之圣使之位置。
因此,这次行动,丽罂无论如何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昨晚对上官庭哭诉说“无论怎样也想报答万公子和上官公子,终生追随”之言只是表面的,实则是偷偷准备离开。而现在,丽罂便要真正行动起来了……
上了画舫后的首个清早,丽罂伺候主人梳洗、换衣。不留神弄洒了食盐、弄坏万秋落第二套衣衫后,各人便来到主舱中说笑闲聊消磨时间。而那两位客人似乎自从喝了一杯茶水以后便已完全和上官庭相熟了起来,毫不见外地在吃喝,之前还晕船到脸色苍白的人也拉开嗓子,高谈起当今世事。
上官庭依然认真地眨动着双眼在旁倾听,但丽罂却看到他有点走神。因为,说书那两名大汉居然直接忽略上官光辉发展史,说起那大魔头雄振皓的事情,这让上官庭颇是失望,可是却引起了丽罂的所有注意力。